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阿赞一同往外走,看阵势不像驱邪,倒有点儿像去打群架的。
我跟在阿平和阿成的身后,不敢太往前走,主要是一接近那个房间门口,我这头疼就难以忍受,最后只是靠在这边的门边上看着他们敲响那边的房门。
阿赞不阿赞的,这帮人确实还挺讲究,要搁我,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让我这个领队去前台再要一张房卡,然后直接开门进去。
我正在想,照他们这么敲,吴阿姨会不会开门,斜对面的房门就“吱--”的一声被打开了。
嗯......要不怎么说附在吴阿姨身上的是“神”呢,管他阴的阳的,反正礼貌两个字还是被人家拿捏得死死地。
吴阿姨拉开门,站在一团漆黑的屋子里,阴恻恻的朝大家诡笑。
P雄首先开口,说的却是T语,或者其他什么语,反正不是萨瓦迪卡,我也听不懂。
不一会儿,吴阿姨竟微微点头,闪身让几个人进去了,跟在最后的疯子阿赞进门前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朝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五名阿赞进去后,门就不知道被谁关上了,我和阿成阿平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面面相觑。
这是不让我们进去了。
“我们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他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阿平提议道。
不知道那边正在发生着什么,我们仨坐着干等了一会儿,看他们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我就缠着阿成继续给我讲他的故事。
阿成笑笑,低头沉思了一阵后又再次陷入回忆。
那位大哥带着P雄,顺着阿成给的不怎么清晰的地址终于找到了他,见到他时,他已是浑身恶臭还不自知,被绑院子里的木头柱子上身体不住地扭动,嘴巴里的布团都被口水浸的湿透了,留着哈喇子,眼睛通红,还像个野兽一样疯狂嘶吼着。
用阿成的话说,他当时其实什么都知道,但脑子像是被一股更大的力量占据了,他的一言一行都不受他的控制,简单点说就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干什么,却又不是他干出来的。
P雄对着他念了好几段经咒,每段都不一样,可他几乎都没什么反应,念到最后一条时,阿成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他的身体,瞬间就停止了扭动和嘶吼,脑中那个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也像是忽然消失了,他终于恢复了自主意识。
大哥见状立马就要上去解开绑着他的绳子和床单,可P雄却出手制止,说自己只是让阿成暂时恢复,还要等到晚上才能继续施法。
接下来,P雄让大哥出钱,找村民们一起准备了施法需要用到的材料,除了一些寻常物品外,还要求他们找来一头牛,一只鸽子,还有一具尚未腐烂的尸体。
牛和鸽子都比较容易,拿钱就能买来,可尚未腐烂的尸体却让村民们都有些忌讳,被问到时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收留阿成的那位村民给大哥透露,说前不久村上有一位孕妇,生产的时候因为是倒胎位,村里又太过落后无法实施剖腹产,最后一尸两命,孩子在孕妇肚子里憋死了,孕妇也因大出血而亡。
大哥本来就是靠着挖尸掘坟起的家,听后立马问村民尸体被埋在什么地方。
人群中一片死寂,都略有些愤怒地看向那位村民。
随后走出来一个男人,阴着脸说那是他家的媳妇儿,他家的孩子,他绝对接受不了他们将其挖出来用作施法时的材料。
大哥听后丝毫没有迟疑,当场就让那人开价,说他无论花多少钱都得把阿成救回来。
起先那男人坚决不同意,还一副大哥谈钱是侮辱他人格的架势,说了不少难听话。
大哥也不跟他吵,只苦口婆心地劝他,说他老婆孩子已经去世了,与其让尸体埋在那里,不如挖出来救人,还能给她们积攒福报,而且他又说,男人以后找老婆也得花钱,不如给大家都行个方便,一举两得。
男人听后又是一通咆哮,说大哥他们对死者不敬,是要遭报应的。
大哥也不恼,说报应就报应吧,我认了。然后就开始报价,一万、两万,三万,不停地往上叠加,直到二十万时,他忽地停住了。
那个村子穷得叮当响,几万T铢对于他们来说已然很多了,二十万,那简直就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天文数字。
男人听到大哥停住也是一怔,随后又等了一会儿,看大哥还是没有要继续加价的意思,竟一咬牙就答应下来,数着给他的二十万现金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带着大哥和P雄去了自己妻子的坟前。
“啊?他真的就那样把他老婆孩子的尸体卖给你大哥了?”
我听得瞠目结舌,这得是多没人性的人才会为了四五万软妹币就把自己至亲的尸首卖给别人做法用啊?
“你一定是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他们的穷你很难想象的。”阿成不在意地笑笑,继续道:“你知道二十万对那里的人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嘛?几乎够一个村子里的人生活好几年啦!对他们而言,任何感情都没有现金来得实在。当然啦,如果我们没有出现,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到这一点。可是我敢说,如果当时没有那个不幸的孕妇,那只要我大哥把价格再提高一点,不出当晚,村子里就一定会多出一具鲜活的尸体。”
他这话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细细品味起来,却觉得这话虽然听起来十分残酷,但也很现实了。
其实不光是那个村子,我记得曾看过一个街头社会调查类的视频,视频中,一个男人专门在大街上找那种年轻夫妻,说只要让妻子跟自己处一天,就会给那位丈夫钱。一开始,丈夫都怒发冲冠的,但随着男人不断提高价格,丈夫就会开始动摇,甚至还会主动去说服自己的妻子。更有甚者,妻子直接提出要和那男人走,当场甩了自己丈夫的。
这么看来,每个人都是有价格的,只要达到了预期的那个数字,就没有舍不掉的人。
阿成继续讲他的故事。
那天晚上P雄布好法坛后,让村民将牛双腿朝天的绑住,手持灭魔刀狠狠刺进牛的喉咙,之后一个用力,“划拉”一下划开了牛的肚子。
就这一下,牛竟然没有死,疼得原地乱别,直到P雄徒手伸进牛的胸膛,将牛心挖了出来,这才彻底躺死,一动不动。
P雄将热乎乎的滴着鲜血的牛心一口口吃到嘴里,咽下去,然后又两手抓住鸽子,照着肚子一口咬下去,把鸽子血抹了自己一脸。
在那之后,他的两只眼睛就变成了两个黑洞,白眼仁彻底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