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返回招待所，发现有道身影在门口抽烟，明灭的火星让这冬日的深夜多了一丝暖意。

待她走近，那人立刻将烟嘴丢在地下，用脚踩灭，转过身笑着问她:“路上可还顺利？”

田宁闻声发现对方是王大勇，猜测他许是专门在外头等她，心底有些感激:“谢谢你，路上挺顺的。天也晚了，早点回去睡吧。”

“嗯，你先进去吧，我在外头再抽支烟。”王大勇冲她笑着说道，又从口袋掏出烟盒，却发现里头是空的，最后一支烟刚刚只抽了一半就被他丢在地上踩灭了。

王大勇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尴尬，田宁瞧见了，笑着指着烟盒上的警示字样:“吸烟有害健康，若是可以，还是少抽一些为好。”

王大勇闻言将烟盒揉成一团，笑着点头:“行，我以后不抽了。”

昏黄的灯光下，王大勇笑容有些过于灿烂，田宁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许是给了他错误的信息，便笑着弥补道:“戒烟是件很难的事，我丈夫说要戒烟，戒了好几年一直还没有戒掉，好在他的工资都交到我手里，我每月只给他一包烟的零花钱，这样才抽得少了……”

田宁随口扯了一个谎，但说到这有些恍惚，共同生活这几个月，她从来没见过严柏抽烟，是他不抽烟，还是因为把工资都交给了她，买不起烟才不抽的？

望着田宁神情温柔地谈论她丈夫，王大勇顿觉一盆凉水浇在头上，他知道田宁是下乡的知青，也知道她跟她家里关系不睦，唯独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也对，她长得这么好看，人也聪明勇敢，追求她的人必定很多，她结婚了很正常。

不过王大勇是个看得开的人，爽朗笑道:“你丈夫肯定是个很好的人，以后若有机会见面，我也能跟他交流一下戒烟的经验。”

田宁回过神，笑着点了下头，就道别走进了招待所。

王大勇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忽然又想抽支烟。

……

“爸爸，我给弟弟妹妹穿好衣服了，咱们出发吧。”

早上，东东给弟弟妹妹都裹上了红棉袄，戴上了红帽子和红围巾，便跑到爸爸身前说道。

严柏望着炕上如同两个大号红包的双胞胎，又看见东东的外衣只是一件稍厚的褂子，便将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下来裹住他。

东东忙推开:“爸爸我不冷，衣服穿多了还会笨手笨脚，不好照顾弟弟妹妹。”

严柏望着他严肃道:“你要是留在家里的热炕上，就不用穿棉衣。”

“我不要留家里，我要去接妈妈。”东东飞快说道，利落地穿上了爸爸的棉衣，只是衣摆拖到了地上，且宽松得能套下三个的东东，小男孩有些囧。

炕上的男娃从“大红包”里面挣出小胖手，攥住哥哥的袖子，咯咯欢笑。

“弟弟放手。”东东哄着他，好不容易才将袖子夺回来。

严柏回转，手里拿了一根皮带给东东捆在棉衣外头，衣摆总算不再落地，只是垂下了好长一截皮带。

“爸爸，是不是有点丑？”东东抿了下小嘴问道。

严柏:“……”

“暖和比漂亮重要。好了，咱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