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夫人摇头道:“正道心意,老身知晓,此事容后再议,香儿过门,方才是要紧事。”
张正道笑道:“伯母放心,我稍后便去请媒人,准备好一应礼节,择日将妹妹迎娶过门。”
贾夫人听他这番话,点头道:“老身将女儿许配与你,望你善待。”
听她反复叮嘱,张正道自然拍着胸脯,改口笑道:“岳母放心,小婿自然不会薄情寡恩,负了妹妹。”
贾氏听他此时就改口,直羞得耳根发红。
贾夫人叹道:“老身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倒是便宜你了。”
贾氏羞意更盛。
张正道起身道:“小婿这就去准备一应物品,早日将妹妹过门。”
辞别贾氏母女,张正道牵着马匹,来到狮子楼。
张六见自家大官人回来,自是大喜,殷勤地在头前引路,上到三楼会客室内。
“大官人,想死小人哩。”狗腿子一脸笑容。
张正道皱眉问道:“让你去登州打听消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狐疑看了一眼这狗腿子,办事不力啊!
张六叫屈道:“冤枉啊!大官人恁地不信小人。”
“那日一早,小人单枪匹马,赶到登州,只找人一问,便将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又快马赶了回来,专等着向大官人禀报。”张六叫道。
张正道见他不似说谎,便道:“去叫后厨弄点吃食,边吃边说。”
张六答应一声,下楼去吩咐伙计,准备吃食。
张正道透过轩窗,看着街市上的景象,心中思忖事情。
不多时,张六去而复返,端着几样菜品连同一壶美酒,摆放在桌上。
张正道取过筷箸先吃了几口,继续问道:“坐下说话吧,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张六为张正道倒上一杯酒,而后坐到一旁,说道:“大官人,小人去了登州之后,便寻了一处客栈住下,先与那店里的伙计,打探了一些消息。”
“早些年,咱们大宋的海船,都从登州出发,经过东牟、八角海口、芝冈岛、瓮津郡、海州、阎州、白州,最后直至高丽。”张六从怀中摸出一个本子,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为了防止忘记,张六便将打探到的所有消息,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他看着本子上写的内容,继续说道:“只是,这条航线现今已经废弃了,熙宁年间,朝廷就将登州和莱州封闭,不许商船从这两处出海。”
张正道疑惑问道:“可知缘由?”
张六回道:“听说是为了防备辽人。”
张正道皱眉思索,登州港离高丽最近,若是从这里出海,不需要经过太多风险的海域,便可直到高丽,这是最稳妥的海路。
而且,梁山泊勾连北清河,北清河的出海口也在登州和莱州附近,这本是梁山大寨最佳的出海路线。
只是,朝廷将登州和莱州二地的海港封闭,怕是再难自此地中转出海。
“若是商船出海,可以从密州板桥镇出发,朝廷在那里设有一处市舶司。”张六道。
张正道思索片刻,又问道:“若是出海,几月最佳?”
这时代的海船,以风帆为动力,若是季节和风向不对,便到不了高丽。
张六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本子,回道:“若是出海,可在六月、七月出发,八月便可抵达高丽。”
眼下已是九月,错过了出海的最佳季节。
张正道脑海中回忆着大宋和高丽之间的舆图。
张六又道:“我听人说,眼下去往高丽,都是从明州出海,那里有许多海船,往来海外诸国。”
若只是出海经商,选择明州最好,那里往来豪商云集,咸通四海。
只是,张正道是在为梁山大寨谋出路,自然不能跑去千里之外的明州。
思来想去,张正道暂无什么头绪,便换个话题道:“六啊,原先安顿丢儿的那处院子,现今住着一对儿母女。”
“你去请薛嫂,去做个媒人,再准备好一应聘礼,官人要再纳一位夫人。”张正道吩咐道。
张六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道:“小人佩服。”
如今张正道已有六位夫人,张六自是知晓,没想到大官人出去一趟,竟又带了一位夫人回来,端的是位风流人物。
扫了一眼,见大官人面色红润,没有丝毫憔悴之意,张六将手里已经摸出来的瓷瓶,又放进怀里。
张正道自然瞧见他的小动作,只当没看见,吩咐道:“给你一日时间,抓紧办好。”
见张正道催促的急切,张六立马起身,叫道:“大官人放心,小人这就去办。”
张六转身跑下楼,而后去寻薛嫂,为张正道筹备纳妾事宜。
张正道独坐屋内,思忖着梁山发展一事。
既然登州没办法利用,密州又没办法通连梁山泊,那眼下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打定主意后,张正道又仔细做了一番推断,认定事情可行。
只是,此事还要挑选一个信得过的人,方才可行。
张正道叹了口气,能信得过,又具有办事能力的人,还是太少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张正道的深思。
“进来吧!”
来人却是孙三,这汉子恭恭敬敬行礼道:“见过大官人。”
许久不见,孙三更加成熟、稳重。
“何时回来的?”张正道笑道:“正好,陪我一起吃酒。”
孙三坐下之后,回道:“小人刚到。”
张正道为他倒上一杯酒,这汉子又连忙起身道谢。
张正道摆摆手道:“何时这般客气了?”
孙三道:“大官人今非昔比,小人自是不敢造次。”
张正道见两人有些生分,便举起酒杯笑道:“你我兄弟,无需如此。”
孙三亦连忙拿起酒杯,与张正道碰杯,而后一饮而尽。
“大官人,如今阳谷县的几间生药铺子,都已经打理清楚,各家铺子也都提拔了一些能力强的伙计。”孙三踟蹰片刻,直接道:“小人想辞去掌柜一职,还请大官人成全。”
见孙三要撂挑子,张正道没问原因,只是问道:“阳谷县的铺子,何人可堪重任?”
孙三回道:“店里的老伙计傅自新,可堪一用。”
“这人稳重,且能写会算,是个朴实的好汉子。”孙三又解释一句。
张正道又问道:“你觉得他,可以将阳谷县的铺子,打理好?”
孙三郑重道:“小人可以作保。”
“既然你觉得傅自新适合。”张正道笑道:“那就将那阳谷县的几间生药铺子,都交给他来打理。”
“每月只需将铺子里的账目,按时送到张家便可。”张正道交待道。
孙三又起身施礼道:“小人替傅兄弟,谢过大官人。”
“好了,才一段时间没见,怎地这般客套起来。”张正道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见这汉子,一脸的恭谨,似有心事,张正道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孙三迟疑片刻,回道:“小人的叔叔,归乡之后,闲不住,又开了一间酒楼。前段时日捎来口信,想唤小人回去,帮着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