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楼梯上传来了成爱凤的叫声,成太太抬头望了她两眼,便对凌昊说道:“凌先生,爱凤找我,我先上楼去,你稍等片刻。”说着她站起来,并且唤来了保姆,让保姆好好地招待凌昊,她则匆匆地上楼去。
“爱凤,你的脚还痛吗?我以为你去慕家,怎么着也要晚上才会回来呢。”
成太太走到女儿的跟前,扶着成爱凤往回走。
成爱凤看看楼下的凌昊,凌昊用着深深的眼神凝视着她,她被他这样凝视着,心里头乱得很,所以没有回应母亲。
成太太也扭头看一眼楼下的凌昊。
母女俩在二楼的大厅里坐下来。
“爱凤,凌先生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成爱凤摇头,“他把我送上了四楼,我心里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刚才只听到他向你索要我们家里的户口本。妈,你说他对我是认真的吗?他其实一直都爱着慕娅的。”
“以妈的火眼金睛来看,他对你倒是认真的,或许过去他是爱着慕家的女儿吧,毕竟慕娅小姐是个那么优秀的女孩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不过那都是过去式的,咱们要的是现在及未来,他现在喜欢的人是你,以后也喜欢你就可以,人嘛,别老抓着过去不放。”
她又拍拍女儿的手背,安抚着:“你也不必心头乱,你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你到底喜不喜欢和他在一起,如果你喜欢他的话,你就跟他回b城,妈也把咱们家的户口本给你带着去,随便你们什么时领证,凌昊这个男人,妈倒是觉得稳重,挺不错的。”
“他对我有时候是挺粗暴的,不过我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又会帮我,关心我……慕娅也说他是爱我的,说他砸我手机其实就是吃醋,那醋劲也太大了,早知道他是吃醋,我就买几瓶醋给他喝个够。”母亲都这样说了,成爱凤的心便定了很多,她想了一会儿,就像打赌一样,说道:“妈,我决定了,我就跟他回b城,当成打赌吧,赌赢了我也就赚到了,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输的。”
成太太笑道:“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你既然愿意赌一把,那就赌吧,妈先押你赢,你可以加油哦,别让妈输得连老本都没有了。”
成爱凤失笑。
……
小孩子容易犯困,不过才晚上八点多,林曜便沉入了梦乡。
林宜摸到弟弟的眼睛闭上了,她细心地帮弟弟扯了扯被子,然后她侧身去摸旁边的床头柜,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她母亲留下来的那本笔记薄,自从她失明之后,都是母亲教她读书识字的。
她为了巩固知识,不管去哪里都带着本子,所以弟弟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想到了母亲,林宜便把笔记薄先放在床上,摸索着蹲下身去,探身入床底,摸着了母亲的骨灰盒,幸好弟弟没有望床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床底下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母亲的骨灰。
林宜把骨灰盒抱出来,再摸到了那本子,然后凭着自己对这间病房的熟悉感,悄悄地走到了阳台外面。
春季稍寒,但又不像冬天那么冷。
她靠着墙,静静地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骨灰盒,没有再落泪,只在心里对母亲说道: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我们会活得好好的。
记起白天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她忍不住低声呢喃:“妈,你说那是咱爸吗?他说话的声音很熟,我自己的爸爸,我怎么可能听错呀,是他吧,他没有出事,他是当了别人的爸爸,在外面有人了,怪不得这么多年都不与我们联系。”
她想起无情的爷爷奶奶把他们赶出家门的事,再想着父亲抛妻弃子,林宜心里明白爷爷奶奶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爷爷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娃儿,又失明,虽说曾经也很疼爱弟弟,可在知道弟弟患有心脏病后,还没有医治呢,他们就先放弃了弟弟,还经常把父亲叫去说悄悄话。
每次父亲从爷爷奶奶的屋子里回来,都会变得格外的沉默。
林宜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骨灰盒,心口痛得厉害。
为什么别人的爷爷奶奶那么好,她的爷爷奶奶比陌生人还不如?
为什么有些父亲在儿女生病时,宁愿卖肾都要救孩子,她的父亲却选择抛妻弃子?父亲不堪家庭压力要离开他们,可以明着来说呀,虽然明着来说也伤人,总比一走了之好吧?
给了他们希望,又狠狠抽他们一巴掌,断了他们的希望。
林宜此刻恨极了父亲。
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林宜翻开了那本笔记薄。
阳台外面的灯,她并没有开,她也不用灯光,读书认字她是用手摸的。
病房外面的凌波,凑脸在玻璃窗上,透过敞开的窗口往里看,只看到林曜在床上睡着,却不见林宜,吓了他一大跳,连忙推门进去。
少主吩咐他照顾好林家姐弟,要是林宜小姐又不见了,少主会扒了他的皮。
短短几天时间,凌波就看出了他们家少主对林宜小姐的好。
“林宜小姐?”
凌波轻声叫唤着,怕吵醒了床上睡着的林曜。
听到叫唤声,林宜从阳台那里摸回来,轻声应着:“凌先生,我在这里,怎么啦?”
见到她还在病房里,凌波松了一口气,问她:“林宜小姐,你怎么在外面,我以为你出去了呢。”心里还想着他一直守在外面,都没有看到林宜出来。
林宜淡淡地说道:“我想阅读一下。”
凌波瞄瞄她手里的本子,又看看黑黑的阳台,本能地问一句:“那你怎么不开灯呀?”
问完后,他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林宜自嘲地笑了笑,“对我来说开不开灯都是一样的。”
“对不起。”
“凌先生不必道歉,我是个盲人,这是事实。凌先生,这几天都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我阅读一下再休息。”
凌波嗯了一声,“没事,我们家少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
林宜顿了顿,还是问了:“凌先生,你们家少主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