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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阴霭重重

睿暄凝眸轻哂:“黎明之辰是近年来娱乐圈教科书级别的捆绑销售,芳时四子中的黎潇、陆明晓、付之德人气居高不下,眼看就要盖过学辰,人之所以给自己铺后路,是因为对手不给他留活路。”

学辰躬身而笑:“铭服饰的股权我明天就转给颜婉,从韩静泊身上赚的钱,我一分没动,全都交到了大院公账上。我的工资卡也早就给了许轻,现在就是白白被您剥削的。”

许励航看窗外的雪霰慢慢洒下来,挥手赶他:“难怪不好好干活儿,快滚回去,赶紧把剧本改出来,再拖我就把你换了!”

学辰长长地“哦”了一声,问道:“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吗?”

许励航指了指睿暄:“苏乾宇说,他还欠着一千万彩礼,我出这个价,你猜他演不演?”

学辰张了张口,雪影散在他唇间,最终认输跑开。

待薄雪落了满地,许励航面色缓和,清清亮亮开嗓:“前两天上电视讲脑卒中的穆康医生你应该听说过吧?他是我发小儿。苏乾宇有个朋友病了,我就介绍了穆康的诊所。我也想让尹学辰去那儿查查,要不你跟他说一声吧,我把穆康电话给你。”

原来这个剥削家嘴硬心软。

出了芳时,雪更大了,阴霭重重。

虽然学辰在荣格确诊无碍,多查几次也无妨。如是想着,睿暄拨通了穆康的电话。

“您好,穆医生吗?”

“是。”对方声音疲惫,语气不耐。

“冒昧打扰,我是颜睿暄,许励航的朋友……”

“颜睿暄,苏乾宇女婿?”穆康恶狠狠的,让人怀疑他的职业不是救人而是吃人。

“是。”这回轮到睿暄不耐烦,“我想问一下……”

“无可奉告!”

“咨询诊疗事宜,有何不能透露?”

“苏乾宇的病情,我无可奉告!”

忙音一声比一声刺耳,睿暄愕然良久,一时忘了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如若,苏乾宇对许励航所言的朋友根本就是自己!

匆匆赶赴苏家,得知苏乾宇和周管家正在料理花房,不得苏家人许可,禁地无法进入,睿暄只得守在外面。

没多久,二人便有说有笑出来。

周管家以掌接雪:“天还没冷,雪就来了,落地也立不住。”

苏乾宇缓声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永世长存的东西,就像这雪一样,早早晚晚都要消融,那又何必在尘土上多留?干干净净地来,无声无息地去,也是完满了。”

他们同时将目光转向睿暄,周管家拂去他肩上的雪,说道:“姑爷,证都领了,这花房你可以随便进啦,快去看看我栽的山茶。我给你们备点好吃的去。”

花房之内,山茶娇贵开着,淡雅出尘,清香若梦。

睿暄轻语:“爸,我联系过穆康了。”

苏乾宇自顾自料理花草,待他转过头来,才见睿暄抵住胃脘,面色惨白,泪水径直砸进土壤,就像从眼里跳出的星子。

苏乾宇一把拉住他:“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比我先倒下。”

“爸!”睿暄顿了半晌,“您身体到底怎么了?”

“头晕看不清东西持续好一阵子了,听许励航说有个可靠的医生发小儿,我就骗他说朋友病了,偷偷去找穆康查了查,脑血管硬化,没那么重。”

“如果不重,为什么在我进宇辉第一天您就宣布若有意外,由我代为行使权力。”睿暄问道,“既然信我,病情又为何瞒我?”

苏乾宇笑答:“年轻时威风八面的男人,到了这岁数,让小病小灾打败了,躺在病床上感叹廉颇老矣,就跟迟暮美人不敢照镜子一样。我丢不起那个人!”

