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还彬看来,朱开旭的火气有些莫名其妙。
高修旸离开了警队,就算他曾经是朱开旭的好朋友,当初在夜总会查到他贩毒时,朱开旭就亲自对高修旸说,“你彻底被禁毒支队除名”,纪还彬以为他早调整好情绪,为何再见到高修旸,或者说再见到付南风后,他的怒火如此之冲。
朱开旭没回答,纪还彬只能自顾说:“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高修旸放弃了警队,放弃你这个朋友,你这么执着于他,何必呢?”
过了好久,朱开旭慢慢摇着头说:“你……不懂。”
“什么?”
“如果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愿选的,我无话可说。但我明白,高修旸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为了付南风才做这些事……你知道骤雨二期计划吧?”
“嗯,听说过。这不是我来禁毒支队之前的事吗?”
“对。当初高修旸要申请骤雨计划,上面始终不批。他一定是没办法了,才想到这么一个方法,自己接近付南风。”
为了接近付南风吗?纪还彬默默思考了一下。之前他们在警校读书时,他的确看出付南风对高修旸有意,但后来付南风神秘失踪,高修旸又退学,这么多年过去了,剧情骤然直转,变成高修旸为爱接近付南风了?
“……好吧。”纪还彬低声回道,高修旸和付南风的爱情故事他并不怎么感兴趣,他只想开导眼前的人。
“那朱教官我问你,高修旸为了见付南风,贩毒、抢劫、离开警队。现在他所做的一切,无论对错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你又在这气什么呢?”
“你不懂……你不懂……”朱开旭心中在叫喧,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事情才变成成这样。
纪还彬愈加疑惑,等了半响,才在朱开旭口中听到让他大吃一惊的话。
“当年在警校,你没有参加的骤雨一起计划,当时高修旸为了救我……选择牺牲了付南风。”
人的愤怒大抵只因为一个原因,即自己现在的能力,无法解决眼前遇到的困难,所以生气,所以不甘,所以发泄,所以痛苦。朱开旭就是这种状态,付南风因他而“死”,他背负着一条命,怀着歉疚和自责照顾高修旸,现在不知什么原因,付南风没死,而且还走上了不归之路。
更重要的是,那个傻小子高修旸,为了当年的选择,为了愧疚,为了弥补,放下道义和责任,赌上自己的性命,甘心追随毒贩。
朱开旭眼圈都红了。他和高修旸认识这么多年,高修旸被警队除名时,说他不伤心是假的,看高修旸走上歪路,他不难受更是假的。最让朱开旭痛苦的是,高修旸因为当年救下自己的这个选择,葬送了五年的青春,如今更是要亲手葬送后半辈子的希望。
和毒贩为伍,抢劫贩毒,利欲熏心,丧尽天良。
“他放不下的那件事,我也放不下……但我、我不希望……我不希望他用这种方式补偿……”
朱开旭像个孩子似的瑟缩起来,抽抽噎噎地说着。纪还彬一直安静地听,时不时轻轻拍他的背,深邃的眼睛里,化不开的怜惜。
等朱开旭哭够了,不说话了,蜷着腿,目光有些呆滞。纪还彬一手搂着他的肩膀,过了半响才接话道:“朱教官,你说的这些,有一点我不同意。”
朱开旭侧目看他,纪还彬笑得忧伤:“你说高修旸是因为歉疚,因为补偿,所以去付南风身边,在我看来,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纪还彬的个性从来不走极端,朱开旭认为的悲剧,在纪还彬眼中并非如此。他觉得,人这一生没有放不下的事,只有舍不得的人。
“我想高修旸去找付南风的那一刻,成为毒贩的那一刻,肯定早就想好了。如果不能与他同享阳光,至少,可以与之共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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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毒品的进货时间定于11月中旬,付南风频繁和货源接洽,这天他带着单秋易和高修旸,上了一艘豪华游轮。
南美货源的大佬是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带着三四个漂亮的外国妞,还有自己的妹妹。高修旸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全程付南风用葡萄牙语对话,没有任何犹疑和胆怯。
整个谈判进行下来,高修旸没听懂一句,自然也没说过一句。南美大佬临走时,他妹妹向高修旸抛了个媚眼,付南风和单秋易瞧见这一幕都笑了,高修旸在关键时刻还能充当“牛郎”这一点,他们倒是怎么也想不到。
南美大佬一行人走后,付南风、单秋易和高修旸三个人站在甲板上。三人喝着香槟,付南风望着海面驶过的轮船,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起海运问题。
贩毒最重要的是运输,价钱争议点都在运输线路上,就算货源不好找,只要有自己的制毒师傅就不算难事。
“干我们这行的,一旦出事就是死罪。”付南风一边说,一边望着高修旸和单秋易。
“所以运输非常关键。只有用自己的船放心,别人的船不但要掏钱,还得分清谁是‘自己人’,谁的‘船’用着安心?”
