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尤利西斯才按照纺锤指示的方向,到末日之钟那位死去的成员呆过的旅店去寻找他有没有留下手稿之类的遗物,可惜他撤离的时候收拾的很干净,大概就算有,他携带在身上的物品也随着纺锤的命运剥离永远无法找寻了。
10点快到中午时,他回到了自己家中,此时正好是早餐时间,他看见伊薇特捂着头在对付自己面前的一盘熏肉吐司,看得出,她胃口有些不好。
“怎么回事?难道王宫来的人给你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困扰?”尤利西斯疑惑地问。
“啊,没有那回事,虽然他代表女王陛下来询问我,但十分亲切和蔼。只是我刚刚打通了一条源质间的连接路径,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所以头有些疼。”伊薇特原本思索了一番,要不要把自己昨晚的遭遇隐瞒下来?转念一想,中高阶的源质结晶十分难得,自己已然是三层源质的超凡者,后面的结晶即使组织也没多少存货,要是平时闷声不出气,等到突破时万一又遇到一些自己无法处理的情况,那就很难和他们解释交代,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升了一个源质。
所以平时还是循序渐进,偶尔告诉他们自己小有进展,到时候就算晋升也不突兀。
只不过,自己有时候会做梦梦见死去的其他超凡者记忆,然后就会打通源质间的路径,这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为好。
于是她解释说:“最近我经常去‘黑猫’马尔库塞的图书馆看书,也许接触多了超凡知识,让我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所以才能打通这条源质吧……”
这点倒是她说谎了,虽然她的确去过很多次图书馆,但带着小鱼干去沉迷撸猫,根本无心学习。
而且看书比直接吸取源质结晶危险得多,伊薇特昨晚画下的、梦中被处死的海盗头皮上刺青纹样其实也属于应该被收集起来的禁忌知识,现在回想起来,头皮的中央有一个像是不规则的旋涡的玩意,珍珠圣像就在旋涡之上,而一群面貌扭曲怪异的人围在周围,对着旋涡在举行祭典,它也许描绘了向某位掌控海洋的古神进行祭祀的正确仪轨。
即使作为图画的绘制者,伊薇特也无法长时间去注视自己的作品,一旦盯着它的时间太久,就会产生一些莫名的幻觉,比如看见纸从四角开始被血浸染,耳中听到隐约的海浪声,像是有什么远古的呼唤在脑中回响……
如果不管不顾地一意孤行……伊薇特也曾浅尝辄止,在视线中的血染满整张纸之前,她才终止了阅读,然后捂着隐隐发疼的脑袋,从冷水壶中倒了一杯水灌下去。
而接下来她却比喝得还快地喷了出去——明明是之前才喝过、既清凉又甘甜的山泉水,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苦涩的咸水。
原本伊薇特还以为是幻觉的效力还没过,然而到早饭前为止她去看,桌上还是一杯咸咸的水,闻起来有种海洋的腥味。
仅仅是尝试去了解和阅读,竟然产生了改变现实的结果?!
尽管她之前已经知道超凡能力和古神十分危险,但从未有如此深刻的印象。为了避免那些禁忌知识借助她的手引起更严重的后果,她把那页纸折叠起来,用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夹好,打定主意不要去看它。
而据马尔库塞说,有关古神祗的知识本就具有力量,在图书馆阅读前代超凡者的笔记和著作陷入发狂的组织成员也不少,所以才会在图书馆里摆下那面奇物镜子,这样即使有人的症状比较隐秘,也会在镜中表露原型。如果一旦认定镜中反应真实的影像有些不对劲,图书馆的守卫者就会逮捕他,送到地下监狱让他冷静。
显然尤利西斯和温斯洛也认为从书本中汲取升扬所需的神秘学知识有些过于危险,他们都告诫她不要操之过急,让大脑在短时间内被如此多的禁忌认知洗礼,很容易精神污染甚至畸变。
伊薇特点点头,表示自己最近会少去图书馆的,才让两位爱操心的家长停止了这个话题。
尤利西斯在餐桌前坐下,温斯洛原本要给他倒茶,他却摇摇手:“咖啡就好。”
这让伊薇特有些奇怪,他一晚没睡还喝咖啡?也就是说一会还有别的安排?
而尤利西斯先一步问她:“那么女王的侍从专程前来询问你又是为了什么?她不接受这个理由?”
