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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自醒又省

清丽的月光洒下,心头的欢愉不请自来,这愈发朦胧的可人儿,谁看不恍惚啊。

林涓突然抬起脸庞,笑吟吟盯着季钰,刚刚的眼泪荡然无存。

但季钰与旁人那都不同,或许是视力不太好,要么就自己在微光里再分辨不清身边的黑暗,

更兼此时还缅怀着兄弟情义,低垂着头颅没有察觉。

“那换作是你,肯不肯为我豁命啊~”

声音虽然轻微,却感觉由远及近,呼出的气息都拍到了脸上。

“什…什么?!”

季钰猛一抬头,面前那清凉的眸子竟瞪地他毛骨悚然,

“会,会吧。”

虽然事情发展的有些蹊跷,但是条件反射般立刻给了回应。

“那,你就把命,给了奴家吧!”

总共才一臂距离,林涓的问题是真不客套,明晃晃捅出把刀子,往季钰心头恶狠狠扎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

伴着“哐当”一声,刀子掉落地面。

捂着手的林涓,此时发出不断的哀嚎。

嗓音早不似先前软糯悦耳,此时沙哑骇人,给刚刚还愣着神的季钰吓得好一激灵。

被洞穿的手背没有流出血来,却犹如纸张的燃烧。

虽说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叫女孩子的,但现在显然不合适。

她,将手举至半空,大口大口哈着水汽,这大夏天的,哪里来的水汽?不知道啊,现在什么情况季钰是一点也不知道。

中间的黑色窟窿,伴随边缘的红沿儿,逐渐弥漫开来,目光惊骇着瞪得硕大,还往外散射出,比透进的月色,更加高瓦数的光。

顾铭没有留情面,教唆玄鸥一记“白毛羽”,狠狠洞穿了还图谋不轨的歹人。

化作烧成灰烬的,女孩逐渐消散,月光下,倒只在原地落成一堆,没有飘舞得到处都是。

边上待着的,依旧呆若木鸡的年轻人,此时,刚搭在女孩子肩膀上的手臂都不曾放下,举在半空,徒留手底心的余温,不过这余温同全身各处并先时,好像均没什么区别,莫不是南柯一梦?

“噗!”

待得女鬼烧烬,季钰终于是长疏了一口气,随后“呼哧呼哧”喘了起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顾铭也不催他,只是拿起案几上的手套重新戴上,一边扣着搭辔,一边招呼俞振收拾细软。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心里的那抹倩影还停留着,难为他有心思关心别的东西。

“桃花源可能还真是个墓穴,地下嘛,总是不干净的,要是制造点摄人心魄的幻觉也合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刚刚的安排只是意思意思,就像离开KTV时总有人会细细勘察每个角落一样,收效估计甚微,但是习惯是好的。

“那,你们呢,学长你没出问题吗?”

“哦,我没有道德,他绑架不了我。”

顾铭打了个哈哈,不便卖弄。

不过事实到底如何没人知道,说书一张嘴,难表两家话,正是这道理。

窗外,第一缕阳光已经洒进来了,但是到现在为止却没听见鸡鸣。

“该不会是全村唯一的鸡刚刚杀给我们吃了吧?”俞振总是不分场合地打趣。

“出去看看,各位,该辞行了,可以的话给老乡们帮点忙。”

顾铭没觉得俞振的即兴发挥有什么不好,越到现在,他越觉得不能时刻紧绷神经,只是不能将错就错地一同说些烂话罢了。

“这是什么啊?!”

走出房舍,望着一片废墟,昨天的屋舍俨然如今倒的倒,坍的坍,满目疮痍,不论是烧制的砖瓦抑或垒起的木板石墩,统统东倒西歪横在路面,不是地震,就是拆迁办来过了。

饶以顾铭定力也大吃一惊,这要是帮忙收拾得挨到猴年马月?

这个只不过是开玩笑的说辞,正常人谁会这个时候考虑这种问题?就是不正常的往这方面想,那是得有多不正常啊?

“看那边,”

还没作进一步分析,被一阵惊呼打断了思绪。

顺着俞振的指头,看到前几个时辰没注意到的石碑。

三人小心翼翼靠了过去,碑文赫然只有三个大字:

“孽镜台”。

“什么玩意儿?”季钰发问。

“呸呸呸,别这么说,大不敬的。”俞振四下找了块木头敲。

“有言道,‘孽镜台前无好人’,因为心中有阴影,看不清楚原形,善魂光线如是愈趋清明,则越向天庭,不必来此,故又称‘业镜’。”

顾铭关掉了百度百科,“虽然有些牵强,倒也算对上了。”

看了看周围空空荡荡的村落,一道人影也没了,这就是招群演,这么会儿功夫也得不少钱吧?还有那些棚子房子什么的…下了血本了。

不用猜都知道始作俑者是谁,顾铭就没有多疑虑,此时心底照着俞振有样学样地吐槽开了,谁叫他也还是个年轻人呢。

“为了招待我们,真好大的手笔啊。”

顾铭一阵感叹后,又看向常伴左右的俞振,

“我们还有未竟的使命,就不停留了,你呢?”

发招募令是吧?哎呀,何必这么见外呢,人家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吗?

你以为会是上面这样娇羞的对话吗?我又不是变态!

“我也没什么具体去向,不过既然来,总得会会大家伙吧,你们势单力薄,要不算我一个?”

其实要说势单力薄,那自己有过之无不及啊,但是推销自己的时候踩一捧一也未见得不行。

面前这两人,各有千秋,身经百战,总还不是什么拖油瓶,可能到后面拖油瓶是自己也未可知。

“我们有个仇要报,光凭我们可能不行,”

季钰目标明确,“如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何兄在天有灵,想来不会责怪。”

顾铭听着这话多少有些别扭,不过这么讲,除了难听些,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虽然何彪‘尸骨未寒’(人何彪怎么你们了,又不是真驾鹤西去,一个‘在天有灵’,一个‘尸骨未寒’,说的这叫什么话),

但前面我也讲了,我并没什么道德,你若愿同道,我也乐得招贤纳士。

前车之鉴摆在那儿,我们再不做分道扬镳的蠢事了。”(劝大家平常说话要是把握不了分寸,就不要文绉绉的一串成语用出来,画蛇添足知道吧)

俞振倒对这些细枝末节不怎么在意,暗忖当着“孽镜台”,想来这俩也不会满嘴跑火车,他也没打算整套虚的说辞欲拒还迎,没的浪费时间,

“同生共死,我不指望,但希望能守望相助吧。”

说着抬起自己的右手,顾铭摇摇头,

“年纪轻轻不要这么做作嘛。”

说着将拳头举到下巴高度,这样倒弥补了季钰没办法参与的尴尬。

俞振心说,其实也不是非握手不可,你们把手心放什么,我们“一二三,加油!”也是可以的嘛,算了算了,你喜欢怎么样就随便你吧。

三人拳头狠狠撞在一起,正巧白玄鸥从天而降,将两脚停在正中心,“啾啾”作响。

“天际线”,这算再一次,扬帆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