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岑老爷虽不解其意,可是他感觉到了老太师态度的变化,不由喜上眉梢,“世叔,如今误会尽消了,还请您一步去堂上,这满座宾客……”
老太师摇摇头,没接他的话茬,而是问岑雁回:“雁回,依你之见,该如何安顿这个姑娘?”
“回祖父话,”岑雁回道,“雁回深知大兄为人,事到如今,就是带玟情姑娘去大兄那里也无益,徒增伤心罢了。依雁回看,不妨先将这位姑娘安顿在江城,请大夫来医治。治得好倒罢了,若治不好,即便大兄不愿承担,雁回亦会赡养。”
说到这儿,他躬身一礼:“请祖父恕罪。”
“你错就错在自己藏着掖着!”老太师半真半假地训斥他,“此事牵扯你堂兄,早就该和你父亲说的!”
“雁回知错了。”岑雁回忙道,说罢,看了看老太师颜色,才道,“以后若有这样的事,孙婿也会和淑节商量。”
老太师听了,眉开眼笑,岑老爷便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太师握着岑雁回的手,拍了又拍,才对扶渊道:“子川啊。”
“太师。”扶渊上前一步。
“帮老朽一个忙,先将这姑娘安顿了。”老太师恳切道,“请你身边的常先生来看一看。”
“是,您放心。”扶渊躬身,又对岑雁回也点了点头。
岑雁回这才注意到老太师对扶渊的礼遇有加,不免好奇:“祖父,这位钟兄是……”
老太师却摇摇头:“日后有机会我自会为你介绍,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位钟公子,你就当不认识,也不要和别人说我认识。谨记。”
“是,雁回记住了。”岑雁回看看扶渊,懵懂地点点头。
“昭节,你和子川一起去。”老太师又道。
老太师他们回了堂上,这里便只留他们四个。赵昭节有心问问扶渊这玉折什么来头,可扶渊却光顾着看地上这姑娘发愁。
“那个……玉折,”扶渊清清嗓子,“你出去往东走,有家八方客栈,去请常先生来。”
“是。”玉折行了礼,转身就要走。
“等等!”扶渊又叫住他,赌气似的,把钟离宴千里迢迢带给他的玉佩抛给他,“拿这个去!”
那个叫玟情的姑娘早就安静了下来,只是神情恍惚,赵昭节想扶着她起身,她也不依,赵昭节无法,只能先给她到一杯水来,才问扶渊:“上神,方才那位公子……”
扶渊摆手:“他所言非虚。我这次是和钟……咳,一个偶然结识的江湖人一道来的,便因他认识了这位。这个玉折不知我真实身份,非要跟着我,竟然从竹西跟到了这里。”
赵昭节点点头,不说话了。
“二姑娘累了吧?”扶渊问她,笑了笑,“你先进去坐会儿,我在这里看着她就好。”
“不妨,”赵昭节忙摇头,“今日的繁文缛节,受累的是姐姐姐夫。咱们好久不见,说说话岂不好?”
扶渊听罢,欣然应允。
赵昭节知道扶渊现在所做不是她能过问的,便说起了方才的事:“今晚这出……唉,我现在都觉得心有余悸,好在都是场误会。”
“我一开始也是,”扶渊也放松地与她聊了起来,“还以为这岑公子也是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物。不过,不管怎样,你与大姑娘有老太师这样的爷爷,真好。”
“爷爷只怕我们遇人不淑,”赵昭节道,“寻常姑娘哪有这样的福气呢?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昭节说句不敬的,就是六殿下,在择婿上恐怕也不如我们姊妹。”
“宁儿么……”扶渊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脸茫然地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说起来,我一开始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这岑公子毫无担当,谁知,令姐夫居然有这样的心胸。”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赵昭节看向他,“姐夫既然不是为了替他堂兄遮掩,为何一开始不肯说呢?”
“二姑娘是闺英闱秀,哪里知道欢场上是什么样子。”扶渊虽这么说,其实他也是不清楚的,也不敢在田水月面前提,生怕伤了她的心,“她们都是可怜人,岑公子心善,又至情至性,想必是为了玟情姑娘的病症考虑。我倒是很欣赏岑公子这般……”
话未说完,常令便来了,扶渊便起身来招呼他,把话说了一半,却并未注意到玉折听到这句话时的神色。
【作者题外话】:我还挺喜欢那种管杀管埋的角色,比方说张居正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