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永远是最会蛊惑的那一个。
就像貌美的美杜莎,只是一瞬的对视,就足以将人的灵魂带走,化为石雕。
乔昔就是这样被顾城亦蛊住的。
当顾城亦那句所谓要缠绕住他每一寸皮肤的话出口时,乔昔就下意识地想要逃,可当他回过神才发现——
自己已经完全在顾城亦的掌控中了。
衣服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被解开,冰冷坚硬的身体紧贴着他,长腿甚至勾住了他的脚腕,那双手更是掐住了他的腰,开始向某些禁忌的位置游弋。
【叮——】
【玩家乔昔金币清零,玩家顾城亦胜。】
随着系统播报音的结束,顾城亦身上那股强烈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乔昔也有种猛地松懈下来的释然感。
他也开始有力气挣扎了。
只是顾城亦不知道中了什么蛊,还死抱着他不松手。
“放开我。”那双手仍贴在他背脊处的皮肤上,没了动物属性的控制,乔昔属于人类的感官也变得敏锐起来。
顾城亦原本冰冷的手此时竟带着些灼人的温度,每一次轻触揉舐都会引起乔昔的战栗。
顾城亦承认自己是有些恋恋不舍。
怀里的小家伙味道实在太好了,让人忍不住的想欺负。
他甚至觉得系统太不懂事,这么美妙的“厮杀”过程为什么要这么快结束?他明明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
直到怀里的小兔子真的气恼了,红着脸竖着耳朵冲他发火:“你快点放开我!把我的钱都抢走了!还好意思一直抱着不放啊,混蛋!”
顾城亦心情很好,终于餍足似的松开手。
指尖上还留着奶白皮肤的淡淡余温,他抬手轻嗅了下,一股淡淡的奶味,果然都是奶昔的味道。
乔昔被他有些淫靡的动作惊到了,耳朵慌张地耷拉下去,脸红的要滴血:“你干什么啊!变态!”
顾城亦半点后悔的意思也没有,笑得懒洋洋的,依旧不忘嘴上调戏乔昔:“哥哥不会让你饿着的宝贝儿。”
乔昔气的眼睛都红了:“抢了我的钱还说这种话?我就算饿死也不会花你一分钱!”
越说越委屈,他昨晚居然还为了给他还项链等了整整一夜,早知道直接扔掉那个破项链好了,这人根本不值得!
所幸系统并没有留给顾城亦太多欺负乔昔的时间。
很快,第二轮掷骰子开始了。
顾城亦摇了四点先走了,轮到乔昔时,他摇了个六点。
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跟顾城亦那条混蛋蛇同一个房间了,可转念一想……万一碰到更难缠的猛兽怎么办?
大不了摆烂。
反正他现在身无分文,所有的金币都被顾城亦抢走了,其他猛兽欺负他也是做无用功。
抱着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乔昔推开房门,来到六格之后的房间。
这次他并不是第一个。
房间里有人。
乔昔推开门,先对上的是一双冰冷的、冷黄色的竖瞳。
再仔细看时,才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卢航一。
那个因为实验爆炸而死、看起来十分理智教条、一副禁欲学者模样的男人。
乔昔与他的接触并不算多。
唯一有印象的还是当初牛奶涨价,在交易中心碰到他,卢航一高深莫测地告诉他有人大量囤了牛奶的事情。
乔昔对老师啊教授啊这种身份的人有种天然好感,他总觉得这个戴着眼镜的卢航一看起来十分可靠。
可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在那副金丝镜片之下,竟赫然长着一双冷黄色的竖瞳。
那是冷血动物才会有的冰冷凝视。
像是……鳄鱼。
鳄鱼在盯紧猎物时常常会保持岿然不动的状态,就像此时的卢航一。
他站的笔直,衬衣领口的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仿佛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像。
但那双眼睛却始终随着乔昔的动作转动。
乔昔汗毛倒竖,白白软软的兔耳也因为恐惧而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耳尖还隐隐有些战栗。
他站在门口不敢动,隔着很远的距离向卢航一解释:“卢大哥,我的金币在上一轮就被抢空了,所以现在就算你跟我厮杀也拿不到钱的,还不如……”
放了我。
乔昔红着一双兔眼,委委屈屈地朝他望过去,满心满眼都是祈求。
可对面的卢航一仍然一副冷漠淡定的姿态。
系统不禁咂舌:【这位哥是个十足的禁欲系,不过呢,一般禁欲系只要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就会立刻变成纵欲系。】
【嘿嘿嘿,宝贝,你要不试着钓一下?】
乔昔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办法跟这个笨蛋系统交流了。
对方一副要弄死他的样子,他拿什么钓能钓到鳄鱼?
【用鳄鱼的眼泪啊,笨蛋小兔子。】
乔昔还是没搞懂。
卢航一冷冰冰的,大概不会流泪吧?
