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亮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又逐渐起了一层薄雾，飘飘蒙蒙，看得人心口堵的慌。

听到叶歆这么说，张蓉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满是血丝的眸底燃起一分希冀：“帮我？”

点了点头，叶歆苦笑了一声，轻声道：“你以前待我也不错，到时候你给我做证人，我会请最好的律师，给你争取最轻的刑罚。”

有她手上的一封谅解书，张蓉的结果不会坏到哪里去。

张蓉略有些激动地起身握住她的手，声音中满是哽咽：“叶小姐，我对不起你，即使我做了那些事情你也愿意帮我，你放心，要是你需要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说罢，她破涕为笑，转头看了一眼陈恒远，随即道：“恒远，你们聊着，我去做饭，叶小姐来得这么匆忙，一定还是饿着肚子的。”

看着陈恒远微笑着点点头，张蓉高高悬着的心脏才稍微安稳了一些，她给叶歆杯子里添了一些热水，然后才进了厨房。

留下两人，一室寂静。

叶歆没有和陈恒远说话，她怔愣了几秒，随后起身走向窗边。

巨大的落地窗前没有拉上窗帘，外面雾蒙蒙的天气一眼就可以看见。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俯瞰着别墅前精心打理过的院子。

天气很冷，青葱的小树外面似乎也包裹了一层雾，在无声地抗议着这恶劣的天气。

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陈恒远站在她旁边，不知道隔了多久，身旁在传来一句轻轻的话语声。

“叶小姐，对不起。”

叶歆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她闭了闭眼睛，心底一阵酸涩：“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相反，你能劝她将当年的事情坦白而不是隐瞒，我还要感谢你。”

的确，若不是陈恒远的帮助，自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撬开张蓉的嘴。

她知道，事情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陈恒远张了张嘴，看着女人白皙的侧脸，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手。

一阵沉默。

直到张蓉招呼着两人上桌吃饭，叶歆才回过神来，顺从地坐在了椅子上。

气氛中弥漫着尴尬，但叶歆却是一阵恍惚，前一次三个人这样一起坐下来吃饭，还是她很小的时候，父母都在公司里加班，张蓉恰好放假，但还是带着她回了家，做饭给她吃。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造化弄人。

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也是帮凶。

叶歆苦笑着低了低眸子，看着碗里张蓉给她夹的菜，心中一阵酸涩。

……

吃完饭后，时间也正值中午，叶歆和陈恒远打了声招呼后出了别墅，刚坐上回江城的车，放在包包里的手机便就开始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也没多想，便直接接通。

对面是导师熟悉的声音，不过此时带上了一些急切。

“叶歆？你在哪里？”

闻言，叶歆微微一顿，随即反问道：“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导师叹了一口气，语气听起来十分无奈，“研究室送来的资料和器械的设计图我看了一会，里面有些问题不好解决，有空的话就过来一趟，把设计图修改一下吧。”

话罢，叶歆低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想了几秒，还是应了下来：“我知道了老师，给我点时间，我尽快赶过来。”

给司机报了学校的地址，叶歆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学校。

导师早早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了，不过一路上过来，叶歆敏锐地发现，自己似乎成为了一个行走的焦点。

不管是从哪里过来，都会收获一堆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皱了皱眉头，目光疑惑地回看了过去，对面是三个女生，穿着清一色的浅蓝色长裙，一边看她一边窃窃私语。

最后一点耐心用光了，叶歆三步并作两步大步上前，站在三个女孩面前。

随即看着其中一个女孩，声音略微有些不耐烦。

“你们看我好久了，怎么，我脸上有朵花？”

面前女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下来。似乎有些诧异叶歆的直来直去，愣了几秒后才略有些尴尬道：“对……对不起，我们只是听到了一些传言……”

听到她这么说，身旁的女孩脸色微微一边，然后伸出胳膊拐了她一下，低声道：“你疯了，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这些……”

叶歆眉头越拧越深，她打断女生的话，直接道：“没关系，听到什么传言直接说就好，我不会迁怒你们。”

闻言，面前的女生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在叶歆探究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她声若蚊吟：“我们听说……叶同学你……嫁进了宋家……”

声音结结巴巴，叶歆好歹还是听出了一个大概，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山字，她心口一跳，随即追问道：“听谁说的？”

另一个女孩抿了抿唇，接了话：“我们上舞蹈课的时候听同学说的，据说是Marie老师不小心说出来的。”

话音落下，叶歆眸色微深。

Marie老师？

可不就是程媛媛吗？

好一阵子没有见到程媛媛了，没想到再听到她的名字，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一路上走过来，不少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

她略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头，看着面前分女生被吓得战战兢兢，才道了一声谢离开。

心不在焉地去了导师办公室里取了设计图，她思考了几秒，还是决定去找一趟程媛媛。

舞蹈教室就在离导师办公室几百米的地方，叶歆找过去的时候还没有下课，里面有许多穿着舞蹈服装翩翩起舞的女生。

程媛媛穿着一身浅色过膝裙，加上一双白色的舞蹈鞋，脸上笑容欣慰。

自己以前来上舞蹈课的时候，似乎也经常看见她这幅表情。

现在想想，也是有些讽刺。

叶歆没打扰他们，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下课。

直到下课，叶歆才堵住最后出教室的程媛媛。

看见她，程媛媛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