睿暄深叹:“去荣格再查一下,我哥说过,靳医生才是最权威的。”

“老靳要是知道了,小默小滢都瞒不住。不是我讳疾忌医,这几天太关键了,不容行差踏错。”

睿暄攥紧了衣襟,拧眉不语。

苏乾宇又道:“当年韩静泊撤资是因为我们一个住宅项目出了火情,有几个焊工在工地烧烤引起的,他们喝得酩酊大醉,起火后,其中一个摔下楼成了植物人。”

睿暄听闻过此事,颔首:“责任全在分包,您主张走法律程序,正与韩静泊意见相左。”

苏乾宇沉沉道:“后来官司赢了,金韩变成宇辉,我找到那个摔伤的焊工想要资助他看病,结果却听说,他已被国外的专家治好,那个人名叫马翔。”

“马翔!”睿暄震惊不已,“我明白了,一个焊工不可能负担昂贵的医疗费用,是韩静泊救了马翔,将他作为猎犬蓄养,而马翔也甘愿为其伤人害命。”

苏乾宇点了点头:“韩静泊筹谋这么多年,除了夺回宇辉,还要毁我苏家。”

原来世间一切,皆是因果相连,始末难辨。

傍晚,苏默来送降压药,给叔叔测完血压,眉头深皱,抬手就要给他搭脉。

苏乾宇将睿暄推来,郁郁低声:“他刚才又犯病了。”

“这回发什么疯?要回老家还是终身不娶呀?”苏默哈哈笑着,可一见睿暄病容交瘁消沉恍惚的样子,心下惶然,凝神为其号脉,沉思半晌:“哎呀,心志不遂,气结于中,精神有失清灵,情志调摄不当,脾不生清,胃不降浊,目前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可千万别受刺激,否则会疯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本已无碍,听了此言,睿暄紧闭的双目微微颤着,睫毛剧烈抖动,缩紧的身躯遭了飓风扫荡那般,濒临碎裂。

苏默有些急了,拨开睿暄的发帘:“哥去后院给你找药,吃完就好了啊。”

待他跑远,睿暄才堪堪缓过来,虚弱哑声:“爸,您的情况不该隐瞒……”

“人这一辈子哪由得谁来划分该与不该?”苏乾宇正色,“以前为了迎合活着二字,想哭的时候笑,该真的时候假,没成事的时候做小伏低,等到博出一番天地又要装威势,扮演人上人的样子。现在年纪大了,我就想由着性子听生任死,看着自家孩子们真真实实过日子。”

睿暄无话驳他,垂首:“我今天已经让颜婉彻底看透韩静泊,只要得到公司,她就会让韩静泊不容于世。关于案子,陈国本出事后,马翔间接得到500万作为酬劳,还有陈国本跟韩静泊在茶室见面的视频,这些足以关联外祖父和吴岳的死,所有线索,只要给了郁强,他定可查出真相。”

仇恨一物,重如磐石又轻若烟云,唯在举放之间。睿暄不屑心机,可偏偏要处处筹谋,制造一场接一场人性的毁亡。

苏乾宇却转了话题:“你仿制的首饰盒,我已经给蓝永琛送去了。可真品还在韩静泊手上。学辰告诉我,那里面有清如的头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却从没跟我提过。”

“颜婉答应帮我去寻,若找不到,也只有舍弃。”睿暄抿了唇,无意识又去抓脖子,眸色倏然暗了几分。

苏乾宇寂寂徘徊,轻唤他的名字:“睿暄,那里面不仅有清如的头发,还有你的心结,是不是?”

睿暄抬目,苍白的手垂了下来,嗫嚅:“清如她……发病之时,有好几次,险些用头发杀了我。”

苏乾宇怔忡,抚在他肩头:“你不想让小滢知道自己遭过多少罪,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身子骨出了问题,咱们都暂且瞒着,等一切了结,我马上住院,亲口告诉她,你是什么样的人。”

睿暄应了,又问:“哥拿来的降压药,是否像往常那样,一半留家里,一半送去您办公室?”

“不必,我让穆康开了降压胶囊,已经放在办公室十来天,那药……”苏乾宇欲言又止,眉间似有疑云,“很快就能见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