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尧昔日站的太高,几乎听不到这种话。
可最近从乔家人嘴里听的太多,尤其是这位乔三少,他都已经有些习惯到麻木。
当即还是一言不发的跟着走。
乔梓诚是真看他碍眼,侧眸看向跟来的手下。乔雪晗及时握了握他的手腕:“别,三哥,让他跟着吧,找到睿睿再说。”
当务之急是小宝贝,乔梓诚勉强按捺住。
进屋后乔雪晗将今晚全过程详细转述,穆以璇在她身边,边听边帮她检查。
除了手腕和脚腕勒出的痕迹,没有受伤。
“看来他们的确是有所图,你猜的不错。”乔梓诚森冷道。
哪怕知道那些人暂且不会伤害睿睿,他还是不能干等,立刻利用人脉继续调查。
乔雪晗心神不宁。
就算是知道,依旧觉得火烧屁股难受的很。
睿睿那么小,总是哭闹,还要时不时喝奶,落到一群绑匪手里难免要受苦。
她耳边听到细微一声“啪”,是穆以璇将医药箱合上。
乔雪晗这才看向单独坐在对面的夜景尧:“他被那些人砍了一刀,伤口在后腰附近,需要止血处理。还有后脑,也撞了下。”
穆以璇不断给自己洗脑“我是为了外甥”,面无表情提着药箱过去。
刚才处理乔雪晗手腕的勒痕时她是轻了又轻,生怕会弄疼。现在根本不刻意收着力道,尤其是确定夜景尧的伤不重。
夜景尧后脑已经起了一个大包,穆以璇处理好后不阴不阳道:“为了以防万一建议你抽空去拍个片子。”
“谢谢。”夜景尧道谢。
穆以璇以冷嗤回应。
这晚注定谁也睡不着,乔梓诚接了个电话匆匆出去,穆以璇白天两台手术耗光她的所有心力,勉强撑起眼皮陪了会,最终还是困的睡过去。
乔雪晗不止不敢睡,都不敢躺下,合眼就是儿子那张小脸。
夜景尧还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看向还亮着灯的卧室。
他也睡不着。
在老旧房区时乔雪晗说的话又涌上心头。
林洛洛,他觉得可能性不大,至少他更偏向于是夜林。
如果真的和他有关……
他用乔雪晗家中的电话打给蒋书。
乔雪晗内心焦灼,从未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
难熬程度不逊于生孩子的那天。
手机倏地响了。
她像是被雷击中,立刻拿过去看。
不是陌生号码,是陆睿。
无法否认,她心中闪过失落,下意识想挂,但犹豫两秒还是先深呼吸接了。
“没睡?”陆睿语带惊讶。
乔雪晗尽量表现与平时无异:“你不是也没睡,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想你了,碰碰运气。”
其实陆睿是在谈完事回家途中被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搭讪,他想都没想到立刻拒绝,但美女不甘心,仗着喝了酒胆大又问:“我不漂亮?”
他的回答很简单:“没有我未婚妻漂亮。”
美女只想要一夜情,张口闭口都很是开放,陆睿纹丝不动视诱惑如无物。美女也觉得没意思,陆睿最后斜睨着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身上,只有香水有点意思。”
这是乔乔经常用的香水。
每次拥她入怀,他都像是进入能将他溺死的温柔乡。
丝丝入扣,袅袅情深。
乔雪晗没有以往的心情和他聊天,敷衍:“快睡吧,早些处理完工作早些回来。”
“嗯好,晚安。”陆睿没听出异样,只当她要睡了,即便再想聊也忍着挂断电话。
夜景尧就在这时推门进来:“谁?”
乔雪晗侧目,发现他盯着手机。
她并不回答。
夜景尧已经猜到,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让她在现在还心平气和的说话。
“乔雪晗,”他低声喊。
乔雪晗只是不耐烦蹙眉。
幸好夜景尧不需要她开口,继续道:“你当真喜欢他?”
“不然呢?你觉得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联姻?父母撮合?或者更离谱的报复你?从以前你就应该知道,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只能是因为喜欢,除此之外任何别的都影响不了我。”
许是受伤脱力、筋疲力尽,或是夜色孤冷,她的神色更是清冽。他没有以往的嫉妒、不甘和愤怒,心间满是无奈和落寞。
许久他艰难道:“他不是好人。”
“嗯?”乔雪晗微妙看他。
“你要嫁……也要嫁给一个,至少在品德上胜过我的人。而他和我是一丘之貉,甚至更过。”
“他好不好,我比你清楚。说起来,今日的陆睿也全靠你们夜家一手成就不是吗?”
乔雪晗言语犀利:“别装了,你有多自私,你我都清楚。我真找个所谓品性好的人你就会欢天喜地的让我嫁吗,呵。”
夜景尧无言以对。
从未有过的情绪将他笼罩,他低了眉眼:“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乔雪晗一滞。
眼前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过去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夜景尧被自己的深情打动或者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之类场景,她总感觉会很痛快。
事实证明,真的很痛快。
可除了痛快再无其他。
夜景尧自顾自道:“这些时日,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自作自受。”
“我想回到过去,想重来一次。”
“不止是你我的感情,而是一切从头来过。”
他捏捏涨疼的眉心,站久了更晕,索性走向墙面,用没受伤的右半边身体轻轻靠上。
“夫妻三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道你在电脑技术、建筑设计、企业管理等方面都颇有建树,更不知道你的喜好、恐高和很多。现在我后悔了,我想求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但是乔乔,你也不了解我。刚才在出租车上听你打电话,我就在想,我之前遇到过绝境时除了林洛洛没有人拉过我。”
“爷爷只为锻炼我,瞒着妈和淑娴,大哥,”夜景尧说到这讥诮笑了笑:“我起初以为大哥不知道,后来发现他是知道的。他知道爷爷待我们的不同,但他不敢对此有异议,也不觉得什么,他只是以为爷爷的教育方式不同。”
“很多时候我也痛恨自己,无论何种情况境地,理智总是走在情感前,像一台机器。”
“哦不,不是机器,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