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康沃尔郡波斯科诺海滩。
这里风景如诗如画,夜幕降临,星月的光辉撒满海面。海岸边,悬崖之下的的海平面看似风平浪静,远处海天一线,一望无际。
月色之下,给大海增添几分神秘的气息,隐于淡雾中海似乎像世人发出邀请:请来我的怀抱吧。
轻风抚过海面,荡起一层层涟漪,待微风消失,再次恢复平静。
在岸边看不到的海平面上,在脱离航路的大海上,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海面此时并非风平浪静,而是热闹非凡。
一位灰白色头发的少女骑在扫帚上,按住大大的帽子,在半空中微眯着那双深蓝紫色的眼睛。她穿着黑色长袍,胸口系着一个黄色的蝴蝶结,另一只手搭在扫帚上保持平衡。
随着她的行动,气流涌动在周边,少女发尖飞扬,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明显是魔女装的少女口中喃喃自语:“在我没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就好好在这里玩玩吧,人鱼哦,本魔女还没看过人鱼呢。”
离她一公里的海面上,有一口的棺材在随风飘荡,随着波浪起伏。
那口棺材不是木质,却没有沉下海,仔细看里面躺着一个男人。
在黑夜的海面上,显得异常可怖。
男人穿着黑色长袍,带着黑色高帽,银灰色的头发盖住男人的眼睛,不知道是是否睁眼,又或是根本没有眼睛,能在他脸上看到长长的疤痕,那疤痕看上去也不普通,很容易让人想象他从前做了什么。
他是死是活看看不清楚。
突然,男人像感受到什么,兀的坐了起来,海风吹动男人的头发,露出一双青绿色的眼睛。
黑色衬的他像海妖一般。
他理了遮住自己半张脸的头发,低头,也不知道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谁听。
“看来小生走错路了。”
离这口棺材五公里的海面另一处,巨大的半片剪刀上站着两个人。
为何剪刀也不会沉下海,这个问题明显不重要。
一位有着红色长发的青年半坐着,手中拿着大概是另半片剪刀,一开口,会看到他的牙齿是鲨鱼齿,尖尖的。
“真的有人鱼出现吗?”
他问出口后,旁边黑色短发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可能。”
“只是可能,干嘛这么大张旗鼓。”
“人鱼现,万物疯。必须保护人鱼不落入他人之人。”
“咦……”
他的话淹没在突然起的海浪中。
另一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的不止这么多人,在岸边看不清的远方,整座海面各方势力齐聚一堂。
他们目的很是明显,至少绝对是同一个。
某处,比其他地方安静很多的海面,两头翘起来的小船,这座小船真的很小,更像一个木筏,最多容纳三个人。
有着蓝灰色短发的少年坐在船头上,一只腿架在踏板上,左手放在膝盖半托下巴,带着半个眼罩,露出的一只眼睛像蓝宝石般。
是那种标准又标志、精致的美少年。
少年脸上明显带着半分不耐。
船的另一边,也只有咫尺的距离,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半长的黑色头发,一双暗红色的眼在黑夜里恍如鬼魅。
“少爷,听过人鱼的传说吗?”
“哦?”少年换了个动作——也就是换了个手托下巴,语气略带讽刺的道:“就是那个为了见到王子喝下毒药长出双腿最后发现王子不仅不爱她甚至都不记得她的笨蛋人鱼吗。”
他都不带停顿的,可以想象他对这个故事带着怎样的鄙夷。
“那不是毒药,少爷。”男人带着公式化的微笑,“我想说的人鱼,和少爷说的不一样。”
“哦?”
少年表情依旧不带变化,明显不感兴趣。
应该说,比起海面其他同样目的的人,他是显得最不在意不耐的一个人。
或许他拥有唯一不同的目的。
“大海孕育的生灵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很多。”
相传,万年前,还是百神争鸣之时,海神波塞冬意图加入争鸣之中,却在这时,大海中诞生了史无前例第一条人鱼。
她比波塞冬更像海的化身,轻而易举得到大海的馈赠。波塞冬格外慌张,派人杀她,结果杀她的人不是消失就是成了她的裙下臣。
最后波塞冬不得不亲自找她。
为了对付她,波塞冬放出关于人鱼的消息。
无论是神明,还是恶魔,任何物种,都逃不过一个生命尽头,走至尽头,便是消亡。
但只要吃了人鱼肉,便会长生,和世界共存。
人们为了永生,开始追杀人鱼。
“无聊。”
少年脚尖点点地,男人似乎预料到他什么反应,“少爷不问问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是争斗的把戏,哪有永生。”
“或许吧。”
之后,大海哭泣,惩罚了波塞冬。
而人鱼作为大海的女儿,再也没有出现过。
“其实,关于人鱼的传说有很多,在古老的东方国家,他们传说有一种说,人鱼的眼泪可以化作珍珠。”
不过,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的传说,关于人鱼,都赋予了她们世间最美好的形容词。
她们是海中的天使,容貌绝美,声音动听,吟唱的歌声更是人们在黑夜中前进的方向。
“无聊。”
小少爷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关于人鱼的传说他完全不感兴趣,“所以,塞巴斯蒂安,你现在该不会要带我去海里找那个什么人鱼?”
