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边训斥银秋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件桃红色轻纱褂子,“你这个不安分的丫头,还不赶紧去收拾衣裳,瞧着又要下雨了,还敢开侧妃的玩笑躲懒,瞧瞧也不做正经事。”
银秋有些委屈的嘟囔着:“我这不是看见侧妃不开心,想让她高兴高兴的。”
张尔蓁突然来了灵感,立马把毛笔放下,拉着银秋道:“好银秋,你真是聪明,我知道咱们可以玩什么了。”
金秋不满的嘟囔着:“侧妃,看看您这心偏的,银秋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连侧妃您的眼睛都敢蒙,还有她不敢的事儿?”
“活跃活跃气氛呀,银秋这性子就是静不下来,这般也不错。最近天气不好,连带着咱们心情都不好了,金秋你也不要干活了,去把湘秀找来,咱们玩游戏。”张尔蓁有些跃跃欲试,眼里迸射出光彩。
“侧妃又想打叶子牌了?”金秋边整理衣裳边道。
“玩够了,玩够了,这会儿不想打牌。咱们玩捉迷藏可好,这地方大啊,不利用起来岂不可惜。”张尔蓁摩拳擦掌。
两个丫头都惊掉了下巴,捉迷藏啊……她们几年没玩过这玩意了?
“快去快去,湘秀又在收拾菜园子呢吧,近日雨多,不必管那么精细了。”张尔蓁催促道。
张尔蓁难得起了兴致,金秋放下衣裳便出门去了,没一会儿拉着一脸疑惑的湘秀进来。张尔蓁先伸出手道:“咱们猜手心手背,分出两组,一组先藏,另一组找。即便是床底下,只要你们钻的进去,我也能给你找出来。”
湘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张尔蓁不容置疑的拉过她的手,“一起玩儿呀,若是只你不玩,多无聊啊。”
原本还想拒绝的湘秀便默认了,四个姑娘围坐一团,在张尔蓁的口号下整齐的伸出手,一次成功——张尔蓁和银秋一组,金秋和湘秀一组。
“咱们就玩在风雅涧的五间上房里,园子不可去,抱厦不可去,数到二十才准找人,找到了要大喊,找不到的也要大喊认输,嗯……金秋你们先去,我和银秋要给你们做个好榜样。”张尔蓁眼神灼灼的看着金秋和湘秀,催促两个姑娘赶紧躲,自己则是拉着一脸兴奋的银秋去了长廊呆着,背对着上房,一副我不偷看的样子。
被留下的金秋和湘秀面面相觑,还是金秋先笑出来了;“难得侧妃有心情,咱们快去躲起来罢,可不能一下子就让找出来了。”
湘秀是个没玩过捉迷藏的可怜姑娘,傻傻站在原地被金秋一把拽着走进右侧稍间。金秋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不可思议,小声问道:“你不知道要干嘛?你没玩过捉迷藏吗?”
湘秀茫然的摇摇头,金秋瞪大了眼睛,继续小声道:“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侧妃和银秋会来找我们,若是找到了,就是咱们输了,若是没找到,就是我们赢了。至于地方嘛,想藏哪里都可以,便是房檐上,你若能上的去,也可以藏在那里……算了,这一次你跟着我吧。”金秋很利索的扯着湘秀熟练的又拐进了最东边的房里,打量一番后指着朱红色镶银边的幔布道:“你藏在那里去,侧妃若是喊你,也不准出来的呀。”
湘秀慢腾腾的往那里走,金秋听着侧妃数到二十的声音,着急的拉着湘秀一起钻到幔布后面,刚想比了个“嘘”的姿势,想起来湘秀不会讲话,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静静的听着侧妃的脚步声。
张尔蓁玩性大气,并不急着来找金秋和湘秀,只是慢悠悠的逛着,一点一点打量着平常不会过来的左稍间再东边这间华贵精致的房间。明朝房间里最不可缺少的便是屏风,张尔蓁见多了屏风,富贵花鸟奇珍异兽的形形**,这房里的屏风简单极了,雪白的杨丝缎上只绣了一朵百合,点点淡黄色的花蕊被青绿色的长茎连着高高的仰着脖颈。这屏风被金秋打扫的很干净,雪白的不馋一丝杂色和灰尘。百合屏风后面一丈处整齐的摆着五张檀香木的背交椅,每两个椅子间都放着一桌案,上面搁着瓷白的西域小花瓶空落落的,张尔蓁觉得这要是插上花,则美极了。
银秋轻轻拽一下侧妃的衣角,眯着眼睛示意侧妃看向不远处抖了一下的银边幔布处,银秋的挤眉弄眼很有意思,张尔蓁险些笑出声来。她比了个嘘的姿势,抬脚悄悄靠近幔布,然后背着手踱步走来走去,过了好一会儿,金秋坚持不住了,抱怨的声音传出来,“侧妃,您这是钝刀割肉呢,就守在奴婢这前面,等着奴婢自己送上门来。您这每走一步,奴婢这心里就像敲鼓似的,不踏实啊。”
金秋拉着一脸欢欣的湘秀出来,假装不满的看向张尔蓁。
张尔蓁轻挑眉毛道:“哎呀——原来你们都在那里呢,瞧瞧,要不是金秋你自己跑出来了,我还真是找不到呢。这是一箭双雕呢,还是守株待兔呢。”
