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走过来的三人一高,一矮,一胖,分明就是很久以前和我在网吧SOLO的三个红毛怪啊!
那三个红毛怪立即靠了上来,那个最高的被他们称为“封哥”的人惊讶的说道:“小妹,你怎么在这喝闷酒?脸色这么难看?”
说罢他们把愤怒的目光齐齐投向我。
我连忙把手举高摇道:“不是我啊,不管我的事啊。”
那个矮红毛本来也是一脸不善,突然表情转为疑惑,说道:“封哥,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那位叫封哥的红毛瞪了我一眼,说道:“我也觉得这小子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管他呢,我问你,你******把我小妹带到这来是想干嘛?骗炮打?浩民,闻闻这酒。”
那叫浩民的胖红毛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十分狰狞可怖,接过艾诗的葡萄酒闻了闻,又皱着眉头浅饮一口,说道:“封哥,这酒里没药。”
艾诗难为情的从那个叫浩民的胖红毛夺过葡萄酒,没好气的说道:“大哥,二哥,别人只是我的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的小妹有蠢到那种地步吗?”
被艾诗称为大哥的高红毛说道:“小妹,我看这小王八蛋长得一副斜眉歪眼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那些骗炮打的家伙一个个手段高深,层出不穷,你别给别人骗了。”
艾诗还欲辩驳什么,那高个红毛把目光转到我身上,语气颇具威胁的问道:“小子,叫什么名字呢?”
我腰板挺得笔直,老老实实的回道:“王桐。”
“王桐?”那高个红毛皱着眉头想了想。
“我好像真的在哪听过,想不起来了,文君,你呢?”那高个红毛把目光投向矮个红毛。
矮个红毛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脸都憋得通红,说道:“我实实在在的印象有这个人,但我也想不起来了。”
“那就算了。”高个红毛把目光转了过来,朝我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小子,你是不是见过我们?”
我连忙直摇头,我哪敢说我见过你们。
那高个红毛一皱眉,颇有气势的说道:“不要对我妹子抱着什么坏心思,不然我保准你怎么死的不知道,明白?”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我从来没有对你的妹子抱着任何心思。”
艾诗连忙说道:“是我今天自己来找他玩的,我整天训练没有一点意思,这个人说话有趣,就带他出来玩玩了。”
那叫封哥的高个红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那好吧小妹,玩得开心点,有什么事打我们电话。”
说罢那三个小红毛便大摇大摆的朝着酒吧包厢走去,不知道去干些什么了。
艾诗的目光一直到他们三个消失,轻松的舒了一口气。
我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们三个?他们是你什么人?”
艾诗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没想到你在这个学校读书连我哥也不认识,真是奇怪,不过看你不经常来酒吧的样子也应该情有可原。”
我立马就来了兴趣,这三个小红毛问钟忆和周如要电话号码,上次还在网吧SOLO输了我说好的磕头没磕呢,不过他们居然把我忘了,按照一般的小混混有仇必报斤斤计较的性格我早就被报复了,所以他们这三个肯定身份不是一般混混。
艾诗骄傲的说道:“你这个学校内的所有KTV和酒吧的场子大部分都是我哥罩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确实是很**不是一般的小混混的可以比的了,在我的印象中像KTV和酒吧这种地方的场子必定有社会势力保护的或者直接经营,在高校里开KTV或酒吧压力比外面要小点,因为这里毕竟大多都是大学生,很少会有什么冲突和帮派斗争。
没想到那三个小红毛能耐挺大啊,我们学校的KTV加酒吧足有十多家之多了,仅收保护费的话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你哥是不是就是那里面最高的那个,叫封哥的?”我朝艾诗问道。
艾诗点点头,说道:“嗯,他叫封士成,胖的那个叫浩民,矮的叫文君。”
“你是封士成的血缘妹妹吗?”我疑惑的问道,一个姓艾,一个姓封,想来不是表兄妹就是堂兄妹了。
艾诗手中把玩着盛着酒的酒杯,低头望着红酒的流转,说道:“我和我哥并没有血缘关系。”
说罢艾诗摇摇头,把手中的红酒又一饮而尽,一瓶红酒差不多要被她一个人喝光了。
“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我紧张的问道。
既然不是血缘关系,那么艾诗他哥不会只是名义上的兄妹,真实关系是那种定期提供…
看到艾诗一脸惆怅和迷醉被眼影香水掩盖的稚嫩面庞,我心中不由一紧。
“好啊,他们对我都很好很好。”艾诗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感觉不像是好的样子啊,我内心闪过一丝不安。
“那你是怎么与他们认识的?”我惴惴的问道。
艾诗一转头,脸上已经微微泛起了红色,模样有点憨憨的。
“你真的想听吗?”艾诗问道。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现在我很想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故事。
