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占课让高二三班的同学无感,高中总是这样,但凡有自习课的都会有其他任课老师插一脚进来,没想到连开学第二周就有老师光明正大地占课,而且还是政治老师。
晚自修政治老师只是坐在凳子上看着课本讲解题目,五十分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下课后大多数同学也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洗漱了,政治老师前脚刚踏出前门,祝唯一就从后门进入。
突然手腕就被人大力扣住,硬是将她拉到了楼梯口,她不悦地蹙起眉。
楼上是重点培养的高三生,二中教室的门闸是学校统一晚上十一点二十关,临时走的班级关掉本班教室的灯就好了。
高三,即是奔赴未来,全力以赴备战高考,所以基本都是最后一刻关灯才急匆匆走人。
温衍白将祝唯一抵在楼梯口,一只大掌便扣住了她两只手,眸中闪过一丝哀痛,近乎祈求开口道:“别闹了好不好?”
祝唯一挣扎了几番,看着也没人路过她干脆也不挣扎了,她抬了抬眼看向他,态度略不善,“我劝你最好,松手。”
楼梯口很安静,静得能听见他的喘息声,像是在压制体内暴躁的凶兽般。
温衍白加重了力度,生怕祝唯一下一秒就会挣脱开跑了,他垂下眼盯着她厌烦的脸颊,抿了抿唇,开口道:“对不起,我错了。”
他看着她的脸,像是求安抚。
祝唯一皱了皱眉睨向他,“说完了?说完那我走了。”
几乎是没带一丝留恋转身就要走,偏偏温衍白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手的意思。
积攒了整整四天的怒气顿时爆发,祝唯一直接抬腿想要去踹他小腹,温衍白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停止了动作。
那一刻祝唯一下意识想用另一只脚直接来个后空踢,还没出腿就被温衍白用膝盖抵了回去。
“理我好不好?”温衍白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眼中有些晦暗,目光却落在祝唯一脸上。
心中那根弦瞬间啪嗒断掉,祝唯一突然红了眼,默默地收回了腿。
温衍白一下子就急了,“对不起,我……”
还没说完,祝唯一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模样委屈得不行。
温衍白倏而无措,搂着她的腰身带入怀里,沙哑着嗓音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那种话的,不知道你会那么反感……”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怀里的女孩嗓音带着厚重的哭腔,断断续续地传出,扰动他的心。
“每次去厕所…都会有好多那是推阻着盯着我看,甚至出手推我。在宿舍……那个坏女人总是瞪我。”
“以前在职校的时候……宋昭意和夏汁跟我一起走……都会走我两边护着我,因为……你们男生身上那股味道……很臭,但是我长得又漂亮,又不是我的错……”
“你们二中规矩多……也没人让着我……我又不能随便动手打人……你每天除了做题还是做题,你根本就不疼我……”
这还是温衍白头次听到祝唯一的诉控,每次做题,祝唯一都是在吃东西或者在课本上涂涂画画,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哪了,他又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她的思绪所以每次都是在她心不在焉的时候做题。
她在宿舍的事情他并不清楚,女生的事情他也不好过问,祝唯一话多,不愿意跟他讲那他就不问。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她是因为认栽而保持沉默。
他本以为祝唯一只是脾气躁,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她的女孩就遭受到了众多不满。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祝唯一听不真切,“祝唯一,对不起。”
是他将祝唯一带来二中,她本该可以在职校过着洒脱的日子,却因为他的私心,让她受了不该受的苦。
祝唯一赌气似的在他腰上重重掐了下,从她怀里弹出了个脑袋来,从校服口袋里抽出几张纸,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开始喷鼻涕。同时还不忘吐槽句,“电视剧的女主哭咋都是先流眼泪噢,我还得止住眼泪喷下鼻涕。”
温衍白不厚道地勾唇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水果硬糖放进祝唯一口袋里,蹲在她面前,抬手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发顶,“祝唯一,抱歉。”
抱歉,没能好好保护你,还让你不开心。
祝唯一吸了吸鼻子,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用纸巾掐着鼻子,尾尾发出个鼻音“哼”,是她骄横的风格。
温衍白笑了笑,凑近祝唯一耳边,轻轻吻了下她的耳廓,“初次恋爱,多有不妥,不吝赐教。”
温热的气息让祝唯一浑身一颤,脸颊忍不住浮上两抹绯红,眼眶泛红,圆润的鼻尖一点粉,像是初入世事的雏兔稚气未脱。
他起身坐在她旁边,把玩着她的辫子,侃然正色道:“以后没有了。”
祝唯一瞥了他眼,将放在膝盖上的纸巾丢在他怀里,鼓着腮帮子使唤他:“丢。”
他笑着接过手,抬步朝垃圾桶走去。
然而他温衍白说的那句“以后没有了”的确也得到了证实。
到了星期五祝唯一早上也没来得及吃早饭,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却发现她和温衍白换了个位置。
温衍白一直都是往里坐,平常也不见得他,倒是祝唯一好动,下课除了去厕所还有可能会去小超市买点零食上课解馋。
“怎么突然要换位置了?”祝唯一大方走过去,示意温衍白起身。
她的位置在里面,挨着墙,那岂不是每次出来都要经过温衍白同意?
温衍白面上云淡风轻,将桌子上的早餐推到她面前,“罩着你。”
奶油包还是热的,祝唯一喝了口豆浆就咬了几口奶油包,“你们学校那奶油包跟外面差距好大啊,我还是喜欢你们学校食堂一楼二号窗口的肉包。”
早上教室里陆陆续续有迟到的学生赶来,早上晨读时间被改成了自主学习,所以很多同学都是边吃着早餐捧着书看。
外面会有领导巡逻视察,但是不会管这个时间段他们做任何事情,只要不发出声音,不影响纪律即可,倒是高一那栋楼传来了朗朗读书声。
祝唯一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早餐,就往嘴里塞了一颗水果硬糖含着,突然扫向了旁边拿着红色在她练习册上涂改的温衍白,倾身凑过去,“写什么呢?”
张口说话那一瞬间,嘴里的水果硬糖直接掉了下来,恰好掉在了练习册上,温衍白的手旁边。
祝唯一眨了眨眼,干笑了下,“我还没睡醒。”
然后从叠得老高的课本上放的抽纸盒里抽了张纸包裹住沾着她唾液的硬糖,丢进了她和温衍白桌子中间那道分界线卡通迷你垃圾桶里。
祝唯一甩手拍了拍他的肩,很是庄重,“你继续,我看好你。”
随后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低头写数学题,她数学基础并不差,只是落下高中数学知识而已。
她做的练习题温衍白下课就拿走给她涂涂画画,写一些知识点或者例题在课本上第几页出现过。
温衍白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两人堆积的课本中间的迷你垃圾桶,是一只很张扬的老虎,嘴巴有个口子,是投放垃圾的,尾巴有个开关,可以将老虎后半身都扯出来,也就是将里面的垃圾处理掉。
桌面上有很多属于她的东西,每天必备十颗水果硬糖,两天喝一次可乐,可乐罐偶尔又忘了丢,还得他主动去丢。
他俩抽屉里都不放书,因为祝唯一上课偶尔会困得睁不开眼,稍有不慎就直接趴台睡得不省人事。
他的生活也因此她的出现,变得有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