神神秘秘来这么一出,少年微微眯眼。
“当然不是,少爷,我怎么可能让您去海底呢。”
男人唇角微勾,“我们只要穿过海,到达对岸,就行了。”
——
“三天了!你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得吗!啊!结缘系统!”
听到宿主在意识海里的吼声,系统害怕的缩了缩数据条。
那,那它也没办法嘛。
就,就它也没预料啊。
咱就是说,这个事情,它是可以好好坐下来说的,不要生气,生气会变丑的。
安安真要崩溃了。
来到这个世界三天,每天受到二十多波追杀,平均一个小时一波,就算再淡定的人过了三天不睡觉还要应付追杀也会崩溃更会疲于奔命。
刚躲过一波追杀,安安藏在海底礁石里,松口气。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天知道她上个世界是猫这个世界是鱼的心情。
完成兄战的任务后,安安当然依旧选择继续。
当听到任务是黑执事里那对主仆,安安特别意外。
她记得她当初看番的时候,没记错的话,黑执事好像是有“耽美”标签的,也就是说人家大概差不多可能是官配,所以为什么官配还要做任务?他们不应该爱意值就是满的吗?
难道这种世界,也有童话真正的结局?
【我也不是很清楚。】系统叹气,【其实这是这个世界第五次形成了,在这之前,还有别的系统来做过任务,但全都崩坏了。】世界崩坏影响的不仅仅是一个世界,还有周围的平行世界和空间,崩坏五次着实影响了特别多的东西。
不仅如此,第四次即将崩坏的时候,它们统子届的老大哥,拯救世界系统去做任务都没成功。
待小世界第五次形成,主系统就转换方向,想看看结缘系统有没有办法。
它肯定没什么办法,它连自己本质任务都完成不了——指任务对象好像喜欢的都是宿主,还能有啥办法。
世界崩坏和其中的世界之子有很大关系,但从主世界的各种作品,由世界意识从中衍生出的世界,其运行规律等,并不完全和作品里一模一样,这一点从宿主改变他人命运也能看得出来。
而这个世界,根据其他统子遗留下来的信息,大概就是,世界之子后面挂掉了,世界崩溃,才渐渐崩坏的。
为什么会挂掉,就很迷惑,刷过番的统子知道,那两个家伙大概相爱相杀但没爱到那种地步,最后是互捅刀子挂的。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它一个统反正不太明白,连看完前四个世界崩坏记录的宿主都一脸沉默,它怎么可能想的明白。
由于得知任务对象已经互捅刀子四次了,当初刷番的时候磕的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难受。
怎么可能呢,它的cp怎么可能be呢?它不能接受。
不要相爱相杀,不要,呜呜呜,它幼小的心灵承受不来。
【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
“其实演变成这种结局也能预见。”
它的宿主是这么说的。
等待宿主说下文的系统忘记悲伤。
少女平淡的声音在系统空间响起。
“夏尔和塞巴斯蒂安都很聪明,他们相遇是一场交易,之后的相处,是相伴,相爱没错。但你要知道,初遇的交易就是一个疙瘩。他们都不是弱者,塞巴斯蒂安就不用说了,夏尔同样不是,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做好决定重振凡多姆海恩家族,可想而知。”
“这个故事本来的结局是塞巴斯和夏尔从白玫瑰盛开的悬崖下跳了下去。”
“到达那个所谓人和恶魔可以共存的世界。”
“但是之后呢?你又知道之后怎么样?就像童话故事中,公主和王子在一起就是结局,然而人生并不是结婚就结束了,在这之后怎么办?你能保证,王子和公主未来几十年的生活真的幸福吗?”
