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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终于知道症结所在的奚小教主尴尬地张了张口,最后乖乖低头,“抱歉。”

越清风定定望着她,良久才道,“虽知你在设圈套,但我不喜。”

“嗯,没有下次了。”奚玉棠认真地举起手,“我发誓。”

庭院深深,唯有蝉鸣声不绝于耳,两人对视间,先前冰凉的气氛逐渐回暖。越清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倾身将人抱进了怀里,“想要为苏佑求情吗?”

“你要听实话?”奚玉棠闷声,“我今儿说我可护他来着。虽然他目的不纯,但死太早,我有点脸上无光。我自己动手吧,又着实有些无法下手。”

“不舍?”

“非也。只是想到了兄长。如若当年我知他被困紫薇楼经受百般折磨,恐怕我也愿同苏佑一样,为救他不折手段。推己及人,我不觉得他罪至死,况且,他倒戈了。”

“……那便先不杀吧。”越清风松开手望向眼前人,“可我依然心绪难舒。”

奚玉棠讨好地仰起头,“那活动活动筋骨?”

越清风眨眼:“……是我认为的那种么?”

“你想多了。”奚小教主瞬间一脸木然,“是去杀|人|放|火。”

☆、第121章 前兆

五更天,三皇子府内仆从皆走动起来。当守夜的贴身太监从睡梦中醒来,例行公事地一探帐内时,蓦然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尖叫声彻响整个房间。

没多久,事情呈报至延平帝面前。

即便是一个失了圣心又被圈禁的皇子,夜半失踪依然引起了重视,然而真相未查清之前,谁都不敢大肆声张,于是悄无声息的搜查行动就此开始。

比武大会依然照常进行,只不过第二日的比赛,跟在几位皇子身后的锦衣司人手里没有了卫指挥使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身淡淡的酒气、一看便是宿醉模样的奚同知。

司泽失踪一事也在最短时间内被司离等人得知,卫寒负责寻人,没来实属正常,只是奚玉棠这副模样却让三人侧目不已,纷纷面露疑惑。奚玉棠先头语焉不详不愿解释,直到连司离也忍不住开口询问,只好无奈告之。

“……昨儿在醉花楼。”奚玉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刚抬起胳膊,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司离怔了怔,“奚同知这是……受伤了?”

奚玉棠抽了抽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殿下,别问了。”

三位皇子同时看向了今日跟在奚玉棠身后的韶光,后者也红了脸,掩唇轻笑,“主子回来后,拉着越少主比剑呢,结果剑没比成,桌角撞了腰呢。”

司离、司煜、司彦齐齐拖长音:“……哦。”

奚玉棠顿时木然,“三位殿下乱想什么。”

“奚教主和越少主可真是……”司煜一脸调侃,“好情趣。”

奚玉棠:“……”

最后还是司离为她解了围,“既有伤,奚同知去歇着吧。”

奚玉棠摇头,“殿下的安危更重。今早接到命令,奚某要贴身保护三位殿下。”

几人先后走向看台,路过奚玉棠身侧时,五皇子忽然顿了顿,低声道,“三哥的事做的好生利索,奚教主,佩服。”

奚玉棠不动声色地摇摇头,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不是奚某。”

司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凝重,眼神清澈,不禁下意识蹙起眉头。

不是奚玉棠?

那是谁?

……是斯年。

奚玉棠心里默默回答。

三皇子作死,她自然要成全,只是已经大半夜和一个男人把酒言欢了,越清风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扛另一个男人在肩上,于是奚小教主全程围观了斯年是如何连人带被,将熟睡中的司泽卷巴卷巴扛走的。

悄无声息弄死人很简单,可让司泽死得太容易,后续会有许多麻烦。奚玉棠并不在意什么几日后将她骗出城的计划,她唯想确定,这件事与紫薇楼是否有关。

司泽的失踪是暂时的,比武大会结束时,就是他回府之日,只是……

啧,不知卫寒能在三皇子府里搜出点什么来?

就这样送了一把功劳给顶头上司,她这个属下做得实属良心。

第二日的比武,越清风、奚玉岚等人终于出现,只是并未下场,如同看台上的人们一样从头看到尾。苏佑也来了,奚玉棠不知他有没有收到司泽失踪的消息,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所谓,两人如同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仅连照面都为打,眼神偶尔相交也不过一触即分。

奚玉棠难得没有玩忽职守,在司煜和四皇子司彦的全程调侃下绷着脸贴身保护,而她没往越少主跟前凑的行为,又恰好符合了昨日对苏佑说的“真相”,令他对自己给出的解释更加信服了几分。

一天下来,奚玉棠被晒得头昏脑热,拒绝了同僚吃酒的邀请,掩藏行迹直接摸回府邸,如一滩烂泥般整整歇了一个时辰,这才在越清风的眼神催促下爬起来用膳。

不得不说,当她寒毒解了之后,在功法的影响下,越来越怕热了。

奚玉岚依然在醉花楼未归,二人也并无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边用膳一边听着斯年回话,倒是对三皇子起了不少好奇心。

“你说他并不知为何将我骗出城?”奚玉棠疑惑地看向斯年,后者点头,“这便奇怪了……按理说近来风声紧,不想让卫寒摸到尾巴,紫薇楼当低调才是,难道还有隐藏势力潜伏在京?”

“不难理解。”越清风淡淡道,“既然图谋的是大事,朝中必定有人,卓正阳布局多年,不可能放过京城。”

奚玉棠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又道,“司泽还交代了什么?”

