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医院里,林曜盘膝坐在床上玩着他的积木,这是尔哥哥送给他的。
林宜则坐在一旁发呆,尔晓峰今天没有来,不知道她的求助,他能否帮到她。
“姐姐,妈妈什么时候会来看我?我要告诉妈妈,尔哥哥送了积木给我。”林曜一边堆砌着积木,一边问着姐姐,他每天都会问好几次,母亲什么时候来看他。
林宜回过神来,答着:“小曜,姐姐告诉过你,妈妈很忙的,因为她向老板预支了工资,所以她要努力地工作,你别天天问,妈妈有空了肯定会来看你的。”
林曜就是不明白,他说:“姐姐,妈妈再忙,她就没有下班的时候吗?她下班可以来看我的呀,以前她一下班,她就会赶过来的。姐姐,我是真的想妈妈。”
她也想。
林宜在心里流着泪,母亲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可她不敢让弟弟知道,怕会刺激到弟弟。
尔晓峰告诉她,会在这几天帮她弟弟安排做手术。
在弟弟的心里,尔晓峰是个长得非常好看又很好的哥哥,要是让弟弟知道是尔晓峰撞死了妈妈,弟弟会不会很失望?很难过?
“小曜听话,别闹了,妈妈忙呀,妈妈可能是忙着去兼职吧,我们家里困难,妈妈不兼职的话,就赚不到钱帮你交医药费,你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了,妈妈就是为了赚钱给你做手术的。”
林宜忍着伤痛,哄着弟弟不要一天问几回关于母亲的事。
每次弟弟问她妈妈怎么不来,她都想哭,可她又不能当着弟弟的面哭。
“哦,我不问了,姐姐,我真的要做手术了吗?妈妈能赚到钱给我做手术?做了手术,我是不是能活到长大?”林曜是只有七岁,却也明白自己的病情,知道如何得不到医治,他不一定能活到成年。
他不想死。
他想长大,他想健健康康的,他想像别人那样拥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可以去上学,可以蹦蹦跳跳的。
长大了,他便能赚钱帮妈妈减轻家里的负担,再帮姐姐做眼角膜手术,让姐姐重见天明。
“小曜。”林宜摸到了弟弟的手,拉住,浅笑地安慰着弟弟:“只要做了手术,你就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做手术的钱,是妈妈打工赚来的,还有借来的,姐姐也向尔先生借了,等你手术成功恢复健康出院后,姐姐就去工作,挣钱还给尔先生。”
“姐姐,你能找到工作吗?”林曜不是想打击姐姐,是姐姐的情况太特殊,一个看不见的人,她出去能找到什么工作?
林宜还是笑着:“只要姐姐出去找,肯定能找到的。小曜,你别担心,也别多问了,你在这里玩积木,姐姐出去一会。”
林曜点头,他体贴地帮姐姐拿来了盲人拐杖,把拐杖塞给了姐姐,并且下床扶着姐姐出了病房,在林宜一再催促下,他才回病房里。
确定弟弟听话地回房里休息,林宜才转身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在转身之时,泪止不住滑落。
走到了电梯口,林宜擦掉了眼泪,摸索到电梯的开关按钮,按了下楼的键后就静静地等着电梯门开。
不久后,她身边响起了脚步声,是从右边传来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很快,那人到了她的身边,应该也是要下楼的吧,林宜察觉到对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林宜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拐杖。
“爸爸,这位姐姐手里拿着棍子做什么用的?”
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
那个盯着林宜看的男人手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的模样和林曜有几分相似,不过长得比林曜更加的好看,因为林曜身体不好,又严重的营养不良,瘦瘦弱弱的。
被男人抱着的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服料子极好,有点微胖却让他显得更加的可爱。
“那是盲人拐杖,姐姐的眼睛看不见。”男人低声地解释着。
林宜听到他的说话声,觉得很耳熟,好像记忆深处父亲说话的声音。
“爸爸,姐姐有眼睛呀,她为什么看不见?”
孩子小不懂事,他就是觉得好奇,这位姐姐是有眼睛的,为什么有眼睛的人看不见?
“小宝别问那么多,姐姐看不见很难过的,你老是问这问那的,姐姐会更难过。”男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很低,似是刻意压低的。
林宜觉得他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像父亲的,父亲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十二岁了,她能记住父亲说话的声音。身边这个还看着她的男人,为什么说话那么像父亲?难道是她的父亲?
“爸爸,你不是说不懂就要问的吗?”小男孩被父亲说了一句,显得有点委屈,嘟着小嘴儿。
林宜的心不停地往下坠,如果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父亲又哪里来一个儿子?父亲不是只有她和小曜两个孩子吗?
“先生,我听你的声音很耳熟,我们是不是见过面的?请问你是?”
林宜试探地开口。
对方歉意地笑了笑,歉意地说道:“小姑娘,你可能听错了吧,我们没有见过面的。刚才真对不起,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刚刚他的话要是伤到了你,还请你原谅。”
叫她小姑娘?
不是她爸爸!
如果是她的爸爸,见到了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吧。可是为什么说话那么像呀?
“小姑娘,电梯门开了,你是不是要下楼?”
“是的,谢谢。”对方否认了与她见过面,林宜又没有办法证实说话声音像极父亲的男人是不是她的爸爸,只得跟着走,她还故意走偏了,想试试那个男人会不会拉她一把,没想到对方只是提醒她走错了,并没有拉她一把。
电梯里可能没有其他人,林宜一颗心都被这道熟悉的声音占据着,没有办法平静地感受周围的环境,她只知道她与那对父子一起。
“小姑娘,你看不见,怎么一个人呀,你的家人呢?他们放心让你一个人乱走?”
林宜直接就回答他:“我妈妈死了,我弟弟病了,我爸爸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