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川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李修倒水的动作突然一愣，深深地看了陈牧一眼。
陈牧后背突然冒出一身冷汗，呼吸一滞，直到李修若无其事地放下茶壶。
东川说完，就缩回到了映魂灯之中，无论陈牧怎么问，都没有回应。
“李府长，我可以将念念，放心交给你吗？”
陈牧抬头看着李修，那双无神的眸子隔着黑色缎带似乎在发光发亮。
李修举起杯子，沾了沾茶水，说道：“李念念是我的徒弟。如果有人敢欺她，伤她，我定斩不饶。”
陈牧追问道：“包括李家？”
只听李修毅然决然说道：“包括李家！”
陈牧就这样看着李修，片刻之后他又仿佛知道了确定了此事，将身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陈牧起身，双手抱拳，弯腰行大礼！
“如此，我家念念就拜托李府长了！”
陈牧离开了李修的住处。他选择相信李修，毕竟李念念跟着他只会更加危险。
李念念的房间中，吴清洢陪着李念念。
“念念，不如我们一起去云山滑雪？”
李念念摇摇头，拒绝道：“师姐，你去吧。我现在没心情。”
吴清洢也知道李念念的心思，不在多劝。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继而传来陈牧的声音。
“念念，在吗？”
“牧哥哥？”
李念念赶紧开门，见到戴斗笠的陈牧，紧紧抱住。
吴清洢见状笑道：“呦，念念他哥来了。可这是女生的房间，我定要告诉师尊。”
吴清洢作势要走，李念念赶紧拉住吴清洢，娇声哀求道：“师姐，我的亲亲好师姐”
陈牧大囧，吴清洢哈哈大笑，说道：“好啦好啦，你和你的牧哥哥好好说说话，师姐出去遛个弯。”
出门之时，又听见吴清洢叮嘱道：“念念他哥，这是我和念念的房间，你可不要乱翻。”
女孩子的房间能有啥，嘻嘻嘻陈牧脸红了。
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调戏，低着脑袋，不做言语。
吱呀！
房门一关，只剩兄妹二人。
李念念惊喜道：“牧哥哥，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你这小妮子，我活得好好的，你可不要再哭丧着脸了。”
“嘻嘻嘻，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陈牧照旧摸了摸李念念的小脑袋，说道：“念念，我离开青阳郡了。可能很久一段时间，你会见不到我。”
“哥，你要去哪里？”
“说不好，也许是大虞城，也有可能离开大虞州。总之，等我修行归来时，哥会带着你去找李成弘报仇！”
“我也要跟你去！”
陈牧断然拒绝，“不行。”
“念念，你在青阳学府，有李府长照料会很安全。可是，你要是跟着我很危险！”
“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有你安全无虞，哥才能够安心修行。总之，在这段时间里，我不允许你去找李成弘报仇，这是我的事！”
李念念说道：“可是我”
“没有可是。在这件事上，你一定要听我的！”陈牧很坚决，他想象到了李念念所有的言辞。
“你要是想帮我，就留在青阳学府好好修行。你虽然勾勒了符文，但是符道一途艰难。能成符师者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念念，你别浪费了这份天赋。”
李念念点头，同意了陈牧的看法。
“不过，哥，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牧揉了揉李念念的脑袋，让李念念一阵吃疼。“放心，哥的命硬。”
“对了，你的符文勾勒的如何了？”
李念念毫不在意地从眉心唤出符文，只见淡蓝色的水流已经了一些雏形，在勾勒下去就能够成为一道完整的符文。
陈牧惊叹于李念念勾勒符文速度如此之快。
上次见到这道符文的时候，连雏形都算不上。短短几天已经有了一半的雏形。
水流之中的那一点火苗也隐藏其中，肉眼极难看见，唯有神念感知才能发现一二。
“念念，你先收回符文。接下来我和你说的话，决不能外传。”陈牧郑重地说道。
李念念见状也郑重地点头。
“你这道符文是除了水之力，还有火之力蕴藏其中。到时候当你勾勒符文雏形的时候，千万不要只在乎水之力。不然原本双属性的符文，就浪费了。”
陈牧忽然想起刚才东川的提醒，说道：“双属性符文的事情，你可以旁敲侧击地问问李府长。他或许已经知道了。但不能提到我。”
“好，我明白。”李念念学习了很多关于符道的知识，也知道双属性符文意味着什么。
