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薇特回到自家门前时,发现窗户还透着灯光,难道是艾莉森还在等他们?
都说了这几天会早晨才回来,艾莉森可真是爱操心……伊薇特想着,取出钥匙拧开了大门。
“少爷,您回来了?你这身是……”艾莉森本来兴冲冲地迎上来,突然问道一股恶臭,却见伊薇特裤腿上很多泥点子,而那位家庭教师蓝道尔先生更是像摔在阴沟里才爬出来似的,并且他还抱着一位同样肮脏的华服女士。
“遇到了一点状况,我和蓝道尔外出的时候没看清楚缺少井盖的下水道口,他和我一位女性朋友都掉了进去。”
“圣灵保佑,幸亏您没事!不过尤利西斯爵士来访,您这个样子去见他,可能有些不礼貌。”艾莉森斟酌着说,“不管怎样,我先去烧水,希望能让您和蓝道尔先生尽快清洗干净身体。”
“啊?!尤利西斯叔叔?!”伊薇特一惊,当即就想打手势让蓝道尔溜出去,却不想从阶梯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晚上好,伊维斯。看样子,今晚你和朋友出去玩时遇到了一点麻烦,不和我说说吗?”尤利西斯站在通往二层会客厅的台阶顶端,居高临下把下面的情形通通看在眼里。
“啊……晚上好,尤利西斯叔叔……”伊薇特言不由衷地打着招呼,心里飞速盘算着怎么蒙混过去。
蓝道尔在吸过伊薇特血后,得到养分补充,加上马车运行了一段时间,眼睛的伤口已经愈合,他看着莫名出现的男人却是微微一怔,这个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想不起来了……
“这位先生是?”尤利西斯见满身恶臭泥浆的陌生人盯着自己,于是不动声色地询问。
“他是我最近找的家庭教师,蓝道尔先生。”伊薇特连忙说,“抱歉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蓝道尔,你先去换衣服洗澡,我和尤利西斯叔叔说会话。”
“不要着急。”尤利西斯说,“反正艾莉森还在准备热水,洗澡也不急于一时,都是‘圈内人’,一起上来聊聊吧。”
伊薇特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尤利西斯怎么会知道这家伙不是普通人,倒是蓝道尔一言不发走了上去,他琢磨着这个陌生人看起来很眼熟,而且似乎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平时又不怎么外出,猜测难道是亲王曾经邀请的客人?但他的气味又如此特殊,如果真的到城堡里做客过,自己不可能没有印象……
到了楼上会客厅,尤利西斯开门见山地问:“说吧,血族那边找你为了什么事?难道是最近伦敦私生子增加的问题?”
“呃……”这一句话就把伊薇特思考半天的腹稿打了回去,爵士先生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这谎还怎么编?!
“没错,是我们拜托费雪先生,希望他帮我们找到叛逃的族人。那位罪人也恰好是最近血族私生子不受控制袭击平民的幕后元凶。费雪先生出色地完成了我族的嘱托,可我却没有履行我的职责,让他身处险地,我对我的冲动和大意表示由衷的歉意。”
因为尤利西斯是伊薇特的叔叔,蓝道尔认为自己有必要向她的家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尤利西斯哼了一声,他再聪明也想不到这身有味道的泥是伊薇特给糊上去的。至少从外表看来,眼前这位血族比伊薇特惨得多,也许他真的为保护伊薇特尽心尽力。
“如果事办完了就赶紧离开,伦敦不欢迎你们,如果不幸遇到猎魔人的后裔,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他取出怀里的小盒,递给伊薇特,“你的东西做好了。”
“是吗?太好了!”伊薇特开心地正要伸手去接,却突然被尤利西斯抓住了手腕。
不好,袖口露出来了一点!她刚想到去遮已经来不及了,尤利西斯已经看见了那上面新鲜的咬痕。
“没教养的吸血跳蚤,或许一次愉快的日光浴治疗有助于让你头脑恢复清醒。”他摘下手套,冷笑着站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攻击蓝道尔。
“等等!”伊薇特连忙拦住他,“因为蓝道尔这几天没怎么进食,引起了饥饿时候自然开启的魅|惑念波,我们被失去神智的民众包围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喝了我一点血,我们才能跑出来。”
“这不是理由,他可以花钱找妓|女或是流浪汉。咬人的狗就应该消灭,同样,焚化炉也是吸血跳蚤最好的归宿。”尤利西斯显然不接受这个说法。
“那是因为蓝道尔血统的原因,他这一族喝带病或者营养不良的血会吐的……”伊薇特替蓝道尔辩解着。
“你是蒙塔古侯爵的直系后裔?”尤利西斯突然问他。
蓝道尔正准备接受挑战,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尤利西斯不接受他的道歉,只好通过战斗解决了,但他必须小心不要伤害到费雪小姐的亲人。没想到对方却直接叫破了他的来历,而这位尤利西斯的面容又如此熟悉……究竟是谁呢?
