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营是由许多支打残的连队拼凑起来的,士兵的成份复杂,凝聚力不强,但是杨凌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整训。
现在他是游击营的营长,是他们的长官,有官职压着,这些士兵们纵使不愿意,也得听他的命令去打仗卖命。
但是杨凌清楚这种靠官阶让底下人听令在后方是可以的,在前线部队之中是行不通的,因为始终得不到士兵们真正的忠心卖命。
一旦南京城破,秩序崩溃,在生死存亡面前,这些弟兄们都想争相逃命,自己这个长官的命令到时候恐怕就不起作用了。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那只有一个办法,只有自己将这些士兵当生死与共的兄弟,和他们打成一片,融入他们,得到他们的尊敬和认可,而不是靠着官阶让他们听令,这样才能在艰难的环境之中得到他们誓死追随,而不会作鸟散。
杨凌没有多余的废话,就说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他杨凌将会和他们同生共死,将他们当兄弟,而不是部下。
这些弟兄们事实上要求并不高,只需要一名能够和他们同心同德的长官,能够率领他们打胜仗的长官而已,因为他们被贪生怕死的长官抛弃过无数次,实在是害怕了。
现在杨凌这位长官表了态,也为他们弄来了无数精良的武器,杨凌的所作所为都让他们信服,让他们心安,这也让他们觉得跟着杨凌没错,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至少不会让他们白白去送死。
“会打机枪的举手!”
杨凌的声音依然洪亮,看到他这个长官如此信心十足,游击营弟兄们的担忧害怕也在无形之中消散了。
杨凌的话声刚落,就有弟兄举起了手:“杨长官,我是广西军的,我会打机枪!”
“杨长官,我原来是东北军的,我打了五年的机枪了!”原东北军的弟兄也不甘示弱的举起了手。
“我也会!”人群之中许多人都大声喊着举手。
看到这些弟兄们都如此踊跃报名,杨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愿意举手也就意味他他们愿意跟着自己同生共死,愿意为自己卖命,否则他们完全可以沉默。
“所有会打机枪的出列,去那边领机枪!”杨凌指了指旁边命令。
这一次他特意搬回来了足足的二十五挺捷克式轻机枪,他有意组建一个机枪连,加强游击营的火力输出。
这些会打机枪的人数足足有三十多人,大多数广西军和东北军的,也有几人是原德械师,他们原部队装备就不错,因此很多人都会打机枪。
杨凌又抽调了一百多人过去到机枪连担任副射手和弹药手。
“铁匠,机枪连我就交给你了,让他们尽快熟悉形成战斗力。”杨凌将机枪连交给铁匠了这位铁塔般的壮汉。
“是!”
铁匠看到杨凌将机枪连交给自己,知道是对自己的信任,心中喜滋滋的,大声地应了下来。
“你们其余的人将你们手中乱七八糟的枪都给我扔了,全部换七九步枪!”杨凌回头又对剩下的人吩咐。
“长官,我这枪用得好好的,为啥要换啊。”
有人不解地问,毕竟一把枪打得久了,也熟悉了,比换新枪更容易上手。
杨凌也耐心的解释:“弟兄们,咱们的枪五花八门的,子弹型号也乱七八糟,你们说说到了战场上,要是你们手里的枪找不到合适的子弹那不就变成烧火棍了吗,那还怎么打鬼子,如果咱们要是换了统一的七九步枪,无论是弹药补充还是维修不就更方便吗?大家伙说是不是?”
弟兄们听到杨凌的解释也觉得有道理,他们手里的枪虽然用的久有感情了,但是也因为时常找不到合适的子弹而烦恼,但是现在统一换了七九步枪,那子弹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了。
“弟兄们,咱们别枉费了营长一番苦心,都给我换枪!”连长王胡子说率先换了枪。
弟兄们看到有人带头,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自己用了许久的步枪,换了新的七九步枪。
杨凌这一次搬回的枪弹无数,整个游击营也算是鸟枪换炮了,焕然一新的武器装备,腰间鼓鼓的弹药袋,让他们精神抖擞起来。
“咱们杨长官咋就这么厉害呢,弄回来这么多好枪,你看这枪估摸着有八成新吧。”有弟兄摩挲着到手的新枪,爱不释手。
有老兵拍了拍新兵的肩膀说:“能够遇到杨长官这样的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跟着杨长官打鬼子,他亏待不了咱们。”
弟兄们鸟枪换炮,心中自然高兴,为自己能够遇到这样的好长官而高兴,这些底层的弟兄不懂啥大道理,只有一条那就是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替谁卖命。
游击营补充了武器弹药,杨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些武器装备,就算是遇到精锐的鬼子部队,也能不落下风,更为重要的是,武器好了,火力强了,战斗力也上来了。
杨凌趁着弟兄们熟悉新枪的空挡,又跑了一趟野战医院,去找张红英弄一些包扎伤口的绷带。
张红英又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前线的伤兵源源不断的送下来,让她几乎没有和杨凌寒暄的机会,只是匆匆的说了几句话。
“战场子弹不长眼,你要小心一些。”张红英听说杨凌他们恐怕又要去战场,一张小脸上充满了担忧。
杨凌哈哈一笑,并没有在意:“没事,想打死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
“你就贫嘴吧。”张红英也被杨凌逗乐了笑骂说:“要是到时候受伤了我可不管你。”
“那我就等死了?”杨凌也笑了。
张红英笑了笑没有搭话,而是让杨凌等一等,转身钻进了屋子。
很快他就拿出了一个饭盒塞到了杨凌的手中:“这里边有给我们医护兵发的煮鸡蛋,趁热吃了吧。”
杨凌正想拒绝,此刻屋子里有人喊张红英,她不得不回去继续帮忙。
“我先忙去了,你记得注意安全。”张红英笑了笑,转身钻进了屋子。
杨凌的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变成了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