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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坠落 第74节

“嗯?”

“我只是怕你高看我,希望你早日接受我的道德底线比较低,骨子里可能是个人渣的实,”江肆一顿,微皱眉,警告低头,“私生活方面除外。”

宋晚栀的神色也没比柔和,难得紧绷眉眼的:“江肆,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江肆听得轻哂,却没再和辩驳。

江家的私人墓园都是有专人看护打扫的,辈的祭扫流程也就十分简洁。

江肆爷爷在墓碑照片里是个温和清瘦的中年人,看来与醇和但又极有气场的江崇不相同,与宋晚栀旁站的某人就更是完全不一样了。

宋晚栀陪江肆,安安静静地给江肆的爷爷鞠躬问好,也献了花。

还注意到,江肆带来的花束旁边,另外放一束,看花瓣上还沾洒水未干的露珠就能知道,来献花的人没有离开很久。

宋晚栀想早上下楼前,听见的江崇和任奶奶的交谈声。

“我们每年都是分开祭扫。”江肆忽然开口,“在我爷爷墓前吵来总归不好。”

宋晚栀一吓,慌忙收手站回去,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会读心吗。”

“不会,”江肆淡淡一笑,“会读栀子。”

“……”

半个墓园的江家祖宗们都没能让某人消停,宋晚栀只好装没听到。

简单的祭扫流程,宋晚栀和江肆一同原路返回。

但到了青石楼梯旁,两级石阶下来,江肆却拉宋晚栀转进旁边松木遮掩的墓前石板道。

宋晚栀心里一惊,慌忙反手握住的:“你别闯别人的墓地。”

女孩手上那点气小得可怜,除了勾人心痒外没么用,江肆唇角一扯:“谁说是别人的。”拉绕过松木遮掩。

“那,那是谁的?”

“我的。”

“!”

江肆话声落时也停下,回一看,女孩脸上那点血色全都吓没了,白生生地惊恐地看。

江肆低头,好气又好笑地人拽过去:“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心里我咒死了?”

“我,没……”

宋晚栀被这一拉扯,眼前最一点遮拦的树梢避开。

一块空白墓碑现在的视野里。

江肆站在,和侧叠半,嗓音懒懒散散的,透点哑:“我的。”

宋晚栀脸色回红,眉心却蹙来:“为么要立这种……”

“江家老掉牙的规矩,生时立碑,立刻碑,卒时全碑。”江肆完全没有边环绕列祖列宗的觉悟,提来的语气也不掩嫌弃,“反正这一辈江家里姓江的…只剩我了,规矩我说了算。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这规矩了。”

宋晚栀还在对那墓碑不高兴,江肆最一句话过去几秒,才猝然反应,红脸转回:“这和我有么关系。”

江肆插兜,低眼笑:“你想有,就有。不想有,那就没有。”

那人低敛下来的桃花眼里情绪深藏,仿佛玩笑却又深情。

宋晚栀本应像之前那样拒绝或者否认的,可却怎么也不了口。

好几秒。

女孩慌眼神转回去,背对,声线不稳:“立,立刻碑是么。”

再稚拙不过的转移话题了。

江肆垂眼无声地笑,却只是顺的问题:“上次讲我爷爷奶奶的故,我和你提过,江家的人活的时候要给自己写的墓志铭,刻在碑。”

宋晚栀本来只是转移话题,但听到这句,注意就跟挪开了。

下意识地瞧向那块空白墓碑。

江肆挑眉:“想看?”

“想…”宋晚栀一下子回过神,红脸摇头,“不,不想。这样不好。”

江肆低嗤了声:“我总想不明白,像你这种小朋友,怎么给自己养那么多规矩教条的?”

“啊?”