“是的,您是侯爵的友人?虽然或许您不接受,但我必须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如果我早些学习与普通人交流的技能,就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那种尴尬的局面。”
蒙塔古侯爵……
蓝道尔总觉得,仅仅片刻,尤利西斯目光露出稍许回忆的空茫,随即又一闪而逝。
“天亮后有人会送来代替新鲜血液的药物,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喝她的血,我就邀请你到伦敦塔欣赏美妙的日出景象。”尤利西斯淡淡地说。
伊薇特总算长吁一口气:“太好了……”
“还有你,我任性的小姐。”尤利西斯弹了她脑门:“又不听话。”再弹:“又瞒着我偷偷卷入奇怪的事件。”
“夜不归宿。”“结交一些品德败坏没教养的家伙。”“企图蒙蔽我。”……
呜……
被数落一条条罪状,然后一个个脑瓜崩弹过来,伊薇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抱头接受家长教育。
……
几天后,蓝道尔已经回到了位于华威的古堡。此时已经是夜晚,他正呆呆盯着桌上的半瓶药片出神。
这种锭剂呈黑色,是尤利西斯差人在那天天亮后送来的,含有充足的养分和生命之力,只要加入水冲调,就会变成一杯淡红的液体。不过影响血液风味的是其他物质,它唯独缺乏带来味道的物质,所以尽管它非常营养却并不好喝,就如同人类喝油、葡萄糖、盐和别的东西配成的营养剂一样,能满足生理需要却是口腹之欲的敌人。
他当时喝下一口犹如被闷棍击中,简直就像普通人闷了一口油一样。那位尤利西斯爵士难道过滤掉了血液中一切风味物质,然后把纯养料部分浓缩成这种没有丝毫口感可言的玩意?他仔细闻了闻才感觉到有一丁点尤利西斯的气味,可能就是从他的血里面提取的。
这样的做法……似乎他对自己态度十分不友善,只是碍于费雪小姐才没有大打出手。
不过也彼此彼此,那天他弹费雪小姐额头的行为,蓝道尔看在眼里也有些不爽。或许是从未感受人类之间的亲情吧,蓝道尔小时候就被侯爵收养,一直被教导着,然后成年后才接受拥吮转化为血族。
血族亲王们出于对人类封建制度的欣赏,也在自己族内实行中古时代的封臣制,无论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年轻的血族总会在家长身边效忠,学会如何命令下位者和服务上位者。尽管蓝道尔敬重亲王,但他们之间不会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那个家伙……费雪小姐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犹如猎豹般敏锐,可在尤利西斯爵士面前却如同家猫一般,表现出相当的放松和信赖。
不知为什么,有些介意……
正在这时,刚才他吩咐的血族封臣来到他面前复命:“王子殿下,您要找的东西从库房里清理出来了,因为年代久远,我怕贸然搬动会造成损伤,我认为您还是亲自去看比较合适。”
“我立刻就去。”
蓝道尔跟随仆人前往城堡收藏品的库房,一张一人多高的肖像画静静矗立在角落,罩着它的幕布被揭开,但仍然有一层的灰尘堆积着,颜料已经龟裂卷曲,如果不以溶剂清洗、再在裂纹和脱落的地方补色,贸然搬出来或许会造成比时光更大的伤害。
“原来是这幅画……怪不得我总觉得眼熟。”蓝道尔喃喃地说。
当他还是人类的孩子的时候,曾经在这座城堡玩过捉迷藏的游戏,有一次误入库房看见了这幅画。画面中有一位和尤利西斯爵士一模一样的人,手持权杖,头戴冠冕,神圣的光芒从无数飞翔的白鸽羽翼间洒入他红袍,如同天使祝圣的赐福。
油画落款处有一行小字:“呈献于至尊敬的阁下、至杰出的枢机、全阿尔比恩的牧首、普世圣公宗的精神领袖。谨以最最崇高之敬意,将此拙作献予坎特伯雷圣座庞提安。荣幸亲吻您神圣的红衣,您忠诚恭顺谦卑的仆人敬上。”
坎特伯雷圣座是阿尔比恩全境的三位一体宗教的领导人,枢机意思是枢纽、关键、重要。枢机主教在教会中也是仅次于教皇的荣誉,被称之为“教会的亲王”,由梵蒂冈册封,有时候会颁发给阿尔比恩教区的领袖,但自从阿尔比恩的教会独立后,就再也没有过。
也就是说,这位庞提安圣座至少是16世纪以前的人,为什么和尤利西斯爵士如此相似……
也许不是一个人,画面中的庞提安圣座面庞沉静庄严,与那位散发着轻浮气息的法兰西男人截然不同。
庞提安这个名字没有意义,它是个圣名,主教们总是用自己受洗时得到的圣人、天使名字作为圣名,也看不出姓氏家族。
蓝道尔自己问过伊薇特,尤利西斯是否她的亲叔叔,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既然如此,那他一定是画像中人的后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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