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优于动物的是什么?
曾有人说是制造工具,但其实很多动物也会制造工具,比如猴子会用石头砸碎坚果,乌鸦会弯曲铁丝成钩窃取窗户里的食物。就连人属之下,也被发现至少曾存在过鲁道夫人、尼安德特人、澎湖原人等17种不同的亚种,都会磨制石器,他们中很多更高大强壮,最终却只剩下了唯一一支智人,而且每当智人抵达一个新地点,当地的其他人类族群很快就会灭绝。
事实上智人身体条件并不出色,他们最早和尼安德特人是邻居,发生冲突屡战屡败,但在一个突然的分界点,情况发生了显而易见的逆转。尼安德特人突然消失了,智人占据了他们的地盘,而且他们聚居的山洞还发现了很多用尼安德特人骨头和牙齿制作的工艺品,上面有石器刮肉留下的痕迹,证明尼安德特人成为了智人的食物。
按照另一个世界的研究观点,早期人类在外表形态和脑容量都没有如何发生改变的情况下,在短短的数万年时间里,从食物链中普通的一环一跃成为顶端的统治者,将其他人种都灭绝,最突出的原因就是想象力带来认知革命,让他们产生了新的思维和沟通方式。
在此之前,智人和其他人种以及有社群的动物没什么差别,只能表达真实存在的东西,比如“那里有好多花可以采蜜”、“小心,有猎食者!”之类,他们的群落也和自然界一切社群动物一样,以血缘关系为主。直到他们在一个突然的节点脱胎换骨,有了描述和理解“想象”以及“虚构”的能力,比如说告诉另一个之前全无交集的智人家族群落:“冥冥中有一位强大的守护神保佑我们,我就是祂的代言人,欢迎加入我们的集体。”
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但这就给人类通过宗教形成部落和国家形成了基础,因为顶层的祭司能够许诺死后天堂有吃不完的香蕉,指挥那些和他素不相识而且远远比他强大的部落战士征服敌人。
智人能够做到为某种虚无缥缈的口号而战,别的没有抽象思维的人种则不能,倘若向他们描述存在遍地香蕉的天堂,他们对于没有眼见为实的东西根本无法理解,也就不会为遥远的画饼贡献自己哪怕丝毫的力气,所以他们保持着类似狮群的家庭模式存在,直到被智人部落潮水般的敌人淹没。
这是伊薇特原生位面真实发生过的历史,而这个世界虽然与她本来的世界略有不同,但大致也是相似的。几年前,博物学家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也已经结束了他搭乘“小猎犬号”的环球旅行,也如同另一个位面的他一样,发现了大量物种进化的痕迹,现已开始撰写他名流千古的著作《物种起源》。如果这个世界的智人灭迹其他人种的历史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引起智人认知革命的节点很有可能就是黑暗宇宙中某些不可名状之物。
我们的世界是物质和现实的世界,古神的世界是精神和想象的世界。正因为被来自古神高层位面的启智,人类才得以用全新的方式思考,以崇拜供奉的难以言述的神祇区分敌我,而非单纯以亲缘为纽带。这个突然的变化,几乎就像是《圣典》故事中暗示的那样:亚当和夏娃吃了分辨善恶树的果实,然后就产生了民族、宗教、国家等诸多虚构的概念,人也就有了统治阶级和奴役,有了因为双方意识形态不同,比如信仰不同的宗教引起的屠杀。
难道这就是圣典上原罪论的真正原因?因为人类的启智来源于古神,所以带来转变的“智慧果”便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倘若按照这个观点来看,那么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整个都建立在被唾弃的原罪上。
蛇神看起来相当讨厌其他古神的样子,说不定就因为这个,祂才不回应信众的呼唤。
不管怎么说,反正和我没关系,我的智慧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伊薇特想着,然后很快把这个无聊的问题抛在了脑后。下午的时候,她又去了报社,了解一下前几天那场引起伦敦轰动的婚礼反响如何?
