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子沉默,从头至尾,没说任何。
“来人,把他带下去。”
余管家朝外面吆喝一声,瞬间进来了几个高壮的保镖,不由分说,扯着私人医生的身子往外拖去。
“夫人,真是误会,误会了——”
私人医生面上血色尽失,挣扎着叫喊,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常兰芝一手撑着头,紧皱着眉,摆了摆手,让几个保镖快点将人带下去。
叶歆和宋霆琛交换了一个眼神。
私人医生被带走,客厅里一时安静不少。
常兰芝闭着眼睛,像是头痛的模样,对于老爷子的关心和担忧尽显,“爸,那就让霆文给您寻个好医生,好生调理着。”
常兰芝恶狠狠睁开眼,瞥向了宋霆琛,她巴不得当年伤的不是他的腿,而是他的头。
这样,也免了不少的麻烦。
“没想到,您的直觉如此敏锐,竟知道了爷爷被私人医生所陷害。”宋霆琛悠悠开了口,这戏唱了这么久,也该轮到他发言了。
“大家都不知道爷爷被下了毒,怎么唯独您察觉到了呢?”
宋霆琛的眼底带笑,话里意义明显。#@$
常兰芝微微一笑,眼神不惧,直勾勾看着宋霆琛,“我不过是无意间察觉到的,觉得蹊跷便去调查了。”
“为了老爷子的身体着想,我也不得不雷厉风行才是。”常兰芝善解人意的看向宋老爷子,“爸,您先把身子养好,家里有我来打点。”
宋老爷子沉着一张脸,并未回答。
常兰芝不恼,在宋老爷子面前,她必须装出一副好媳妇的模样来才是。
“大哥,你说话还是得注意一下态度。”一直话少的宋霆文突然发话,不满的挑着宋霆琛的毛病,“怎么跟妈说话的?”%(
他早就看宋霆琛不顺,抓住机会不放手,甚至冷哼了一声。
叶歆瞥了一眼,明白宋霆文是故意发难,摆了脸子给宋霆琛看的。
自从他的腿伤了,宋霆文便愈发目无这个大哥,完全不把宋霆琛放在眼里。
真是狂妄自大。
身旁的宋霆琛阴了脸色,嘴角划起一抹冷笑,“那你对待大哥,就该是这么说话的态度了?”
什么东西,都想高他一头了?
宋霆琛漆黑的眸子阴郁,看向宋霆文,没给他留下任何一丁点面子。
宋霆文从小被常兰芝娇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顿时垮了脸,想反驳他刚才说的话。
就算曾经宋霆琛的手段高深,可他现在不过是个瘸腿废人,为何还敢如此顶撞自己?
但是乍然间对上宋霆琛的一双黑眸,下意识的背脊一凉,想说出口的话没在了喉咙。直到听到常兰芝开口,才缓过神来。
“霆文,你好好跟你哥哥说话。”常兰芝悠悠接了一句,斥责着宋霆文,“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不懂得尊重大哥。”
话说出来,是说给宋霆文听的,也是说给宋霆琛听的。
即使如此,宋霆文仍是不满。
“妈,您……”忍不住开口,宋霆文还想反驳,不想承认刚刚被那个残废给吓到了。
“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皆是闭嘴,齐刷刷看向了说话的宋老爷子。
他被秦管家搀扶着起身,拄着拐杖径直离开了客厅。
老爷子走了,剩下的几人面面厮觑。
常兰芝无奈,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事情也解决了,大家也都回去歇着吧。”
老爷子都走了,她也没了演戏的兴致,遣散了众人,这才起身回去。
叶歆慢慢推着宋霆琛的轮椅,两人一起回到住处,关紧了门。
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叶歆习惯性的启动了窃听器。
“常兰芝是怎么回事?”
男人挑眉,席间他观察着叶歆的模样,总觉得她像是知道些什么。
何况宋老爷子的身体一直由她来负责,上次她送去血检的报告,正好最近才出了结果。
防人之心不可无,宋霆琛的眸子暗了暗。
叶歆看了一眼手表,周围并无其他人。
“她拿到的血检报告是副本。”叶歆解释,常兰芝丢出那份报告时,她就已经看出了端倪,只不过在场难以和宋霆琛提起。
没想到,常兰芝的动作这么快。
“应该是她查到了,有人正在化验老爷子的血液。”
叶歆并不想如此揣测,可事实证明,常兰芝是个聪明人,远比她想的要聪明许多。
也是,能够在这宋家站稳脚跟的女人,一定不是蠢货。
宋霆琛皱眉,“她怎么知道?”
这叶歆也猜不出来,于是便摇了摇头。
“不清楚,她做的很干净,神不知鬼不觉间,就查出了这些。”
常兰芝是个有手段的,似乎只要她经手,就能达到如此效果。
如果她留下了什么痕迹,那魏康定能察觉,随后告知自己,但竟连魏康都没有发现。
看来,进入了宋家,难办的不是与宋霆琛合作,而是解决掉常兰芝这个麻烦。
男人的手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沉住气道,“你当时,是找谁做的化验?”
或许,问题就出在这一环上。
宋霆琛无法判断,叶歆找到的人是否靠谱。
“是我一个朋友。”叶歆淡然回复,看不出半点不自然之色。
何况她找的真的是朋友,绝无对宋老爷子不好的意思,自然问心无愧。
宋霆琛点点头,他不觉有异,便不再细问下去。
眼前的女人,能力远超于他一开始对她的判断。
故而,他并不想纠察太多,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了,这事情先放在一边,你该药浴了。”
叶歆琢磨不出个缘由,索性放弃了思考,打算找个机会询问魏康,是否对此有所察觉。
进入浴室,叶歆揪了草药放入浴桶,蒸汽袅袅,“这水温如何?”
她嘴上问着,手上却摸出手机来,发了条短信给魏康。
“宋老爷子的血液样本副本被常兰芝拿到了手,你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么?”
对于魏康,她十分信任,自然并未瞒着他此事。
何况,她还要从魏康口中得出些线索来,说得明白些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