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冷的声音至人群后方传来,沈易佳满腔的怒火在听到这道声音后瞬间就熄灭了。
她心虚的收回脚垂下头站直身子。
百姓们更是自觉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道,露出那个站在人群外带着面具的男子。
沈易佳偷偷觑一眼缓缓向她走近的人,两只手不断的绞着衣服下摆。
她明明骗美人相公说去看看上官翰还喘没喘气的,怎么就被抓到了呢?
刚这般想,手就被人握住了,紧接着头被人揉了几下。
沈易佳愣愣的抬头,就与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对上。
沈易佳歪了歪头,美人相公不怪她说谎骗人?她心下一松,没忍住咧开嘴笑,甜甜的开口:“相公,我没打人。”
她指向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一脸认真道:“他们自己摔倒的,我正准备问他们要不要我扶起来呢?对吧?”
看向地上几个人时沈易佳脸上还挂满了笑,冲他们眨了眨眼。
“对对对,我们自己摔倒的。”
“不用扶,不用扶,我们自己能起来。”
几人被她看得一个激灵,互相搀扶着要爬起来。
宋璟辰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转头看向那几个刚站起来的人时,眸子已是一片冰冷。
“孟将军,你不是说浔阳城外荒地太多,无人耕种吗?
我看这些人就挺闲的,城中粮食紧缺,现在把荒地开出来,来年开春刚好可以用来耕种。”
孟江一愣,想说那些荒地就算开出来也种不了东西,可是被宋璟辰眸子一扫,顿时哑了声。
又想起左飞的交代与方才那小娘子说的。
虎目一瞪指着那几人斥道:“慎之公子说得不错,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才会学着妇道人家在这嚼舌根。”
骂完了那几人又转向围观的百姓:“还有你们也是,城中的事还不够你们忙的吗?在这凑什么热闹?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谁在说王爷是被慎之公子害了的这种话,统统绑了去城外开荒。”
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手下的人还没动静,一个个傻愣愣的站着不动。
他没好气的拍了身边人的后脑勺一下:“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几个人给我绑了,丢到城外开荒去。”
宋璟辰看着他雷厉风行的动作挑了挑眉没有反驳,看向沈易佳低声道:“我们回家。”
沈易佳没想到美人相公都看到了,而且一出手就这么厉害,开心的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嗯,回家。”
有美人相公的地方就是家。
原本还不知道美人相公为何来得如此之快,看到等在一旁的南风沈易佳才反应过了,眯眼扫了他一眼。
哼,敢告我的黑状,你要完。
南风瞬间垮下脸,一脸的委屈:真不怪他啊,明明是主子主动问起的,谁让他好巧不巧看见少夫人出府的背影,他敢对主子说谎吗?
现在好了,没得罪主子,却把少夫人得罪了,而且......
他看了一眼几个鼻青脸肿的人,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少夫人貌似比主子还可怕,她都是直接动手的。
两个人回了府,宋璟辰亲自打来水替沈易佳把小手来来回回洗干净:“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左右对我没甚影响,我的初心也不是为了救他们。”
他早就看透了这些东西,他祖父一生守护着大夏百姓。
起初还有人念着他的好,可一旦有心之人随便挑拨几句,那些百姓还不是一个个开始说起风凉话。
人云亦云,这就是人性。
沈易佳气呼呼的鼓了鼓腮帮子,撇开宋璟辰的手转个身背对着他:“什么初心不初心的,反正你救了他们就是事实。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自己都不舍得说你一句不好,凭什么让他们说去,下次再让我听到,我还要打。”
身后静了一瞬,沈易佳还以为宋璟辰生气了,却不想后背贴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
宋璟辰双手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沈易佳的头顶,轻笑一声才开口:“好,你若是不爱听,那我以后就不再让他们有机会说我坏话。”
尽管沈易佳已经说过很多次这种直白维护的话,但每一次听到宋璟辰还是会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听他这么说,沈易佳这才咧开嘴笑,低头看了眼宋璟辰交握在自己腹部的手,转身去回抱住他的腰,嘟囔道:“这才对嘛,咱们没做过的事,做什么要让别人去泼脏水。”
宋璟辰轻轻嗯了一声,双眼微眯。
是啊,没做过的事,为何要任由别人去歪曲事实呢,但有些人的污蔑,却不是能这般容易澄清的。
浔阳城一个破败的院落内,一个全身罩在黑袍里的人在昏暗的房间内烦躁的来回踱步。
安乐王中的确实是忘忧散不会有错了,可为什么这么久过去,还尚有一息呢?
他转身看向床上的一具尸体,同样是无忧散,症状一样,可这人服下后两个时辰便死了。
如果沈易佳在这,定会认出那死的正是撞到她的小厮。
那人一边踱步一边沉思,这才是忘忧散正常的药性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可惜他对这毒的了解太过有限,根本不知其配制法,而那人给的药也已经用完了......
更何况安乐王身边看似只有一个人守着,其实到处都是眼线,就等着他自投罗网,故而他根本找不到再次下手的机会。
原本还想利用谣言激起民愤掣肘住那慎之公子,最不济也要将人赶出浔阳城,却不想算漏了一个女人。
他怎能不急......
九月末,马上就要进入十月,天气愈发冷了,用罢晚膳,沈易佳便以切磋热身为由把南风叫到了院子里。
“少夫人,我,我认输......”
沈易佳抬了抬下巴:“男子汉大丈夫,怎可未战什么什么来着。”
她转头看向站在廊下的宋璟辰。
宋璟辰轻笑:“未战先怯”
沈易佳星星眼:“对,就是这句。”
美人相公就是聪明。
南风苦着脸:“主子,怎么您也......”也放任少夫人胡闹呢,也不看我是为了谁才把人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