因为安排的都是自家记者,就连文稿都是提前写好经过她审核批阅过的,甚至排版都做好了,只要照了相,把照片往预留的头版空白处那么一放,就可以交付印刷,所以速度非常快,当晚上他们的报纸就印制了出来,其他报纸就算得知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还要派出记者从别的角度进行采访、撰文,再把原定要发的文章撤下来,重新排版,速度上就差了这边太多,等别家报社发出相关评论,伊薇特这边的报社早就加印了三四版并且都销售完毕了。
伊薇特来到报社时,编辑们都像狂欢节来临似的,想要把她举起来抛到天花板,被她用眼神严厉拒绝,大家才讪讪地回到自己位置。
“社会上的评价都还正面吧?”伊薇特问。
“当然,只在最开始有些宗教氛围浓厚的报纸暗指了几句,但随着圣公会那边传来肯定的声音,他们也都偃旗息鼓了。”一位编辑得意地说。
“您可不知道,现在电报员几乎是整个伦敦的待嫁少女最倾心的职业,如此新潮的浪漫爱情,恐怕就就连穿着笔挺制服的骑兵军官,都无法带给她们更多遐想。”
伊薇特点点头:“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只做最前沿的报道,同一件事情不要翻来覆去造热度,是时候找新的角度了,这样就会产生一种别的报纸都在追逐我们话题的感觉。”
“当然,哪能次次都让您这么细致入微地指挥我们做事,那我们岂不是白领了编辑薪水,放心吧~我们的记者已经找到了另一个绝好的题材!”
“什么题材?”伊薇特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原稿,看了看标题,“莎士比亚——一只用孔雀羽毛装扮自己的乌鸦?”
“喂喂,用这么找打的话题当做头版没关系吗?我可不想看到莎翁的粉丝掀了你们的编辑部。”她扶着额头。
“放心吧,正反双方的观点我们都会放上去,我们报纸只作为他们公平辩论的平台。”编辑摇了摇鹅毛笔。
“正反双方?你的意思是有很多人是反莎士比亚的?”伊薇特仔细看了看文章内容,这篇显然是反对他的作者撰写的。文章认为,莎士比亚根本就不是阿尔比恩脍炙人口的一系列悲喜剧以及十四行诗的真正作者,因为莎士比亚剧中有大量取材于希腊罗马历史的题材,比如《尤利乌斯·凯撒》、《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等,作为一个农民出身的演员,没有接受贵族教育的莎士比亚不可能能读懂当时还没有翻译成阿尔比恩语的希腊罗马文献,他的朋友也称他不懂希腊文和拉丁文。而且莎士比亚的遗嘱当中提到了他所有财产的归属,其中包括他的镶银大碗以及一张大床,却没有提到他那些伟大手稿以及稿费收入。
抨击莎士比亚的文章作者自称也兼职剧作家,他从作家角度指出,莎士比亚戏剧中对于法律和律师相关的部分十分专业,只有内行才能也出,但水手、士兵等写得十分业余,说明原作者应该是位出身良好的贵族绅士。
省略其他一些论证,伊薇特直接翻到后面的结果:作者认为莎士比亚作品的真正撰写人是阿尔本子爵、伊丽莎白女王与她掌玺大臣的私生子、担任过王室法律顾问以及首席检察官的弗朗西斯·培根。
培根……这家伙在超凡世界可是大大的有名,他说过,“人类统治万物的权力深藏在知识之中”、“人的知识和人的力量是合于一体的”。他也正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毕生都追求知识之道,其中包括很多本不该被人接触的部分。
“前不久学术界一堆认为莎士比亚作品作者是培根的学者组成了团体,到培根故居和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去寻找他们认为能够证明自己观点的证据,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一些。比如弗朗西斯的政敌经常在莎士比亚的戏剧中被丑化,他们二者的宗教和哲学观点都惊人的相似,其中还包括了风格和术语上的相似,并且他们还有一些共同的哲学和历史错误,比如都把亚里士多德的话弄错了,现在那些文字都已翻译整理完毕,正在和莎士比亚的支持派骂得难分难解呢~我们报纸最近销量很高,他们也都乐意把文章给我们做独家发表~”
伊薇特看着排好的初版,上面用了一张当时的莎士比亚肖像画,画中的莎翁的脸有些古怪,额头与头发的分界到耳朵和下巴部分有一条明亮的线,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带着一个面具一样。
她看到那张酷似面具的脸,内心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很快莫名的离奇之感就随之消退,就像是一瞬间的错觉一样。
虽然培根一直被人怀疑是玫瑰十字会的领袖,几乎板上钉钉地和神秘学有关,但这次怀疑他是莎士比亚系列作品的行动应该也只是学术界的蛋疼人士闲的发慌吧?毕竟后世也有好多人怀疑红楼后半部分是谁写的……
不太可能与超凡世界有关,伊薇特想,先记着待后续观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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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莎士比亚不可能写出作品的是欧洲人自己的研究,其中不少名人,比如马克吐温,卓别林,弗洛伊德等等,马克吐温还写了一篇考据《莎士比亚死了吗?》
今天更新里面用文风和作品里面法律专业知识判断莎士比亚不可能是作者的推论就是马克吐温提出来的,也算是一种观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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