付南风脸上浮现出特有的冷淡神情,最后说:“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
等游轮快开回码头时,单秋易喝得有点多,高修旸扶他去了船舱,返回甲板时,望着孤身一人的付南风。
付南风背对着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被海浪吹起的衣角,隐约看得见瘦削的身形。
有浪花拍打游轮,有海鸥飞过头顶,付南风忽然转过身,望着高修旸道:“怎么高警官,有话要说?”
高修旸默默一笑,走近他说:“风少,我在禁毒支队被除名前,看过一段视频,是在北去夜总会里偷拍的。数据太过模糊,技术组的人没法恢复,最后不了了之。可那天我在私人诊所,你一出现,我就认定视频里的人是你。”
“……哦,为什么?”付南风偏头问他。
高修旸抿着唇,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恳切又柔和的声调说:“因为你,跟我一个老朋友长得很像。”
甲板上吹着带水腥的微风,有什么搅动了高修旸内心的宁静,而付南风却不知道。
那人笑得开怀:“高警官,这种套近乎的方式,是不是有点out了。”
“是吗?”高修旸半自嘲地回问,真诚地看着付南风说,“那现代人,都是怎么套近乎的?”
“哈哈,什么方法都有,送票子的,送房子的,送女人的,应有尽有。”
付南风也直视高修旸的眼睛,继续道:“高警官之前在夜总会里说,想做除秋易外的第二个‘自己人’,如果光靠套近乎,可做不成‘自己人’啊。”
高修旸点点头:“好,那我来说个别的。风少难道不想知道,那视频是怎么拍的,是谁拍的?”
北去夜总会内部的视频被传回禁毒支队,劫款时明明是刑侦队部署行动,禁毒支队的人又突然赶来。
高修旸摸着新伤刚好的腹部说:“北去夜总会里有内鬼,我帮风少除掉,怎么样?”
他出神地盯着付南风的脸,表情坚定而认真。蓦然间,付南风觉得这神色中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以前忽视的,并且现在也不甚明白。
“高警官,你还真是上赶着要‘立功’,心思很急切啊。”付南风轻佻地说。
“当然了,因为风少你有一句话说错了。”
高修旸往甲板上的餐桌走去,拿起两个高脚杯,递了一支给付南风。
“我不是要做除单秋易外的第二个‘自己人’,我是要做唯一的,第一个。”
很久很久以前,在越城警察学院的实战演习时,高修旸和付南风组成了一只小分队,当时高师哥想拉拢其他人结盟,付南风说了一句话,高修旸一直记着。
当时付南风说,高修旸你记住了,你的团队,从始至终,只有我。
高修旸捧杯望着对面的人,他好想把这句话,送给现在的付南风。
这乱世的摧拉枯朽,这人心的尔虞我诈,这暗途的流火弹屑,只要你在,我就有归途,就可以放下一切,为你赴汤蹈火。
付南风目光穿过高脚杯,对上高修旸如火般的锋锐眼光,终是掩了疑忌和不解,浅浅一笑。
“cheers!”
“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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