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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得她鼓励,姜承望惭愧内疚,叮咛:“我也不知道爸妈情绪失控会做什么,待会儿情况不对我们就赶紧走,别跟他们硬碰硬。”

还想多嘱咐两句,贺阳来了。

“阿望,董事长让我来叫你们。”

他早知冷阳和姜家的关系,也断定他姐姐故意引诱姜承望□□,此刻加意打量冷欣宜,很难将她清纯端庄的外表与毒辣腹黑相联系,兴致勃勃等着看戏,预感能从动乱中捞取好处。

冷欣宜亮相姜家,看清她的真容,唐玉芬率先发难,拄着拐杖上前指斥:“还真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衰女啊,你不光坏,脑子还短路,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冷欣宜抓住姜承望袖子伪装惊悚,姜承望惊道:“嫲嫲,怎么连你也这样,欣宜第一次见您,应该没得罪过您呀!”

唐玉芬跺脚吼嚷:“她怎么没得罪我,上次我去看戏,她躲在厕所装鬼吓唬我,差点要了我的命!你当我为什么要去海南住这么久,就为了躲她啊!”

姜承望见冷欣宜比他还惊骇,一时间被迷惘五花大绑。

姜开源这会儿恨海难填,向刚才殴打儿子那般冲过来猛扇冷欣宜耳光。

冷欣宜故意不躲,应声跌倒后以惶悚姿态逃出大门。

姜承望忙去追赶,被保镖们拖回。

“爸爸您太过分了!凭什么这么对待她!”

姜开源还没打够,先以拳头回应,再揪住他的衣领咆哮:“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就敢跟她拍拖!”

事实令知情者们难以启齿,他话到嘴边骂不出口,只能激发姜承望的反抗。

“你想说她是仇人的姐姐吗?不管冷阳对我们家做了什么,都跟欣宜无关,你不能拿她连坐!”

姜开源热血已涌到喉头,皮下的经脉全浮到表面,厉吼:“你没听嫲嫲说那女人在厕所里装鬼吓唬她?她和冷阳是一伙的,就想害我们家破人亡,所以才昧着良心厚起脸皮勾引你!”

“你觉得说这种无凭无证的话我会信吗?当初是我主动追求欣宜的,费了很大力气才打动她!她对我非常好,不可能害我!”

夏蓓丽听了这些傻话也想揍人,凑近协助丈夫教训他:“衰仔,你简直蠢到无药可救!我活到这岁数还没见过比她更阴险狠毒的女人,已经把你推到悬崖边上,一只脚都悬空了,你再不回头准会摔个粉身碎骨!”

她指望姜承望还没跟冷欣宜发生关系,傻儿子却当场掐灭侥幸。

“你们休想逼我跟欣宜分手,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要对她负责!”

又一次雷电交加,长辈们的表情变得比僵尸更骇人。

姜开源无法自控地战栗,艰难抬手指向他的面门:“你说清楚点,你跟她怎么了?”

姜承望无路可退,毅然坦白:“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欣宜是我的女人,我们早已有过夫妻之实了!”

“畜生!”

凄厉的呼啸后,姜开源挥出的拳头偏了准心,带动他的身体失衡跌倒,躺在地上怒目圆瞪,口鼻皆张,胸口发出风箱般的轰鸣。

“快叫救护车!”

夏蓓丽情知他是被报应击倒的,安排人采取急救措施。

120很快赶到,家人们跟去医院,医生诊断后说是情绪激动造成的暂时性脑部缺氧,有没有其他病症还须留院做进一步检查。

到了病房,姜开源已恢复意识,面对女儿不住询问,懊恼地背身回避。

姜秀娜转问母亲,夏蓓丽扭头怒视惶惑的儿子,被迫承担起披露内幕的重任,屏退外人,对姜承望说:“这件事不能全怪你,是我和你爸爸还有嫲嫲没及时跟你们兄妹沟通。冷阳和冷欣宜是你爸爸和前妻冷忆梅的孩子,也就是你们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

最结实的拳头也干不过这一信息,姜秀娜愣了几秒钟,比兄长先回过神,惊急万状嚷道:“妈妈您在开玩笑吧,这也太离谱了!”