“那倒不是,陛下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晓王国在制造蒸汽铁甲舰,我还以为是半公开的事,没想到却是非常重要的军事机密……”伊薇特自嘲地吐了吐舌头。
“您是说阿尔比恩真的在做?那您是从兰开斯特公爵那了解的吗?”就连温斯洛也来了兴趣。
她无奈了,双手一摊:“不是公爵,这事也许他也不知道,女王陛下说她的重臣中只有首相和海军大臣参与了,我和他们没有交集,也不是从任何人那听来的,一切都是我的推测。报纸上虽然没明说,但无数信息都指向了这一点,最近几个月的商业版里,皇家造船厂有好几次大手笔,和钢铁厂的订单、收购蒸汽机制造厂、聘请动力学专家等等……1783年就有第一艘蒸汽船下水,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十年了,很多新造的邮轮都采用蒸汽动力,但这项技术还没有用在军舰上,我猜皇家造船厂也许想要尝试,事实果然如此。”
在这个时代,间谍行为还只停留在面向上层人士套取信息的初级阶段,而后世的现代情报战则比这先进得多。最早还是二战时一位间谍大师,他几乎足不出户,就谎称自己发展了数十个线人,向上级套取活动经费和“线人”的薪水,但他给的情报准确性又非常之高,获得了非常多的表彰和嘉奖,其中的诀窍直到二战后才解密。
原来他虽然不怎么外出,却经常看报纸,从火车发车表、物资运输调度以及物价变化情况,综合推理出敌军的兵力动向和进攻意图,可以说是非常强大了。
伊薇特所做的就是类似的工作,一件事情的发生必然与和它产生交集的所有事物上留下痕迹,这就是现代情报工作需要注意的。只不过她早知道历史的动向,所以看到皇家造船厂那些刊载的条目后自然被勾起了回忆。
从结果逆推总比真正的推理容易,但其他人不知道这点,而伊薇特这次的推理方式来自一百年后,确实太超前,也太出人意料了,仔细想来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观点十分有道理。
尤利西斯深深看了她一眼:“真是敏锐啊……难怪这么快就打通了自第三源质后的第一条路径,不过你可要小心一些,思维过于敏|感、直觉太强烈的人容易升扬,也更容易受到古神的污染,他们相当于把需要长期消化和对抗的黑暗侵蚀一次性接受了,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急于一时。”
伊薇特连连点头。
“爵士先生,你昨晚一晚没睡还喝咖啡,一会你不补觉了?”
“嗯,我去肯特郡有事要办。”
温斯洛也奇怪地问:“坎特伯雷座堂?您最近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竟然变得如此虔诚?”
说起肯特郡,最重要的建筑当然是坎特伯雷座堂了。
“他们的藏书室非常有意思,毕竟从前的医疗机构都是教会在兼任,我找到了一些描述古代奇怪病症的手稿,也许对我的研究有所帮助。”尤利西斯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他喝完咖啡,咬着一片吐司就离开了餐桌,一边走一边还口齿不清地说:“我晚上应该无法赶回来了,不用等我吃完饭。”
唉……这家伙平时还真是吊儿郎当。
“温斯洛,汉普斯特绿地最近的治安情况好像有些差,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我房间的镜子不见了。”
伊薇特突然想起昨晚的怪事,明明在喝下尤利西斯带安眠成分的疗伤血时才路过了房间的梳妆镜,第二天竟然莫名消失了?!她原本以为是自己的超凡梦境改变了现实,但经过仔细检查,地上掉落了一些细碎的玻璃渣,而且桌上还有镜子底座移动的刮痕,显然是人为的搬动,而且这个笨贼还不小心打破了镜子,经过匆匆收拾,却还是被她发现了痕迹。
真是太危险了,她昨晚在药物作用下睡得很死,而且还做了超自然的梦,可以说对强盗一点抵御能力都没有,还好那人只求财,要是遇到入室杀人抢劫的恶盗,自己都杀掉了超难打的鱼人,却莫名死在一介凡人手中岂不是冤枉。
“镜子?!”温斯洛狐疑地重复,“虽然这间宅邸只有我和爵士先生两个人,但我的人偶可以保持24小时警惕,不可能会有贼摸进来,而且爵士先生的耳力也能……咦,爵士先生?”
不知为什么,叼着吐司片的尤利西斯明明拥有调整后听觉非常敏锐的耳朵,在他们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打算加入进来,反而离开的脚步肉眼可见地加快了速度。
“爵·士·先·生!”温斯洛一字一顿地说,“希望您这次去坎特伯雷座堂好好忏悔您的罪孽,并且做好完善的心理准备,我想圣灵一定非常乐意让我成为祂在凡俗世界惩罚恶人的代行者。”
唉……可怜的爵士先生,一定是他叼着面包片跑路的失礼行为让温斯洛看不下去了,这完全不符合绅士的风度,而且掉一地面包渣也会让人很难打扫呀……
伊薇特这么想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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