琼如穿衣的动作停了下来,面色白了白,随即颤抖着手穿回了里衣,跪到他身前,“恭喜陛下。”
“琼儿……”他想拉她起来,她却没动。
“朕没想到……”他低声道,想用力拉起她抱住她,诉说自己的歉意,却被她退开了。
“妾原本就是来求陛下多去看看宫妃的,是妾多虑了。柳昭仪怀孕是大喜事,妾为您更衣,您去陪陪她吧。”她找来他的衣物,认真的为他穿衣。
他仔细的看着她,她脸上看似平静,可眼中却空洞无物,仿佛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那个片刻前还瘫软在她怀里的女子彻底消失了。
“琼儿,”他张开双臂,声音有些紧绷,“那时候朕还没想明白对你的感情,是朕糊涂。  ”他已不知道该怎么求她原谅。
她给他系带的手顿了顿,低着头道“宫中就要新添公主皇子了,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叫糊涂。”说着继续为他系带。
她不曾为柳夕月有孕而难过,她难过的是,今日在偏殿里,她竟又有刹那陷了进去,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要他,想要他抱着自己,温柔的进入自己……她真是疯了。她赤裸着上半身意乱情迷时,却听到他的宫妃怀孕的消息,多么讽刺……他是帝王,他能给自己的,最多也就是曾给柳夕月的,他曾那么喜爱的柳夕月,如今却成了他向她道歉的缘由,往后,她又会成为他向谁道歉的缘由?而她,今日喜欢与他欢爱,明日……会如何?
他对她最深的感情,也不过是众多女子中最爱的那个,其他女人,他的子女,难道可以不管不顾吗?他不可能做到,她也没有理由如此要求。
若几个月前柳夕月有孕,他必定欣喜若狂,若几个月前……她后位能否保得住?
她曾奢望他们一如年少时……他们永远也回不到年少时,他终究是帝王,有太多女子的年少时等着他去亲近,他与她的年少时终究也会淹没在岁月里。
他的生命里会有第二个李琼如,第二个柳夕月,会有更多不同风格的女子,而她,只有自己,她只能保护好自己。她永远都不能再让自己陷落了。
她整了整他的发冠。接着捡起自己的衣物,低着头一件件穿上。
她苍白的脸色吓坏了他,“琼儿,再也不会了,再也没有了,除了你,朕不要别人的孩子。”
“您这么说会伤了宫妃的心,也会伤了妾的心。您曾那么爱的女子,若是知道她的孩子对您可有可无,会是什么感受?”琼如垂眸,脸上已没了哀戚,只是淡淡的,“妾也是母亲,若您体恤妾这么多年照顾后宫的劳苦,求您善待您的宫妃,也善待她们的孩子,别再说些让后宫女子心寒的话。陛下对妾而言,是少年时的心动,是十多年的爱恋,不论发生了什么,妾心里永远记得那时少年温暖的笑意,但妾也知道,我们都已成长,陛下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您的宫中有哪个女子不是蕙质兰心,又有哪个不是万一挑一的好样貌?总有一天您会发现,妾不过是众多宫妃中的一个,没有什么特别,而妾的孩子也不过是您众多子嗣中的几个。到那时,只要想到您今日所言,妾无法不恐惧。”
“不,你不是普通的后宫女子,在朕心里,只有你不一样,只有你嵌在朕的骨血里,琼儿……”他想抱住她,却忽然有些不敢了。
她白着脸淡淡看他,随即低下头道,“当初陛下让妾保护柳昭仪时,嵌在您骨血里的,又是谁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重锤,敲在他心上。
他慌乱的看着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的话比她的脸色更苍白,不论他如何回答,都已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而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恕琼如无法与您同行,柳昭仪想看到您,而不是与妾同行的您。求您让妾先行,妾……就此别过。”她跪在他身前,向他行了大礼,然后离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已失了血色,直到她彻底不见了,才晃了晃身体,险些站不住。
他从来不曾想过,他们会在某一刻分道扬镳。
原来心被剜去的感觉,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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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这一章,我尽量把琼如尖锐的质问和指责改得温和一些
实在对不起大家,这一章如果改得更早一些可能后面的情节会更顺一点
琼如的性格是温和的,对待一个有生杀大权的人,她之前那样尖锐的指责的确有点太有恃无恐了点
虽然可能极度愤怒下也能做出这种事,但感觉和她思虑过多的人设也有点不符
后面出了避子汤的事,也算一个bug,我们暂且当做她自认为思虑周全无人能知,这么大的纰漏够她提心吊胆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