夏蓓丽努力平静:“是真的,冷忆梅和你爸爸离婚后带着冷欣宜去了外地,后来才生下冷阳。去年她在上海病死了,临死前让他们姐弟回来找姜家报仇。所以冷阳才会诱拐阿爽,设计陷害你,又帮喜万家对付福满堂。我和你爸爸只留神提防他,忽略了冷欣宜,万万没想到那衰女比冷阳还坏,竟然对你哥哥下毒手!”

姜秀娜匪夷所思,不自觉地注视姜承望,难以想象他当下的心情。

重大危机前人会在潜意识里当逃兵,姜承望认定这是奇谈谬论,前所未有的恚怒。

“这绝对是假的!你们不是说爸爸的前妻去了国外,重新嫁人生子过得很幸福吗?现在突然冒出这套说辞,那以前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他暂忘孝道,逼至床前诘问:“爸爸,过去您说您和前妻和平分手,离婚后还保持联系,像朋友一样相互关心问候,既然这样她就不该对您怀恨在心,教唆儿女来报复。我不知道您和妈妈出于什么缘故编谎话说我和欣宜是亲姐弟,但你们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再想拆散我们也不该找这么离谱的借口!”

姜开源怕爆血管,烦躁地挥着手,声气虚弱:“我现在不想跟你争,你不信自己去问那姐弟俩吧。”

夏蓓丽接话:“这件事阿爽和洪家人都知道,你也可以去找他们核实。”

儿子身中毒箭,她心痛难忍,还得让他自个儿拔箭,准备想好策略就去撕碎那贱丫头。

“……我会去的,现在就去……”

姜承望浑浑噩噩移动脚步,姜开源忽然下令:“让贺阳陪你去。”

他认为儿子此去会羊入虎口,身边得有个帮手,这样的家丑不可外传,贺阳是知情人,又算忠心,让他跟随能少点顾忌。

贺阳心领神会,驾车护送姜承望,路上先试着给他打疫苗。

“她回家了吗?”

“嗯。”

“那我们直接去她住的地方吧。冷阳和洪爽结婚了,应该没跟他姐姐住一块儿,要不打电话叫他们来?”

“爽姐和冷阳去度蜜月了,不在榕州。”

姜承望头上正扎满钢针,不愿与人交流。

见他用力捶头,贺阳装模作样道:“董事长和夫人真没骗你,这件事我半年前就知道了。”

被他愕然瞪视,便歉意地回望一眼:“那次我陪董事长去一品仙居吃饭,刚好遇到冷阳和洪爽,董事长当时就向在场者介绍冷阳是他和前妻的儿子。”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从没提起过?”

姜承望和姜秀娜兄妹情深,妹妹若收到这一情报必会第一时间同他分享,没动静说明贺阳连她一块儿隐瞒。

贺阳辩解:“对不起,董事长事后叮嘱我保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便多嘴。”

姜承望头上的钢针全换成钢筋,脑袋千疮百孔血流如注,也快像父亲那样不支晕倒,喃喃重复道:“不会的,欣宜不会骗我,不会骗我……”

贺阳劝他先冷静,见面自会问清是非曲直。

室内室外都很静,仿佛开战前的沙场。

冷欣宜镇定地坐在沙发上,内心的门大多关闭,只留下战时通道。半年多的隐忍做戏即将迎来终章,最后这一幕定要干净利落。

门铃如奏响的战鼓,她深呼吸,露出残忍冷笑,开门时又变换出泫然欲泣的委屈。

看到她,姜承望陡然跌进深不可测的恐惧,在贺阳低声催促下进门。

冷欣宜通过二人的表现判断局势,静坐着呈现哀怨情态。

贺阳料想姜承望不敢直言,替他发问:“冷小姐,能请教令堂尊姓大名吗?”

他低估了对手,粗浅试探反成破绽。

冷欣宜做出疑惑的表情,片刻后用手机写出一个名字。

“魏晓敏”

这三个字对姜承望来说就像救生圈,终于能够畅快呼吸,他深吸一口气追问:“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冷欣宜又写出三个字:“冷华清”

他完全活过来,拉着贺阳作证:“你都看到了,我就说这事不可能!欣宜跟我说过好几次,她父母是对恩爱夫妻,她爸爸很顾家,到去世都没离开过他们!”