没那么多时间想什么钓鱼的事情,乔昔只能尽全力祈求卢航一放过他。
见对方仍然无动于衷,他只能继续:“这次杀我真的没用的卢大哥,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乔小聪明鬼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最佳的谈判绝招:“如果下次我们再在同一格遇到,如果我身上有钱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都给你,可以吗?”
卢航一依旧面无表情。
良久,冷黄色的竖瞳才闪烁了一下,冲乔昔点了点头:“可以,你走吧。”
乔昔如蒙大赦,心情简直雀跃,兴奋地转过身打算离开这个房间。
可刚摸到门把手,才突然反应过来,按照系统的机制,好像会要求在同一格内相遇的玩家强制开启厮杀模式,否则将无法进行第二轮骰子的投掷。
比如现在。
就算他身无分文,还是得跟卢航一干一架,或者说是被卢航一单方面欺负一通。
不然他根本没办法走出这扇门。
乔昔叹息着回过头,却被身后的景象吓了一跳——
他转个身不过半秒的功夫,卢航一居然从十多米远的房间尽头来到了他面前!
而且还无声无息,跟他不过一拳的距离,冰冷的眸子垂着,仿佛他不回头,下一秒就会偷袭他!
这是……鳄鱼的猎杀手段!
锁定猎物,佯装放松,趁猎物不备之际——
迅速上前,咬断喉咙!
乔昔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怔怔地抬头望着卢航一。
对方很高,此时将他逼迫在墙角的样子,仿佛对爱人的环抱低语。
可只有被他笼罩在身下的人才能看得到,他的目光是多么冷酷,眼中那种想要将猎物撕碎的欲望是多么强烈。
乔昔又惊又怕,恐惧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兔耳乖顺地垂着,仿佛在最后一瞬对强大的猎手进行示弱讨好。
白色绒毛微微掩住的耳廓是红的,眼睛是红的,脸颊是红的,连精致小巧的鼻子也因为委屈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就这样一个粉嫩又白皙的小家伙被迫缩在墙角,泪珠染湿了睫毛,委委屈屈地哭着祈求:“别……求求你,别伤害我……”
谁能下得去手?
饶是再凶狠的猎人,也会因为鳄鱼的眼泪动容。
更何况是这样一只人畜无害乖巧可人的小兔子。
卢航一果然犹豫了。
他一直不是一个感性的人。
他能在实验室毫不犹豫的给小白鼠注射药剂,也能面无表情地将生物药剂的死亡病例当做冰冷的数字,他认为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应当以科学的方式运行。
当然,他的科学是没有温度的。
他获得过无数生化科学方面的奖项,多次被评为疑难病人的救赎者,可他的内心一直觉得,完成这些发明创造,并不是源于他对众生的怜悯与爱。
而是冷冰冰的成就感。
就像实验室爆炸,即使他自己在实验过程中死亡,也并未有太多的情感悲痛。
只是有一些遗憾。
如果临死前能够完成正在进行的实验,科学将再次向上一个台阶。
他足以被称道一声“科学怪人”。
所以在来到这个莫名求生的世界时,他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强烈的情绪震荡,只是按部就班地、把收集金币完成任务当做曾经的科学目标在做。
既然是完成目标,那就必须严禁、理智,不容一丝多余的情感。
可在乔昔流泪的时候,他却有些犹豫了。
小家伙哭得像个泪人,嘴巴委屈地瘪着,白皙柔嫩的皮肤也变成了诱人的粉色,似乎在等待着有人能亲亲他,安慰他。
卢航一想起了实验室里曾经陪了自己三年的那只小白鼠。
当初它死的时候,他的确冷冰冰的记录了实验数据,甚至还将它的尸体拿去与同事讨论,研究药剂对肌肉僵硬程度的影响。
可冷酷的背后,偶尔他也会想起小白鼠吃胡萝卜的可爱模样。
好像……就像面前这只小兔子一样。
但又有点不一样。
他可以安慰乔昔,可以低下头来亲吻他,告诉他自己不会伤害他。
没人会去亲吻一只小白鼠。
这么想着,卢航一就这么做了。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偏离了原本理性的轨道,更没有意识到这一包可可怜怜的眼泪,有可能是属于小白兔的骗局。
谁说只有鳄鱼的眼泪才会骗人呢?
其实早在卢航一犹豫的瞬间乔昔就已经想到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
他是有攻击技能的人啊。
凭什么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儿,不能他主动攻击一回呢?
既然免不了一场厮杀,与其傻乎乎地等着别人来采撷,还不如他先发制人。
眼泪的确是真情实感流的。
毕竟他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泪失禁体质。
如果心里有十分委屈,那这张楚楚可怜的脸上大概表现的就是一百分吧。
只是没想到,这个看似冷酷禁欲的鳄鱼哥哥居然真的被他这一百分的眼泪骗到了。
卢航一伸出手,似是想拥他入怀。
乔昔毫不犹豫地靠过去,蜷在对方怀里,仰头望着对方:“哥哥,你可以再靠近一点吗?”
卢航一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弯腰低头,谁知下一瞬,怀里的小兔子居然蹦起来,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