“侧妃就别戏弄奴婢了,您这一遍一遍的走着,奴婢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我可以作证,侧妃原本就是没有看到你们在这儿呢。只不过刚才这幔帘抖了一下……侧妃知道有人在这儿,又不想一下子把她找出来,这才……嘻嘻。”
“咦,刚才我可没动。哦——,知道了,是湘秀动了。湘秀啊,这捉迷藏啊,讲究的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湘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看着金秋的眼里充满歉意。
张尔蓁笑着伸手点一下银秋的额头道:“就你眼神好使呀。等会儿找她们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若是找不到她们,可就要唯你是问了。”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不让侧妃跟着操心。”银秋点头如捣蒜。
“找到你们了,要开始换你们来找我们了,要大声数到二十,可不准偷懒偷看。”张尔蓁催着金秋和湘秀赶紧离开,直到听见她们关上了门才舒了口气小声道:“银秋你赶紧去躲,我可不管你。”然后很熟练的颠着脚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银秋的视线。
这五间上房占地不过一亩地,最大的不是张尔蓁居住的卧室,而是最西边的一间,张尔蓁叫它休息处。进门两侧便是两支粗壮的竹子插在门后面两个巨大的花瓶里,一眼便能看清空旷的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鹅黄色纱帐下的直足塌,塌下面一方巨大的绒布大地毯,一方小几搁在床头,几上隔着个天青色镶金边的小银瓶,然后便是床榻西边的一长方形的桌案,桌案上空空如也,因着这地方大又空旷,显得寂寥又难以打扫,张尔蓁很少过来,这也才是第二次走进来。她大量一圈便找到了藏身之处,很利索的撩起裙子爬进了床底,由着密密的纱帐垂落到地上,遮住外面的一片光明。
床底的张尔蓁视野很差,直到她爬进来才想来这里边会不会有蜘蛛网?还是大老鼠们?庆幸的事她很担心的蜘蛛网没遇到,也没听见“吱吱”声。亏得勤劳能干的金秋银秋打扫过了,否则她爬进来的时候若是与蜘蛛们相亲相爱岂不快活?
张尔蓁很得意,搭着两只胳膊像只青蛙似的趴着,金秋和湘秀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爬到床底的,一刻钟找不到她,她们就要输掉了。黑暗的床底下闪烁着张尔蓁两只绿油油的大眼睛,她听着金秋数完了二十,然后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走进了隔壁的屋子。
趴着的张尔蓁兴奋的等着时间点点过去,她不敢抬头,怕碰到后脑壳,只能一直低着脑袋看红色地毯上毛茸茸的细毛,这地毯就像是软实的海绵一样舒服,柔软又细密,张尔蓁想到了前世的席梦思,这似乎比席梦思还要舒服。张尔蓁在黑暗中很享受的摸着地毯,想着等会儿要把这东西挪到她的房间去,平时赤着脚踩在上面,就像一个巨大的榻榻米,可躺可卧。
很明显张尔蓁藏在床底的计划很成功,进来寻找的湘秀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出去了,随后进来的是金秋,她轻声呼唤着侧妃,检查了门后面,帘子后面,甚至桌子底下也看过,只感觉这房间阴森可怕,两人很快便放弃了寻找出去了。张尔蓁得意的一动不动,很快就听到金秋求饶的声音。
张尔蓁利索的爬出来,整理整理衣裳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侧妃您藏到哪里去了,险些要吓死奴婢了。您若是还不出来啊,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去。”两个丫头一脸心悸的表情,湘秀的脸上也是紧张的神色。
“金秋你们输了,这局是我们赢了,哈哈。”张尔蓁才不会告诉她们自己藏在哪儿。
“是是是,侧妃您真是厉害,我们这就出去,侧妃您可以继续躲了。”
“银秋,方才你怎么被找出来的?”张尔蓁好奇道。
银秋哭丧着脸道:“奴婢藏在桌子底下,一下子就被湘秀看见了。”
“你好好藏呀,这次再被找到了,晚上你就少吃一个馒头。”张尔蓁不管银秋的绞尽脑汁,一溜烟便消失在银秋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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