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千秋峰上用阵法驱动的柔和灯火已经逐一亮起,院中却空空荡荡,没有人回来过。
“奇怪……”陆归雪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
闻道堂的午课只有一个时辰,按理说早就应该结束了,怎么已经这么晚了,沈楼寒却还没回来呢?
最近正值倒春寒,夜里外面冷得不行。
陆归雪回房披了件狐皮轻裘,白绒绒地把自己裹了起来,然后才踩进千秋峰的传送阵,朝闻道堂的方向去了。
夜深露重,陆归雪走在闻道堂前的青石板路上,总感觉脚下要打滑。
他本来就走得慢,这下就更慢了。
等陆归雪走进闻道堂的时候,四下空无一人,只有沈楼寒伏身在桌案上,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睡着了。
陆归雪悄悄靠过去,他脚步平常就很轻,此刻也不会惊醒沈楼寒。
看了一眼桌案边抄到一半的《清净经》,陆归雪就知道沈楼寒是被罚了。
闻道堂的先生们总是很严厉,通常一罚就是一百遍,差不多要熬个通宵才能写完。
沈楼寒的手被夜风冻得很凉,陆归雪暗自比划了一下,深刻认识到自己这副病恹恹的身体,不太可能把沈楼寒弄回千秋峰。
况且沈楼寒这经书要是抄不完,搞不好明天还得挨先生骂。
闻道堂的先生们不仅严厉,性情还大多古板。陆归雪如果去求情的话,只会起到反效果,毕竟先生从前也没少罚过从前还年少的仙君们,从来没在怕的。
刷好感度,要从从小事做起。
于是陆归雪在沈楼寒身边坐下来,解开身上的白狐裘,轻手轻脚地搭在了沈楼寒身上。然后又拿起放在一边的纸笔,开始帮沈楼寒抄写经书。
四下万籁俱静,只有几声虫鸣。
陆归雪今日一直在抄书,笔下写着写着也渐渐涌上倦意,眼睛也有点睁不太开。
待到天边渐渐泛着鱼肚白的时候,陆归雪估摸着数量差不多够了,然后提着的那口气一松,整个人就直接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