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系踢到了黄单的尸体,黄单死了。
李天兰:“那许清会不会也死了?”
“应该不会,我没发现那儿有许清的痕迹。”余天系摇头道。
沈建也说:“应该不可能,许清很聪明的,我们既然能够跑出来,她肯定做得比我们更好。”
李天兰:“那可未必,我们是因为文娱委员帮我们挡了一下,如果不是她,我们恐怕也跑不了那么远。”
提到文娱委员,大家都不可避免地沉默几秒。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面前死去,那种冲击感还是很大的。
“现在不管许清死没死,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怎么做?”李天兰看上去有点崩溃,她目光惊恐地盯着门外。
她说:“沈建,你想想办法,我还不想死。”
沈建揪着自己的头发对李天兰说:“你别急,让我想想,我来想。”
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余天系犹如惊弓之鸟,立马从地上弹跳起来,人已经靠近门口。
沈建走到桌子底下,他捡起来一块手表,“是个废弃的手表。”
手表被他放在三人中间,随着时间的流逝,手表的表针不断地变动,它的声音好像也越来越大。
李天兰本身就在崩溃的边缘,她被这声音影响得心烦意乱,她一把抓住还在发出声音的手表用力地摔在地上。
“吵死了。”
灰褐色的手表发出砰的一声,它的玻璃已经粉碎了,然而里面的秒针还是在转动,它仍然在发出滴答的声音。
李天兰看手表没有被她摔坏,她干脆把手表扔远一点儿,省得听着声音心烦。
沈建呆呆地说:“到时间了。”
“什么?”
“什么?”
李天兰和余天系齐齐发问。
沈建没有回答他们,目光呆滞,仿佛思想被放空,他像一个木头人。
又是熟悉的场景,李天兰心中虽然快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但是她还是和余天系一样退到门边。
沈建身上的皮肤一寸一寸地炸开,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
余天系和李天兰不敢再看了,他们抓紧时间逃离出去,外面的门随便一推就开了,他们两人跑了出去。
恶臭味从两人身体的上方传来,恶臭的口水滴落在他们头上,差点没把两人给臭晕。
他们根本不能抬头看,心中都已猜到吃掉文娱委员的恶鬼就在他们的头顶,他们只能抓紧时间跑出去,好得再远一些。
命运好像跟他们开了个玩笑,他们两人不认识这里的路,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刚才掉落的地方。
也许,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没有人会来救他们的。
余天系都不想回忆自己这倒霉的一生,高中算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期了,他确实是个学渣,但是他在学校里认识很多朋友,参加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活动,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高中毕业以后,他的生活仿佛进入了停滞期,大学里,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学习一塌糊涂,人际关系一塌糊涂,就连感情生活也是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决定回到安城,以为自己转运了,穿越到了高中,没想到却是一个被拉进鬼域的倒霉鬼。
如今,他还要面对鬼域中的各种妖魔鬼怪,他过得是什么艰苦生活?
李天兰在生死之际也不甘心,她还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她还没谈过恋爱,还没找到一份工作,还没去过京城,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咯吱。
在他们两人绝望之际,后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两个人抓住机会直接往里面撞。
抵着门的人也没用力,他们两人很轻易地就进去了。
“许清。”余天系抬头一看,居然是他们几人之中失踪的许清,他惊讶地问:“你没死?”