艾诗深吸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我是一个孤儿,没有爸妈,没见过他们的样子,我自打懂事起就在孤儿院。”
“我姓艾,是跟着院长起的名字,她说我小时候被我未曾见过面的爸妈放在孤儿院门口,什么都没留下除了一个箱子和包裹我的被褥。”艾诗两手伏在吧台上,把头靠上去。
只听她眼神黯淡,接着道:“院长说我小时候放在孤儿院门口,又哭又闹,她抱住我说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吵,给我取名为艾诗,谐音就是碍事,这个名字取得很好,从小到大我无时不刻不在碍事,像男孩子一样好动活泼,碍院长的事,碍别人的事。”
艾诗说完这段话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悲哀。
“院长她人很好,她为我取这个名字当然不是因为讽刺我艾诗了,把这个名字反过来念,就是失爱,孤儿院的每一个小伙伴从出生起就失去了爸妈的爱。”艾诗拿过那瓶红酒,将最后一滴酒滴入自己的杯中,满上。
“其实我小时候也有很多小伙伴的,我也是孩子王,院长送我们读小学,我成绩优异,还是我们班的班长,但是…”艾诗止掉话语,呼吸骤然加快,眼神中出现了彻骨的寒意。
“但是怎么?”我紧张的问道。
艾诗喝了一口酒,闭上眼睛,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平复了呼吸,缓缓开口说道:“但是,12岁那年,由于我自己贪玩,被人贩子给捂着嘴巴扔到了面包车上弄昏,醒来的时候我从一个城市到了这个城市,开始我反抗,咒骂那些狗娘养的杂碎,但是他们四五个人轮流打我,打一个手无寸铁的十二岁小女孩,我都不记得当时有多痛多绝望了。”
艾诗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流下,整个人都气得瑟瑟发抖。
“然后他们要卖我去做鸡,说是什么处子鸡,用几万的高价出售,当猪狗一样贩卖,我当时已经被她们打得怕了,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完整的,不是青就是紫,还要穿得裸露,给那些丑恶嘴脸的客人展示。”艾诗紧咬牙关,咬得牙齿格格作响。
“但幸运的是我遇到了我哥,我哥当时…也是在那里寻找乐子的,他说我长得很像他童年时期,为了救他而被河水溺死的姐姐,就把我带走了。”说到这里,艾诗的情绪才稍稍好点。
我也终于舒了一口气,原来那红毛并没有这么坏。
艾诗整个人的恨意都是来自于小时候的那次被人贩子拐卖被迫去卖的凄惨事实,而我居然还可笑的拿出这件事开玩笑,难怪艾诗反应这么大,我要是她活劈了我自己都有可能。
我内心出现深深的自责,愧疚不安的低下头,不敢再看艾诗。
艾诗喝着红酒,好像也没注意我此刻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从此以后我便跟着我哥混,变得叛逆,变得厌恶 性 这个东西,喜欢追求别的刺激,抽烟,喝酒,纹身,打架,我几乎什么都试过,不过我哥严令禁止我沾毒品,所以那个没试,我整个人都在堕落,初中就辍学,与那些小混混厮混,不过他们都怕我哥,也没什么意思。”
艾诗把最后一杯红酒都喝完,整个人脸上都出现了潮红,艾诗语气紊乱的说道:“你知道世界上最孤独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那种独自一人没人愿意和你说话,而是你身边围满了人,你却只对他们厌恶,内心连个盼头都没有,都不知道活下去有什么意义,感觉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多余的。”
我心中大感震惊,这艾诗还是我开始在训练室认识的那个貌似智商低好欺骗的小太妹吗?
原来每个人都隐藏着自己真实的一面,以假的面目示人,小小叛逆的太妹居然有这样的故事。
“可能今天我喝得有点多,话也说得有点多,你别介意啊,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艾诗一脸歉意的说道。
此刻我对艾诗只有怜惜和尊敬,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你想说就说吧,我在认真的听着。”
艾诗摇晃着手中的空酒瓶子,呵呵笑道:“在外面正常的人多数都觉得我刁蛮任性加上这小太妹的身份难以交往,认可我小太妹身份的小混混就是害怕我哥的身份,从跟在我哥身边我性格大改的那一刻起,我再也没有一个朋友,都是一些虚假的狐朋狗友,这才是真正的孤独啊,你懂吗王桐?”
我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懂。”
艾诗摇了摇头,又开始呵呵傻笑,伏在吧台上左摇右晃的。
“你今天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感觉你的性格应该很难容下一个陌生人,而我才与你刚认识不到两天。”我将自己从刚才一直迷惑的问题说了出来。
艾诗又自嘲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就和你说了这么多,这些我打算埋在心里一辈子的小秘密,可能是你先前激怒了一下我,我想撇清一点让你长长记性吧,也有可能是我觉得你这个人有意思,性情都表露在外,写在脸上,感觉你能当我朋友。”
说完这段话后,艾诗便在吧台上开始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