“想看就看,有么不好。”江肆说已经从口袋里抽手,握手腕就拉走向那块空白墓碑,吓得宋晚栀慌忙想拽回来。

“你别……”

没来得及,极抗拒的宋晚栀已经被转回的江肆低抱。

“——”

宋晚栀吓呆了,连那声江肆都叫不来,用抱住了江肆的颈。

江肆眼皮一跳。

被苦茶搅栀子香扑入呼吸,指间掌前细腻微栗,那一瞬才深刻懂了么叫温香软玉。

江肆停在空白碑,直接人抱到光滑平整的石碑上。

那石碑顶面将近江肆胸前高度。

宋晚栀一睁开眼,几乎快被吓哭了,偏偏在墓园里,即便四周都有林木环绕无人能见,也不敢大声:“江肆…你放我下来。”

江肆任手扶肩膀,指尖都无意识往肉里掐,只站在碑,手臂扶在体两侧,懒洋洋地仰脸朝笑:“不放。”

“江肆你别这样,我恐、恐高的。”

江肆哑然地笑:“你还挺知道拿捏我的方法。但没用,这块才一米五六,如果这个高度你都害怕,那更要多做脱敏训练了。我陪你做。”

“——”

宋晚栀气得也吓得眼尾泛红,咬唇瓣低头瞪。

女孩少有这样凶的时候,又凶又怕。

努绷小腿,紧紧贴在这块方寸大小孤零零的让很没安全感的石碑上,然低头看它的那一瞬间,才忽然想来这正被坐的是个么。

宋晚栀气得体都晃了下。

江肆眼神一紧,立刻抬手托住腰,防止真摔下去。

宋晚栀没顾得,俯下来抱肩颈,手指尖捏得更紧,努压轻的声音都恼得发颤:“江肆你是不是疯了,这是你的……”

“是我的墓碑,也是我抱你上去坐的,有么,”江肆懒声接住,仰漆黑的似笑非笑的眸,“别说我还没死,它现在就是块石头。就算我死了,你想坐就坐,我看谁敢管。”

宋晚栀恼得想咬,还说不过。

江肆懒眉眼笑:“你要是不放心,那面这块空白,我看就刻一句‘栀子专座’好了,你说呢?”

“?”

第44章 你完了江肆

宋晚栀再次深刻地理解了一下江肆的“肆意妄为”。

既可恨,乱人心。

“如果你敢这样刻,”等心绪稍稍平复,宋晚栀才低下眼安静望他,“奶奶一定会拿着拐杖追着你打的。”

江肆靠着石碑,护在她身两侧的手臂像小心地捧着她:“你不喜欢?”

“不喜欢。”宋晚栀不犹豫地答。

单是想到这块是江肆的墓碑就已经让她很不喜欢了。

江肆挑眉:“这么果断?听你的,换一。嗯……‘请帮我带一朵栀子给隔壁’,怎么样?”

宋晚栀:“…隔壁?”

“你以为我抱你上,只是为了欺负你?”江肆笑了。

“?”

在宋晚栀不解的眼神下,江肆单手拦着她,侧过身,朝宋晚栀前面片矮林示意:“看边。”

“什么,”宋晚栀紧张地扶着江肆的肩,视线朝边撩起,“也是…墓地吗?”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嗯?”

宋晚栀低头,不解地看回。

江肆左手绕过她身后,垂搭在碑石边角,一边虚护着一边解释:“叫夫人墓,有的是实墓,有的只是衣冠冢。至于葬不葬在这里么,”江肆侧身,仰眸,撑着手臂似笑非笑地望她,“就要看夫人的意愿了。”

“——”

江肆总能一眼神就叫宋晚栀脸红得通透。

这种被他彻底掌控情绪的感受让宋晚栀多多少少有些想反抗,于是绷了几秒,她终于艰难地拨出一丝理智:“你前不是这样说的。”

“哦?我说什么了。”

“昨晚你还说,我可以以妹妹的身份过祭扫。”

江肆淡定点头:“虽然我原不是这样说的,但可以这样理解。”

“你还说什么夫,”宋晚栀卡了下壳,才把词说完,“夫人墓。”

江肆停了两秒,蓦地笑了:“好,改,以后就改叫妹妹墓好了。”

宋晚栀:“……?”

到此时,宋晚栀才后知后觉地发,只要她顺着他刚刚的题接下去,就已然踩进他的坑里了。

宋晚栀恼红了脸:“我以后才不会埋在这里。”

她往碑石前挪了一点,想试着能不能跳下去。

江肆察觉,握住她手腕,从侧身转到她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