许清摇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余天系虽不明白,却也知道许清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李天兰在他们后面抚摸着自己被撞疼的腿,眼睛里冒着水花,看上去十分可怜,她也是忍着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触碰了什么禁忌。
许清继续把门关上,按照许楠给她的话中推理可知,门一旦打开就没有了关上的作用,其中一个能保住自己小命的办法就是不能说话,一定要安静。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过。
三人走到屋子里,鼻子里还能闻到忽有忽无的臭味。
许清从桌子上拿起纸笔,她早就将纸笔准备好了,上面也写好了字,她将自己写好的纸张放在两人中间。
纸张上面写着:“半夜千万不能说话,可以保命。”
字很简短,表达出来的内容却十分重要。
李天兰这一刻终于哭出来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崩溃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她默默地流泪,就连崩溃也不敢发出声音。
直到她哭完以后,她紧紧地挨着许清坐着,生怕许清抛弃了她。
别说是李木兰了,现在就连余天系都恨不得沾着许清坐,以前有多讨厌许清,现在就有多崇拜许清。
余天系之前很讨厌许清,许清学习又好,长得又好看,老师又喜欢她,加上许清在班里不怎么说话,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他和张意之又是好兄弟,总觉得许清吊着他兄弟,太端着,所以他很讨厌许清。
但是,自从他经历了这些事情,别说讨厌许清了,他已经不敢直视以前自己了。
以前究竟做了什么,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许清可不知道他们两人心里在想着什么玩意,她还在推测下面很有可能发生的剧情。
她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她听见了恶鬼吃掉文娱委员的全过程。
在余天系等人眼里是吃掉,在许清眼里是同化。
在文娱委员被拉过来的那一刻,她就被同化变成恶鬼了,就和沈建一样,他们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同化了。
接下来被同化不知道是余天系还是李天兰,许清也有点担忧,她在桌子底下藏着一把水果刀作为防身。
余天系扯了扯自己胸口的衣服,他不停地用手扇风,露出的胸膛是粉色的,他看上去很热。
李天兰哭得差不多了,她打着哭嗝儿,身体还在抖,为了防止自己弄出声音,她把手塞进嘴里。
许清觉得他们两人看上去都不太正常,两个人都有嫌疑。
同化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两人和她挨得很紧,她又递给两人一张纸条。
“不要靠近彼此,最好相隔两米。”
纸条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一切为了活着。
这下子,三人总算不互相挨着了,凳子拉得有点远。
许清放心了很多,她趴在桌子上等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李天兰缓和了情绪,她等得不耐烦了,就在纸上写着:“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能不能找到出去鬼域的办法?”
许清没理她。
她又写:“万一对方进来了怎么办?我们会死的。”
许清还是没理她。
李天兰看着许清的目光越来越危险,余天系抓住了她的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纸笔。
“许清留在这里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先别急,再等等,反正我们也出不去。”
许清确实没时间理李天兰,她在养精蓄锐,之前为了听外面的声音费了很大的力气,导致她身体内的怨气不稳,差点侵占了她的身体。
她一直闭着眼睛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要压制体内的怨气,她的五感都被自己屏蔽了,自然看不见李天兰递过来的纸条。
等她醒过来,她的手旁多了不少纸条,她抖了抖衣服,有不少纸条掉在了地上,李天兰在一旁气鼓鼓地看着她。
许清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是对方写给自己的纸条,不过已经没有必要打开了。
新的时间来了,他们三人之间又有人要被同化成恶鬼了。
十五分钟一个人,许清也很想知道,她这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也会被同化吗?
许清的视线一看过去,李天兰就瞪了回来。
原来她还没事,下一个变鬼的人是余天系。
余天系正坐在许清的左边,他不知何时趴在桌子上了,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许清从桌底抽出水果刀,一刀切在了余天系的脖子上,水果刀从他的脖子穿了过去切在了木桌上。
李天兰捂着嘴巴,她轻轻地坐在地上,脸正对着余天系,身体不停地往后爬。
许清将食指竖在嘴边,还是那个噤声的手势。
桌子上的余天系受到了打扰,他抬起头,两只眼睛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脸上的血肉粘在了木桌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某个特效演员的妆花在木桌上了。
扎不中他,变透明了。
余天系从凳子上站起来,他对许清的位置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桌子上的两只眼睛滚到了李天兰身体两侧。
速度非常快,李天兰还在退,手压在一个圆圆的、又软又黏的东西上面,她抓着手中的黏腻,等她看见的那一刻,她的心理防线再次崩塌。
她晕了,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在晕过去的前一刻,她还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发出声音。
她掌心的眼球还在转,许清轻轻地走了过去,抓住了她手心的眼球,手上一使劲,眼球爆了。
下一刻,余天系脸上空荡荡的眼眶里重新长出来两个眼球,他像是看不见许清一样穿过许清的身体,径直地来到李天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