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墨轩钧拒绝得非常言简意赅,且不留余地。
倒也不是他不想管,主要是三十年才碰上这么一次吃软饭的机会,实在是舍不得错过。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看,语轻这法子虽然low了点,也土了点,但是效果倒还不错。
“董事长,这次您必须回来了!”电话那头的沉云跑出去接了个工作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语气已经从哀求变成了恐惧,“七叔的车在来墨氏大楼的途中发生了车祸,现在生死未卜!”
“好,你先让医院把人带回去抢救,我马上就回来。”墨轩钧终于放下了搅咖啡的汤勺,“还有,老夫人那边暂时先不要告诉,免得她担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呢?”正好这时候李爱国从外边抽完烟推门进来,语轻赶紧一把抓住她,“奸商,快帮我看一眼墨七那边是怎么回事?十一和鹰司狩他们已经脱离监控区域很久了。”
“急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瞧你脸上冷汗都出来了。我刚刚接到鹰司狩的电话了,确实是他们两个做的。”李爱国妖娆地瞪了语轻一眼,娇媚的眸子,即便是女人也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十一在追击墨七的途中从车顶上摔了下来,受了点内伤,鹰司狩带他回研究所接受体检去了。”
“从车顶上摔下来,那得多疼啊!”语轻简直心疼得不行,“我们小十一真是太可怜了,你回头记得让江无情做点儿好吃的给他补补。”
“他这些年,为你们墨家流的血流的汗还少吗?”李爱国冷冷地剜了墨轩钧一眼,“你们要是有良心,就早点儿放过他。别老抓着曾经的那点小恩小惠,就想把人绑在身边一辈子。”
“我对他好歹还有点小恩小惠,你有什么?婚约那头连着一个托马斯,身边放着一个江无情,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不清不楚的暧mei对象,这就是你所谓的人间真爱?”墨轩钧冷哼了一声,嗓音里带着不屑和嘲讽,“真廉价。”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吵了。”语轻看见这两家伙又开始狗见羊,赶紧挡在中间,隔断了他们彼此互瞪的眼神,“现在的事情发展和我们当初预想的出现了一点差距,有这个闲工夫斗嘴,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补救。”
“不就是出场车祸嘛,多大的事儿。让我们的顶级黑客墨总黑进当地的公共交通安全监控网络,直接删掉事发路段当天的监控不就行了。”李爱国笑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无论多棘手的事情,在她看来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十一和鹰司狩当时都戴着面具,监控没有拍到他们的脸。况且根据我这边得到的视频,是墨七他们那辆车先撞上来,鹰司狩不过是被动还击罢了。”
“可要是那个墨七死了呢。”语轻有些怕怕地咽了口唾沫,“我原本只是打算给他打个骨折什么的,没想到居然直接让人家把车撞到旁边护栏上去了。如果闹出人命来,这事儿可就没法收场了。”
“放心,出不了人命。”李爱国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开车撞上护栏这种事儿我经历得太多了,最多也就撞出个脑震荡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哦对了,你快在群里跟郑哥他们说一声,墨氏大楼的空气清新剂就不要放了,反正出了这么大的事,今天这场董事会也是开不下去的。”
墨轩钧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然后开始编辑代码。
“老公,你在干什么呢?”语轻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他在写替换代码。”李爱国虽然不是黑客,但也稍微懂些计算机方面的知识,两眼就看出了端倪,“要是按我说的,入侵本地公共安全网络删除监控,虽然能够直接抹去十一和鹰司狩的犯罪证据,但是平白无故地少了一段视频,很有可能会引起当地安保部门的警惕。所以你老公特意准备了一段替换代码,用来替换里边儿最关键的核心部分。”
语轻眨了眨眼:“核心部分是什么,难道是十一跟鹰司狩把墨七的车撞到护栏上那一幕?”
