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血将邱邱伤口那一片连同周围的头发,剃干净,他便走了过来,没有迟疑和留恋。
因为他知道,现在耽误不起。
六羊叔见状,便让夜大将药草汤送过来,他亲手将邱邱头部清洗干净,也算是用药草汤消毒。
等到前期准备好,六羊叔给自己戴上手套,转而看向夜血和涂山兰兰,神色异常紧张和凝重。
涂山兰兰知道他心里压力大,压下自己心里的担忧,故作平静地宽慰道:“六羊叔你别紧张,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只能指望你了,你越是紧张,越容易出事。”
“我知道。”
六羊叔闻言,大口呼吸了几下,像是把心里的沉闷和担忧都排了出来,随后他拿上一把大小合适的薄刀,走过去,对白与说道:“你把邱邱放下来吧。”
“我不能在这里守着邱邱吗?”白与祈求地问道。
涂山兰兰见六羊叔想说什么,便抢先道:“六羊叔,让他抱着邱邱吧,他抱着邱邱这样坐下来,反而更利于你动刀,要是趴在那里,或是躺在那里,都不容易动刀的。”
邱邱的伤,要是在现代,病床会升起来,让邱邱可以坐躺在那里,将头部露出来。
可现在,没有那条件,要让邱邱躺着的话,肯定不方便,让她趴着,又怕她气血不稳,会出事儿。
白与那样抱着,反倒好一些。
六羊叔看了看,发觉确实是这样,便默许白与坐在那。
涂山兰兰见状,又冲白与说道:“白与大哥,你抱着邱邱,一定一动都不能动,稍微一动的话,六羊叔的刀锋可能就会要了邱邱的命,你知道吗?”
白与闻言,神色极为郑重的一点头。
但即便看到他答应下来,涂山兰兰也不敢放松,想了想,索性让夜大去准备一些麻线过来,将白与固定在床上,让他维持着抱着邱邱的动作,免得他几个小时坐下来,一不注意就动了身体,那就要出大事。
白与听到涂山兰兰要把自己绑起来,也没说什么。
只要能对邱邱好,他都无所谓。
很快。
夜大那边就准备好了麻线,将白与固定在床上,让他不能乱动。
而在这个过程中,涂山兰兰怕邱邱会在半路痛醒过来,还是让六羊叔给她服用了足量的迷魂草药汤。
等邱邱服下之后,确保她不会在手术过程中醒过来,六羊叔便开始动手。
夜血则跟在六羊叔身边,用干净的,且煮过消毒过的兽皮,去擦拭那些多余的血液,免得血液太多,遮挡住六羊叔的视线。
当手术开始的时候,涂山兰兰猛地抓紧了手掌,掌心里很快出了一层汗,紧张得要命。
整个洞穴里,所有人都在紧张。
夜大和夜二站在一旁,不敢凑太近,两个人呼吸都放慢下来。
洞穴里的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所有人都盯着邱邱的伤。
当看到六羊叔划破邱邱头皮的那一瞬间,白与只觉得自己头皮跟着炸了一样,心里都在颤抖。
要不是涂山兰兰有先见之明,将他绑起来,只是那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动了。
幸而涂山兰兰把他固定起来,他才没有在这时候乱动。
同一时刻里,夜血看到那场景,神色也是猛地一沉,抓紧了手里的兽皮,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将掌心里的兽皮,完全捏碎成粉末一样。
涂山兰兰也不敢在这时候乱说话,她更相信夜血知道轻重,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乱动的。
夜血果然没有乱动,也没有吭声,只是在一旁站着,给六羊叔打下手。
六羊叔拿着刀,凭借着兽人族确实过大的力气,很轻松地划开了邱邱的头骨,这个过程不算特别漫长,但六羊叔的头上,已经积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整个人同样紧张得不行,却只能拼命让自己镇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涂山兰兰之前说得对,他要是一紧张,手一抖,那一切就完了。
他只能冷静下来。
六羊叔慢慢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找到那块淤堵的地方,他手里的刀一动,那血块就开始蔓延,涂山兰兰赶紧让夜血用上引流管,一头放在那淤血上,另外一头微微用力吸一下。
毕竟没有机器,只能这样。
那淤血很快就顺着引流管,流淌下来。
六羊叔看着附近发炎的地方,将腐肉去除,同时盯着那些淤血看。
等到淤血排的差不多,他就让夜血将引流管拿掉,重新用刀,将里面一些沉积的血块清除干净,避开那些经脉血管的,他做的很小心谨慎。
涂山兰兰在旁边看着,呼吸都快停了。
而白与,看着怀里的邱邱一动不动,头上的血,顺着她的身体,流在自己身上,他那一张脸甚至比邱邱的脸色,还要白的吓人。
涂山兰兰没条件准备血包什么的,好在这过程没有流太多血。
这场手术大约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六羊叔将伤口缝合好,用药草汤先清洗了一下外部,再敷上消炎止血类的药草膏,用薄皮将伤口包扎住。
看着差不多了,涂山兰兰就将青霉素稀释在药草汤里,让他们给邱邱灌下去。
里面她还加了少量的火灵芝粉,这种药有止血和止痛的效果,希望可以给邱邱减轻一些痛苦。
按理来说,那青霉素应该是选择注射进体内的方式,但……还是那句话,没条件,涂山兰兰只能选择将其稀释,让邱邱口服下去。
等到强行让邱邱将药汤喝下去之后,众人看着邱邱还算平稳的呼吸,稍稍松了一口气。
白与保持着之前僵直的动作,顾不得身上的酸疼,抬头看着夜血和六羊叔便急忙问道:“族长,六羊叔,邱邱这是不是就没事了?”
“暂时没事吧。”六羊叔拿掉手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声音都有些哑了:“再等两天,等邱邱醒过来,过两天,要是没什么情况,那就算是成功了。”
白与心里一紧,“还得等两天?”
“早干什么去了?”
一旁,夜血听到这儿,冷冷地看了白与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白与白着脸,愧疚难当,他知道夜血是什么意思。
夜血不过是在说:“现在这么担心,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让邱邱变成现在这么危急的样子?”
。牛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