【你别说了!求求你!】系统真的不想听她这一大堆反磕学的理论,本来就因为磕的cp互刀四次而郁闷的系统现在更是不能自已。
“好吧,那我们换一个话题。”安安坐在姐姐床边,说:“任务对象是夏尔和塞巴斯蒂安,但是真正的夏尔早就死去了。”
【啊?】
“我记得现在的夏尔其实用了自己双胞胎哥哥的名字,所以,你的任务对象可以打一个双引号。”
系统:【……】救救统子。
最后它只能无奈的说一句【那你还做不做这个任务】。
“当然。”
在看到系统播放的世界崩坏cg,她就决定要做了。
一遍遍的崩溃,一个世界的消失,所有生灵的泯灭,着实令人压抑。
如果真的能让任务对象永远相爱从而保证世界的稳定,何乐而不为呢。
她的目标虽然不是拯救世界,但摆在她面前,随手可以做的事为什么不去做。
于是安安和系统来到了这个世界。
刚来的时候,安安呛了一大口水,然后低头看去。
好的,这个世界竟然是鱼。
系统你他喵是不是故意的,因为在系统空间她陈述事实就给她整了这么个身体。
然而没等安安酝酿怒气,就被极速游过来的奇形怪状的人给吓了一跳。
根据他们的表情,应该是敌人。
安安还没适应在水里的生活和动作,受了点伤溜之大吉。
对方没有下狠心,大概不想杀她,只想抓她。
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安安接受了一下关于身体的记忆,发现一片空白,记忆只有她是被大海孕育出的人鱼,其他什么都没有。
但很奇怪,她感觉这个身体并不是那么喜欢大海,当然可能比普通人要更加亲水,然而相比于海的女鹅,这份亲水好像就不太够看。
具体有什么问题,安安来不及想,因为下一波追杀又来了!
整整三天,别说做任务了,连任务对象的头发都没看到,还要为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命而努力躲避追杀。
她太难了。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再次躲避过去,安安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住。
海底其实特别漂亮,各种各样的鱼,现在是上个世纪,还能看到一些灭绝的鱼类,可惜她无暇欣赏这些东西。
很累,身体也很疲惫,脑袋好像要爆炸了,再不睡会,大概会猝死吧。
她动了动尾巴往上游,游着游着好像游到岸上了。
触碰到海滩的沙子,安安努力克制的困意突然席卷而来,怎么都控制不住的睡了过去。
横跨大海的主仆两人在月色的遮掩下来到了海岸,少年从小船上跳下来,远远看去,微蹙眉。
静谧的环境只有一丝丝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那边有人。”
塞巴斯蒂安将小船放好,闻言和少年走过去,待走近后看到晕倒在海岸边是什么人后,少年平静的脸上出现诺大的波澜。
“她,她……”
冷静成熟的小少爷第一次这么震惊。
塞巴斯蒂安再次唇角上扬,“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少爷。”
躺在海岸的人鱼少女像搁浅在沙滩的鱼类,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她有着这世间最为美丽的容颜,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她的美丽,少年深知这种长相被人看到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波浪的淡金色长发铺在地上,眼睫也是淡金色的,盖在眼皮上微微颤动,耳朵像鱼翅一样,最为重要的是,少女下半身俨然是鱼身。
那是一条米白色的鱼身,少女上半身穿着贝类一样的抹胸裙,露出不堪一握的细腰和肚脐,手腕上戴着一串珍珠,脸颊上还有水滴滴落。
真,真的有人鱼啊。
少年还处于惊愕之中,他的执事已经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一瓶绿色的药水,那双戴着干净白色手套的手捏开少女嘴唇,将药水灌了进去。
“塞巴斯蒂安,你!”
“嘘,少爷,看着吧。”
少年回神,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少女渐渐有了变化。
首先是她那对耳朵,变成了人耳,其次是她的鱼尾,逐渐蜕变成人类的双腿。
还好,她穿着衣服。
上半身的装饰没变,长出人类双腿后,她的下半身有条白色鱼尾裙。
不知道自家执事如何做到,少年倒是相信他能够做到。
关键是,他想做什么?
他绝对有预谋。
那个人鱼的传说是真的吗,他想吃人鱼肉?