“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李念念疑惑地问道。
陈牧得意地说道：“哼，你这就小看我了。”
“切。”
“说正事，我这里有一道符文，你可以借此感受下。看看能不能助你勾勒出完成的符文雏形？”陈牧说道。
师尊书写的伪符文都有三品，我日日也只勾勒了一半，牧哥哥的符文能有多厉害啊李念念心里想着，却也不忍心坏了陈牧的好意。
陈牧来青阳学府也正是因为此事。
九品符文不能暴露。
对，是这道理了。
但，李念念是我妹妹，是自己人！
一点光芒从陈牧眉心浮现，悬浮在眉心之前。
“念念，你好好感悟。”陈牧说道。
李念念心生异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忽然，李念念那一道勾勒一般的水流符文雏形，再一次涌出李念念的眉心。
“你干嘛，感悟符文，还要召唤自己的符文吗？”陈牧不解。
李念念见状，无奈道：“牧哥哥，这不是我让它出来的。”
就在兄妹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突生异变。
九品符文微微颤动，李念念的水流符文雏形便是化作一道水流被吸入光芒符文之中。
我靠！
造孽了！
陈牧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咋滴，符文还能吃符文的？
别人的符文倒也无妨，可是这是李念念的符文。
“回来回来！”陈牧灵海上方的三寸金色小人急得跳脚，却唤不回那道九品符文。
只见那道九品符文“吃”完李念念的符文雏形之后，突然发出一声饱嗝的声音。
完蛋这是咋回事？
李念念眼眶里泪珠已经在打转了，像极了小时候陈牧抢走她心爱的布娃娃一样。
“呃呃呃”陈牧尴尬，这算是好心办坏事吗？
大概是吧。
这坏事也忒坏了一点。
吞了人家符文，断人符道之路，无异于杀人父母！
陈牧突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该遭受天打雷劈！
“哥”李念念带着哭声。
“念念，别急，别急，这个那个”
陈牧很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唉，这小东西怎么喜欢吃符文呢？同类相残？
遇事不明，找师尊！
东川是本百科全书，就算失去了很多记忆也知道很多秘辛。
“师尊，我就九品符文把念念的符文给吃了。”
本是不作响的东川突然从映魂灯里蹦出来，灯芯也像是墓地里的鬼火一样燃起的很突然。
“啥？你再说一遍。”
陈牧带着苦笑，带着无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九狱之中，东川静静地看着那点光芒，那道还在颤动“消化”的九品符文。
显然，东川也很惊讶，久久不能言语。
“上古王朝那时，曾经出现过一类很特殊的符师，他们的符文拥有吞噬属性，能够吞噬其他人的符文，借此来壮大自身符文。这类符师被称为噬符师，或许这道九品符文就是来自于一位噬符师。”
“那念念她的符文”
“不就是一道符文吗，让她再感悟一道就行了”东川无所谓地说道。
有时候陈牧很鄙夷自己这位师尊。万事轻巧，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这时，颤动的九品符文停下了，突然一道水流重新流转在两人眼前。
“我的符文”李念念有一种大悲大喜的感觉。
呸呸九品符文很拟人化淬了两口，像是在嫌弃水流符文味道不好。
陈牧见状则是松了一口气。
“这又是怎么回事？”陈牧问道。
东川也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自我怀疑道：“难道吞噬符文转性了？”
“哥。”李念念突然说道。
“怎么了？”
“我的符文好像已经勾勒出雏形了？”
“啊，你刚才感悟了吗？”
“没有啊，还没来得及感悟。我的符文就被吃了，然后它被吐出来之后就就变成符文雏形了。”李念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疑惑。
本以为自己的符文都要没了，却发现符文雏形都已经勾勒完成了。
“好事好事。你赶紧把你的符文收回去。”
陈牧就怕这道九品符文后悔，饥不择食，再吞了李念念的符文。
“快走，有人来了。”东川突然提醒道。
师尊不会无缘无故地提醒陈牧心头一紧，赶紧嘱咐几句。
“念念，我要走了。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起今天的事情。至于你的符文雏形晚点在暴露这件事。”
陈牧说的很急切。
说完，他也不等李念念回应，已经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