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要将太太留在那冻人的雪地里吗?”韩劲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程泽恺桃花眸微润,一拳砸在车子上。“妈的,你以为我愿意吗?她是陆之禛的老婆,她要救的人也是陆之禛!你让我怎么选?”
他的音量很大,也很气愤!
不是生韩劲的气,而是气自己!气自己不能帮上忙……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慕谨站在雪地里,为了陆之禛而孤身奋战。
韩劲看了一眼屹立在雪地里的背影,随后将撇开目光移向前方的后视镜,开始倒车。
苏慕谨本来就天生怕冷,短短几分钟,脚面上就被铺上了一层积雪,刺骨的寒冷让她牙齿也直打架,风刮在脸上仿佛是刀子划过一般。
这也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冷。
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忍受着这湿寒的冷。
现在如果要说她担心的,那就是肚子里刚过三个月的宝宝。
孩子,对不起!
是妈妈的固执,让你也跟着妈妈受这个苦,但是妈妈必须救爸爸。此时此刻妈妈也贪心的希望你和爸爸都不要有事,你要坚强的在妈妈肚子里长大,因为爸爸很爱你,盼着你出生……当然妈妈也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知道如果人再不回来,她都快要坚持不住了,每一次她都提醒自己,再坚持多一分钟就好。
车里,韩劲看到雪地里的身影微微的晃了晃,“程少……”
如果可以的话,他亲自将人带回车里,想其他的法子救先生。
程泽恺的目光也不曾离开那抹坚定的背影。一次又一次,苏慕谨都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
陆之禛那个家伙上辈子到底修了什么福,居然找到了这么一个死心踏地为他的女人!
不惜牺牲自己,连作为男人的他都为之动容……
“不要辜负她对陆之禛的心意!”
“可太太还怀着先生的孩子……还是个孕妇!”
“我已经发了短信给肖霖,让他无论如何立刻乘专机来帝都!苏慕谨那个女人,应该自己也有把握的……”她和陆之禛都是一样聪明的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一定会没事!
程泽恺说道:“司祈锐也应该快要回来了!”希望他不要出什么意外,晚归……
他一向信人不信天,这一次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司祈锐能够快点回来,而陆之禛和他老婆会没事。
刚祈祷完,程泽恺的眼前突然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朝这边驶过来。
那个车牌号……
“是司祈锐的车!”
难道还真是心诚则灵?
程泽恺目光看向雪地里的身影……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苏慕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冻麻木了,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能化成水雾一般浮现在眼前。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这冬天真不是她能过的。
当看到有一辆车朝这边驶过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过去拦住他,但脚却不听使唤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怎么都提不起来。
略微提了提手臂,还没喊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那辆黑色的轿车从她身边驶过去的时候,还似刻意般提了速度,直接将车开进了别墅。
苏慕谨吓得硬生生将一只脚抬起来,后退了一步,差点一个不稳整个人摔进雪地里。
他不可能没有看到路边的她的存在,为什么没有停下车来?反而将车开快了些?还是他已经发现了程泽恺他们?
车内。
韩劲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那个司祁锐根本当没看到太太!我们去把太太接回来吧……”语气里带着气愤。司家虽然是帝都不容忽视的权贵,但也不能这样折腾他尊敬的太太。
韩劲不服气,也替太太站在那里半个多小时感到不值。
说着,见程泽恺不为所动,自己就要下车去救人。
再这么冻下去,太太就是一尸两命!
“别冲动!你看她的手……”程泽恺一直趴在车窗上,留意着苏慕谨的每一个细微的动向。
他叫韩劲看。
苏慕谨戴着手套的手指在轻轻挥动,让他们先别动,她还能坚持。
“可你看太太冻得手都不灵活了!”韩劲顾不得苏慕谨想表达的意思,只知道她手指的动作根本都是强撑,根本就是被冻得不行了……
程泽恺转过身,正对上韩劲的眼眸,“行了,我们现在只能等!除了在车里等,连下车的机会陪她等的机会都没有!”
韩劲整个身子软下去,双眼无神的看着纷飞的雪里那个依旧想要坚持的身影。
“陆之禛那个混蛋!要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出了事,他就自己在里面被关上一辈子吧!”
程泽恺气死了!
“程少,你看!”韩劲伸出食指指向车窗外,说道。
苏慕谨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她知道没有达到目的,她是不能就这么放弃!如果司祁锐随随便便就为人停车,估计也就不是司家的人了。她说过只要救他有一线希望,自己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即便,会要了她的命……
也不知道是看这茫茫的一片白雪看久了,还是自己站在风雪中冻久了,脑子里迷迷糊糊,越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眼前也模糊一片,看着前面的东西都带着重影。
之禛……
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了他的影子,感受到了他温暖的怀抱和熟悉无比的气息。
每次躺在他的怀里,她都很安心,这就是他给她的安全感……
“走吧!我们回酒店!”程泽恺说道。
“我们就这样放着太太被那个司祁锐带进去吗?”韩劲有些不放心。
“你是不是傻了!”程泽恺拍了一记韩劲的后脑勺,“苏慕谨都达到目的,接近了司祈锐,难道你以为你心目中的太太脑子很简单吗?她可比我们两加起来都聪明……”
帝都的另一处地下酒吧。
与地上的风天雪地相比酒吧里嘈杂一片,四处热火朝天,根本不受地上风雪的影响。
朝里走,一间绘制着暗黑系的涂鸦的包厢。
“谭哥,他们去了司家司祁锐的别墅外面,那天晚上那个女人顶着风雪在外面站了将近五十分钟,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汇报的人正是那天在重浦县与程泽恺一行人交手的头领。
听到他的汇报,坐卧在黑色沙发里的男人倾向将手里的酒杯放在了玻璃桌上,血红的液体因为外力在玻璃杯里前后摇晃。
干什么?
略微一思量,嘴里冷哼一声,“这个陆之禛什么时候窝囊到需要一个女人来救了?”
如果仔细听,能听出他嗓子里异常的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