随后,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将少女拎到了小船上,原本小的只能容纳三个人的小船现在更小了。
“我要休息。”
大晚上的,你不会还要带他在海上飘吧。
“少爷这么说了,那便好吧。”他回答道。
等安安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陌生的天花板,她一脸懵逼的掀开被子爬起来,看到房间里小少爷在看书,他的执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壶茶。
从房间装饰来看,这里应该是一家酒店。
她的鱼尾不见了,成了腿?
为什么?
系统立马给她看了塞巴斯蒂安灌药水那一幕,安安在意识里和系统一起惊叹了一声。
塞巴斯蒂安怎么有这种东西!
“醒了。”
安安一瞬间脑袋里闪过了很多想法,最后脸上只剩下懵懂和害怕,那是面对陌生人的局促。
少女开口,声音像海妖吟唱一样动听。
“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我,我又是谁?”
开始了,宿主又开始演了。
她表情恰到好处,无论夏尔还是塞巴斯蒂安都没看出来她有什么问题,真的以为她失去一切记忆。
塞巴斯蒂安在夏尔开口之前说:“竟然都忘了吗,少爷可是很担心你呢。”
“什?什么?”
“我们在去北极的路上,你发烧了,一直没好,现在终于烧退了。”
夏尔再次蹙起眉,他不知道塞巴斯又要干嘛,但也没开口拆穿他。
“我,我生病了?”
“嗯。”
塞巴斯蒂安,你这人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呢,要不是她装的,就塞巴斯蒂安这个表现,她会真的以为他是认真说的。
“那,那我是谁?你,你们?”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塞巴斯蒂安,少爷的执事。”
“少,少爷?”
塞巴斯蒂安绅士的弯腰,递过去一杯红茶,安安接过红茶,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这是我们的少爷,夏尔·凡多姆海恩,你是少爷的贴身女仆。”
安安:“……”
还有什么是你编不出来的,塞巴斯蒂安桑。
“我是少爷的贴身女仆?”
安安看到小少爷高贵冷艳的气质破功了几秒,眼里写满了“你在说什么啊塞巴斯蒂安!”
“对。”
“我,叫什么?”
“你叫小鱼。”
giao,塞巴斯蒂安先生能不能给她取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这个名字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明晃晃的写着:我是人鱼快来抓我。
她这个世界名字是安·加百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天使长的名字,但能够叫安也让她挺开心的。
你倒好,直接给她整了一个小鱼。
会不会是因为塞巴斯蒂安根本不会取名字?
安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等一下,回想对方刚刚说的话,他们要去北极?
去北极干什么?
真的能离开英国那么久吗?夏尔作为贵族,也是一个商人,还要为女王做事,真的能离开那么久?
安安没表现出疑惑,小少爷受不了这种情况起身开门出去了。
次日,换上黑白色女仆装的安安站到塞巴斯蒂安面前报到。
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似乎思索了一下什么,拿出一个白色面具递过去。
“小鱼,明白吧。”
“明白。”接过面具的安安将它扣在脸上,“我这幅样子一定会给少爷带来麻烦,为了少爷,我会好好戴着它的。”
【……】你这是凡尔赛呢,还是凡尔赛呢?
她昨天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要被美到了,何况是普通人。
每个世界自己的长相都和自己本来差不多,在自己本身长相上稍微调整。
然而就算是当初长相最为致命的莉莉安,和这个自己比起来也逊色一些,可以说,这么多个世界,这次是她最漂亮的一次。
好看的让安安觉得水仙都可以。
她本身长相就很漂亮,继承了父母全部的优点,再稍微调整,加上这头浅金色的头发和浅金色的眼睫,说祸国殃民丝毫不会夸张。
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的确会招来很多麻烦。
总归还得做任务,需要待在他们身边,安安就着女仆身份安顿下来。
“好了,少爷,我们出发吧。”
夏尔走出酒店,就看到女仆小姐站在马车旁,她气质温和,姿态优美,就算戴了面具,也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塞巴斯蒂安,我需要解释。”
在少女的注视当中,夏尔硬着头皮走进马车。
在夏尔上去后,安安也动作麻利的跨上去,坐在马车另一边,恭恭敬敬的模样让夏尔感到诧异。
好像比起家里的梅琳,这位人鱼小姐……
更加像女仆?
这是可以吐槽的吗?
小少爷头疼的扶额,就感觉女仆贴心的地过来一条热毛巾,随之而来是她让人心生宁静的温和声音。
“少爷,可以暖暖,今天天气有些凉。”
执事先生朝女仆投去些许赞赏的目光。
她好像,还挺会做女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