贺阳踩了雷,让他别急,以姜家代言人的姿态审问。

“冷小姐,既然你家父慈子孝,一定拍过不少全家福,能挑几张给我们看看吗?”

冷欣宜合理地表达质疑:“请说明原因,不然我可以拒绝你这种奇怪的要求。”

贺阳看完回复,不经姜承望许可打开天窗:“我知道这么说很不客气,但你撒的谎太离谱了。你和冷阳明明是姜开源董事长的子女,跟阿望有血缘关系,却装成外人接近诱拐他,不止违背伦常,还称得上寡廉鲜耻。”

他用了重话,姜承望咬着牙没制止,急等冷欣宜亲自反驳。

冷欣宜如他所愿展现震惊与愤怒,起身去往卧室,搬来一本相册,随手翻开一页递给他们。

连续几张照片里都是她和冷阳儿时的影像,同时出镜的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女人是他们的母亲冷忆梅,男的是他们在上海旧居的邻居,一位何姓鳏夫。

当年这何叔叔对冷忆梅很有好感,相识后处处照顾,因自身家贫,负担不起她的两个子女。冷忆梅也不愿拖累他,以朋友关系往来十几年,直到男方再婚才避嫌疏远,所以冷欣宜成年后,一家三口还有一些与何叔叔的合影,拿他冒充父亲正合适。

“这些都是我们全家的合照,照片里这男人是我父亲,这女人是我母亲。我不知道你刚刚那些话是从哪儿听来的,想当成笑话又实在很生气,这是我有生以来受过的最大污蔑,不管以什么理由造谣,我都无法原谅!”

贺阳曾和冷阳短暂交手,知道他是厉害角色,今日与冷欣宜切磋,似乎更甚一筹。看过“证据”,只得以强辩应付指责。

“冷小姐,我见过你弟弟冷阳,他承认自己是姜董事长的儿子,洪爽和她家里人也一直知道你们和姜家的关系,你现在演戏顶多再瞒一时,等我们找到证人对质就会真相大白,到那时阿望会更恨你的!”

冷欣宜露出激怒的嗤笑,向姜承望比划:“如果你父母的话属实,我妈妈是你爸爸的前妻,我是他的女儿,那他应该有我们母女当年的照片,你让他拿出来对照着看看就知道了!”

姜承望如梦初醒,提前求饶似的握了握她的手。

“欣宜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去找他们要照片,一定让他们还你公道!”

贺阳被他拽走,急道:“阿望,她刚才全程都在撒谎,你不能再上她的当!”

“住口!你才刚认识她,根本不了解她的个性!再说哪有人能把谎话编得这么面面俱到?还理直气壮让我找爸妈要照片做证据!?”

“我是没跟她打过交道,但她弟弟冷阳我是亲身领教过的。那小子就是个大话精,撒谎不打草稿,洪爽那么厉害都能被他哄到手。对比他就能料到他姐姐有多可怕。”

姜承望狠狠推他一把,没忍住凶相。

“我二姐脾气是急躁,但性格耿直单纯,你跟她交往过应该很清楚,现在却说她厉害。如果她真的厉害,那你就是比冷阳更强的骗子,一口气骗了她十年!”

他替洪爽不平已久,理智脱轨抖出这些撕破脸的心里话。

贺阳顿感心寒,姜家人果然没一个真心待他,来日踩踏起来也不必内疚了。

冷酷更能助他一丝不苟执行姜开源的命令,劝姜承望先去洪家瞧瞧。

“洪爽的父母和奶奶我还算熟悉,都不擅长说谎,见面直接问他们就能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是父亲的钦差,姜承望不能不听从建议。此去海河路不过几分钟,洪家楼上楼上一片漆黑,贺阳长时间按门铃,惊动隔壁邻居,一打听才知这一家老小日前陪新出嫁的女儿姑爷出国旅游,过了元宵节才回来。

贺阳霎时醒悟这是个经过设计的圈套,可怜身旁的男人还困在五里雾中,且有进一步深陷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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