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犯罪心理学家平栋堂次，现年四十一岁。后颈有疑似电击器造成的痕迹，背后也被利器切割出一道‘z’形状的刀痕……”

明明是来过带孩子的温馨快乐生活却临时被拉来验尸，尽管三澄再怎么敬业，现在也有种提不起劲的感觉来。

“目前来看，死亡时间在半小时以内，至于其他的信息则要等进一步解剖了。”

“辛苦你了三澄医生。”目暮警部对三澄点头示意，“不过这次你应该能够轻松一点，毕竟竹内老弟直接在门口就把那个疑似的嫌疑人制服抓住，我想这次的案件甚至可能都用不到法医的验尸工作了。”

“我觉得还是需要的，至少在那个凶手醒来之前……”凌平插嘴道，“那个被我制服的家伙，虽然看起来有一大把胡子，但我感觉他的年龄应该还没有超过三十岁。”

“没有超过三十岁……”目暮警部一愣，“这不就是说，在二十年前的那两起案件发生的时候，他还没有满十岁！？”

“所以，目前还不能轻易下结论。到底这个犯罪心理学家的死和二十年前的案件有没有关系，那个犯人又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连环杀人犯，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凌平说道，“不过，我下手并不是很重，如果那个家伙肯配合的话，应该今天晚上就可以接受讯问了。”

“我觉得这种程度已经很重了……”

……

嫌疑人的口供与验尸结果几乎是前后脚出来的。

“死者的死因确认是被利器刺入心脏而死，他背后的刀痕是后划上去的，应该是某种仪式性的东西。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刀痕下面还隐藏着另一道刀痕。”

三澄和凌平把鉴定报告用传真传到警视厅，同时用电话向那边解释着。

“死者的背后有一道正着看应该是‘z’字形的刀痕，这是在他死后划伤的没错。但是在那个‘z’最顶端的那一道横下方，有一道陈旧的旧疤痕，疤痕长度从左侧腋下延伸到右侧，虽然没办法确定具体的年份，但我想那应该是一道至少有十年以上的疤痕了。”

“因为后来划上‘z’字的那个人是隔着衣服用菜刀划，所以并不能很完美地将那道伤痕再次划开，新旧两道伤痕之间有缝隙，才能让我比较轻易地看出问题。不过就算他是完美复现了那道横着的伤，经过细致的鉴定也是能看出来的。”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说通了。”警视厅这边，目暮警部点了点头，看着手中最新拿到的那名出现在步美家公寓楼，疑似杀了犯罪心理学家的犯人的口供。

“先说结论，如果那名嫌疑人没有说谎的话，他确实是杀害平栋堂次的凶手。但他今年却只有二十八岁，并不是之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的犯人……真正的连环杀人犯，反而是被杀害的犯罪心理学家平栋堂次。”

“什么？”三澄和凌平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嗯，他背后那道伤痕应该就是松本警视长在二十年前留下的伤痕，虽然没有办法证明，但很大可能就是……”

“至于这次的犯人，则是十五年前那名连环杀人犯所杀害的第三名被害者，锅井进律师的独生子，锅井永贵。”

“等一等目暮警部，你的意思是……”凌平打断了目暮警部的话头，“也就是说，二十年前，平栋堂次杀害了两人，并且在那时候被松本警视长留下一道伤疤。十五年前，他又一次犯下罪行，杀害了锅井进律师。”

“而十五年后，锅井进的儿子进行了复仇，杀害了平栋，并且按照他自己的方式制造了犯罪现场。”目暮警部接话道，“根据他的供述，动机就是为了复仇，而之所以会在平栋的背上留下痕迹，一来是为了掩饰那道痕迹，掩盖他就是二十年前杀人凶手这一事实，好继续误导警方，去追查那个不存在的‘杀害了四个人的凶手’。另一方面也是有那种‘以牙还牙’的同态复仇心态在。”

“至于他认为平栋就是当年那个犯人的证据，据说是当年平栋在杀害他父亲的时候曾经吹过的一首口哨曲。”

“是松本警视长说过的那首？”

“对，松本警视长已经听过了，确认就是这一首。这首曲子是用来告别友人的，当年的平栋和三名被害者，看似毫无联系，却实际上是一起打麻将的挚友。”

“麻将？”凌平立刻反应过来，“所以，东南西北的顺序才会是那样，因为麻将术语里面就是这么念的。”

“嗯，应该是这样。至于当年平栋杀害那三人的动机，锅井在杀害他之前也逼问过。据说是当年这几个人一起讨论犯罪问题，聊到了一个‘能不能在巡警不发现的情况下偷偷拿到他的警枪’的话题，平栋认为这是可行的，甚至还亲自去实践了一番，以此来和其他同伴炫耀。”

“这件事情我们调查过，确实是有一起巡警丢失配枪，两天后又被人离奇送还的事件。而当平栋把这个消息告诉同伴们炫耀的时候，另外几人却表示不愿与犯罪者为伍，甚至还劝他自首。担心事情暴露的平栋就杀害了他们两人。”

“当年锅井律师并没有明确表态，因此留下了一条性命。但五年后他耐不住良心上的谴责，主动去劝平栋自首，包括之前偷枪的事情和杀人的事情……可想而知，平栋按照同样的手段杀了他。”

“不过在那时，年龄尚小的锅井永贵躲在暗处，亲自听到了平栋杀人时所说的话以及吹的口哨，后来经过多方查证，包括去他们之前一起打麻将的麻将馆询问，最终确认了目标。在案件的追诉期即将过去，这个平栋心态最放松的时候来找他，谎称是有了别的证据，就这样杀掉了他……”

“……”

“不过，虽然是复仇，但锅井永贵确实是杀人了。”

“是啊……而且还是以卑劣的，伪造现场的方式去杀人……”

三澄和凌平再次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