“才不是呢,鹰司狩开的是摩托车,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李爱国没好气地瞪了语轻一眼,“他们是往墨七那个司机的驾驶室里丢了瓶空气清新剂,把人家的眼睛给糊住了,对方看不清楚路,随便乱打方向盘,这才撞到了护栏上。”
语轻长出了口气:“这样啊,那老公你把十一他们往人家驾驶室里边儿丢空气清新剂那一段抹掉就行了。”
墨轩钧全身贯注地写着代码,那些原本无序的字母和符号,在他的手底下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重新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一行,两行,三行,每行代码都代表了一个被替换的画面。
等到墨轩钧完成所有操作,从安全网络里退了出来,并且抹去了一切痕迹之后,那段监控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堵塞的马路上,一辆汽车和一辆摩托车正在并排行驶,开着开着,汽车突然狠狠地撞向了摩托车。两车相撞,摩托车惨遭放倒,在地上滑行了足足好几十米,才重新立起来。
之后汽车依旧紧逼不让,摩托车上的人无奈之下只能跳上车顶,打碎了车窗的玻璃,而受到惊吓的司机则开着汽车撞上了旁边的护栏。
“闹够了?”墨轩钧擦了擦自己因为太过于聚精会神而冒出来的冷汗,看语轻的眼神也带了两份复杂的情绪,“整个墨家被你搞得鸡飞狗跳,别说延期一天,我看就是延期一个月也没问题。”
“老公,人家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嘛。”语轻每次一做错事就会使出自己的卖萌绝学,拉着墨轩钧的胳膊软绵绵地摇啊摇,“谁知道你这些叔叔伯伯平时说得那么厉害,其实都是外边儿面包里边儿糠,表面光鲜,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那是因为人家向来只擅长在谈判桌上合法竞争,没见过你这种泼皮无赖的手段。”墨轩钧叹了口气,“怕别人难对付,就派人去突袭,让人家半道出车祸,这种事儿也就只有你做得出来。”
“本来墨总你在业界的名声就不太好,逼死叔叔,坑死伯伯,弄死堂哥,害死堂弟,基本够得上枪毙的罪名你都占齐了。”李爱国双手环着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这下好了,又多一条勾结外人谋害长辈,看来往后你们墨家的董事会怕是没人敢来参加了。”
语轻无辜地眨了眨眼:“这些事儿是我让人干的,关他什么事。”
“他是墨家的家主,墨氏集团的董事长,整件事情的最大获益人,如今墨家人仰马翻,天都快塌了,不算到他身上,难道算到我身上吗? ”李爱国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墨总你向来不是个爱惜羽毛的人,名利这种东西于你不过浮云罢了。”
“你用不着在那说风凉话。”墨轩钧握紧了语轻的手,眼神带着罕见的温柔,“我太太,我宠着,她就是把天戳个窟窿,我也乐意帮忙补。”
“哼。”李爱国拿起自己放在旁边小茶几上的烟杆,扭着小翘臀,风sao地走了出去,临关门前还不忘回过头骂墨轩钧一句,“卑鄙。”
今天提前放了半天假,整个餐厅都不营业,空荡荡的走廊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唯独江无情静静地坐在台阶上,背影看着有些形单影只。
“怎么了,我的江大少爷。”李爱国用兰花指托着烟杆,眉目含情地坐到了他边上,“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这种患得患失的表情倒是还真没见过几次。来,比个剪刀手给我拍一张,我要洗出来挂在床头,不开心的时候看一眼,保准做梦都要笑醒。”
“别闹。”江无情被李爱国吐到自己脸上的烟雾呛了一下,“我已经让人送父亲和母亲回酒店了。墨轩钧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一团乱麻,够得他头疼。陈语轻那个家伙办事向来不知轻重,不计后果,只图当场痛快,倒是很有你们江家的脾气。”李爱国摇晃着烟杆上的穗禾,秀丽的丹凤眼里充满算计的精光,“至于墨轩钧嘛,早先的时候我还暗自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结果从开始谈论这件事情到现在,这家伙脸上的表情一直怡然自得,甚至还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自信。看来就算没有我们插手,他今天也不会让这场董事会顺利开场。”
江无情的神色黑如点漆:“可是对方来势汹汹,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他这样一味逃避着不肯面对,也不是个办法。”
“谁跟你说他是在逃避了。”李爱国把头靠到了江无情肩膀上,在外边儿坚强惯了的她,好像只有在这个唯一的朋友身边,才会流露出些许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