斯年简单说了一遍,又道,“和他联系的的确是紫薇楼之人,只是并非欧阳玄,对方的身份他并不知情,就连苏佑此人也是对方出谋划策,由他联络的。还有……”

暗卫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嗯?”奚玉棠抬头。

斯年脸上闪过愤慨,脸一红,悄悄打量了一眼若无其事用膳的自家主子,欲言又止。

奚玉棠挑起了眉。心神一转,她放下筷子,看向越清风,“我去看看,你在此等我。”

说着,提起斯年离开主院。

直到离开越清风的耳目范围外,她才放下人,面无表情道,“说吧。”

斯年惊讶地看她一眼,咬了咬牙,轻声说了一句话。

话音落,奚玉棠怒由心起,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假山煞时坍塌!

“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她一字一句开口,“敢将主意打在本座的人身上!”

血一般浓烈的杀气笼罩了大半庭院,斯年绷紧了全身不敢妄动,半晌才听身边人道,“带路!”

斯年不敢说话,闷头将人带到了地下密室。

毕竟是皇子,斯年并未亏待俘虏,当奚玉棠见到牢室里的司泽时,对方看起来除了精神萎靡外并无明显暗伤。听到动静,司泽疲惫地抬头,一眼便撞进了眼前人幽深如井的黑眸之中。

奚玉棠并未戴面具,因此对方认不出她是何身份,原本还以为又是前来审讯之人,谁知奚玉棠一句话未说,上去便是一记窝心脚!

哇地一口血吐出来,司泽整个人如破布般飞跌至墙角,瞬间昏迷了过去。

奚玉棠冷哼一声,对斯年使了个眼色,后者手一挥,立刻有暗卫将司泽架了起来,拿水泼醒,迫使他睁开眼望着眼前人。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司泽虚弱却愤恨地开口,然而一句话未完,便又吐了血。方才那一脚显然伤到了他的內腑,他毫不怀疑对方脚下留了情,否则他已经去见阎王了。

奚玉棠并未开口,而是亲自上前,迅雷不及掩耳出手,只听噼里啪啦一阵闷响,被卸掉了全身关节的司泽再也站不住,撕心裂肺地痛呼出声。

在斯年的暗示下,暗卫们放开手,任凭三皇子瘫软在地,奚玉棠则一脚踩在了他脖颈上,脚尖轻捻间,仿佛稍稍用力便能将眼前人的脖子直接踩断。

“司泽。”她声音暗哑低沉,在这空荡的密室里越发显得幽森诡谲,“将奚玉棠引出京城后,你打算做什么?”

三皇子难受地咳了一声,脸色逐渐由红转紫,整个人下意识抽搐着,却是无法答话。

“主……”‘主母’这个称谓,硬生生被斯年咽了下去,“您再踩下去他会死。”

奚玉棠这才收回了脚,而司泽从鬼门关走一遭,咳嗽得涕泪横流,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起来。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人,语气幽幽,带着一丝蛊惑,“给你两息,说出来,兴许我心情好饶你不死。”

司泽痛苦地咳了几声,大脑已经被缺氧和剧痛搅得不会思考,听到能活,下意识便道,“奚、奚玉棠必定活不了,到时……哈,哈哈……到时,越清风就是本殿下的……呃!”

咔擦一声脆响,在静谧的牢室里格外明显。所有暗卫都目瞪口呆地望向了奚玉棠,后者则慢悠悠收回了脚尖,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断气的人,淡淡道,“处理掉,两日后换个人送回去。”

说完,转身而去。

望着死不瞑目的司泽,斯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主母她,就这样,轻描淡写,杀了个,皇子!!

虽然他确实该死,可就这样死了……

……呃,好像也没事哦?

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的暗卫长深深吐了口气,闭眼摆手示意手下处理尸体,而后定了定心神,决定回去找自己主子。凭他对奚玉棠的理解,此时的奚小教主定不会立刻回去见主子,定要先找个地方平复一下心情。

推心置腹地说,换成是他,那一脚他也忍不下去。只是这换人之说事关重大……

唉,看主子怎么说吧。

……

正如斯年猜测的那样,出了密室后,奚玉棠果真没有第一时间去见越清风,而是从怀里摸出面具后转道去了锦衣司。斯年则默默将司泽已死的消息报给越清风,后者正在书房处理事务,闻言,微微诧异地抬起了头。

“她杀了司泽?”

“是。”斯年垂手,“尸体还未处理,主母令我等换个人送回去,因此已经着人在取面具。”

“……”

越清风缓慢地放下笔,淡淡道,“她非冲动之人,为何会突下杀手?”

斯年低头不语。

“算了。”自觉是奚玉棠不准他转述,越少主摆摆手,“人杀便杀了,按她所言去做罢。”

暗卫长点头,“主子,给属下个大致时限吧。”

“替身维持十日左右足矣,若有需要,可去找沈大夫。”越清风重新拿起笔,却是令秋远换了张纸,开始重新谋划起来。

原本按照计划,三皇子会活得再长一点,但既然如此……

便十日后宣布三皇子暴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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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玉棠是在半夜回来的。越清风一直等到子时才见她归来,敏锐地发现她心情依然不太好,见她不愿多说,便只好按捺下心中好奇,收拾一番后抱着人睡去。

第三日,比武大会进行到最后。

卫寒依然没来,昨日锦衣司在三皇子府收获重大,不仅找到了连通皇宫的地道,还翻找出了许多司泽与朝中大臣勾结的书信等等,当这些证据呈现在延平帝面前时,后者并未多问为何只是找个人,卫寒却将三皇子府翻了个底朝天,只是沉默地对着那些证据,在勤政殿坐到天明,这才下令继续寻人。

司离还不知证据一事,可司煜却已是知晓,彻底扳倒一个跟自己抢东西的兄弟对他来说是好事,因此一整日都春风拂面心情颇好,奚玉棠看在眼里,心中便对卫寒的行事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