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蕊郡主带着满腔怒火离开,她好言相劝,没想到邵涟韵会如此的不识趣。若非这个女人还有用,她早就想将她的脸给划花了。一副清高的样子,却长了一张狐媚的脸,跟那个沐清菱一模一样。
“郡主。”身后的丫环战战兢兢的跟了上来。
怀蕊郡主停下脚步,不耐烦的道:“去看看,北夷的那个六皇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
怀蕊郡主盯着丫环急忙离去的背影,神色阴郁。本来以之前的计划是以宴会的名头将六皇子请在公主府的。但是呼延辉却不是那么好请的,再加上若是邵涟韵是在公主府出的事,整个长公主府绝对要负大半的责任。所以思索再三,只得将这个计划放下。如今,母亲好不容易才得到呼延辉今天会来承安寺的消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离这里几十步开外的地方,一男一女隐在转角处,将眼前的一幕收入眼中。
“年纪轻轻,心思就如此歹毒。倒是有她母亲有几分相似。”容岑淡淡的斜了眼前方的女子,嘴畔勾勒出一抹讥诮。
“长公主身份尊贵,年轻的时候做过出格的事情应该不甚奇怪。”越是身份尊贵之人,心气越加高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沐清菱就觉得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再说,在这南陵贵女的圈子里,能想出这么个恶毒招数的可不止怀蕊郡主一个。沐映菡,谢韵婷她们可就做过这种事情。
容岑淡淡道:“那你可就小看长公主了。十几年前,长公主因为一己之私可是逼死了数名女子。这些女子无不是身家清白,出身贵族。可是却被泼了一身的脏水,让她们的家人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最后这几名女子不是投河自尽,就是上吊自缢了。其中最惨的一位还被她卖到了青楼,第二天这个女子就纵火烧了整个青楼,这件事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据说,当时驸马还没有娶长公主时,这些女子的家族本意是想要与其联姻的。”
“那位驸马……”能够让长公主做出如此举动,想来那位驸马也是位惊采绝艳的人物。
容岑道:“是当时新晋的探花。不仅风姿清越,就连文采也属一流。”
“那位驸马……”不是沐清菱孤陋寡闻,而是她从头到尾都没听到有人提起这位驸马。
“死了。娶了长公主不到两年便病死了。”容岑略带惋惜的叹道。不管你是有绝世无双的才能,还是有安邦定国的能力。只要娶了公主,这辈子都别想染指权利。当年祖父曾赞叹过此人有经世之才,绝非池中之物。可惜,他虽有心雄万夫之志,却因长公主而郁郁不得志。
沐清菱默然,当年的先皇虽然没做过惊世伟业,但也是位明君。既然长公主的这位驸马爷如此出众,那就不太可能是先皇放弃人才为两人指婚。十有八九是长公主自荐枕席,给这位探花郎下套。长公主失了清白,先皇就算再怎么可惜,也不可能不顾及到皇室的面子。加之长公主的喜欢,赐婚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
“当年长公主做出如此多的事,难道就不了了之?”如果是这样,那些家族岂不心寒。
“当然不是。当年朝堂上几乎大半的御史都弹劾长公主,认为长公主不配公主之尊,应该贬为庶民,打入死牢。只可惜被当时的贤妃拦了下来。她用免死金牌免去了长公主的所有处罚,只是让长公主带上礼物到受害人的家里去道歉。”
容岑目光凉薄。贤妃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后宫中的一名昭仪,不过是在一场宫乱的时候替先皇挡了一剑,所以才被升为贤妃。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剑,让她一直缠绵病榻,所以先皇对她一直有几分怜惜。
长公主是贤妃唯一的女儿,当年事发之后,贤妃拖着病体足足跪了三天,并且拿出保命的免死金牌乞求皇上愿意承担长公主所犯所有罪责,才让先皇改变主意,免去了长公主的罪责,并保留了公主之尊。
只是可惜,经过这么一折腾,没过多久贤妃竟是一命归西了。
先皇对这个长公主也就更加的不看好。如果不是贤妃临终所托,先皇怕是早就剥夺了她的一切,哪里还有她如今的风光。
说到底,长公主今日的一切都是当年的贤妃用命换来的。包括怀蕊郡主。
“倒是便宜她了。”沐清菱凉凉道:“长公主当年的名声这么差,京城的这些贵妇还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与怀蕊郡主来往,也不怕近墨者黑。”
容岑嘲讽的道:“对于有些人来说名声不过是其次。长公主当年的行为就算惹得天怒人怨,但也改变不了她身为皇族人的事实。若是能够通过结交长公主府得到一些好处,这些人自然不会在意的。就好比那些与长公主关系甚密的达官妇人。”
沐清菱勾了勾唇角,“我倒是觉得是当年先皇的处置让这些人有了些错觉。”
容岑赞同的点点头,“也许。”
一个处罚最轻也应该被贬为庶民的公主,到现在还在安然无恙的享受着她的荣华富贵,可不是会让人产生她荣宠无限的错觉。
容岑突然轻咳了声,“如果这次是怀蕊郡主和亲北夷,我突然觉得北夷的那位太子有些可怜。”
沐清菱疑惑道:“这话什么意思?”
怀蕊郡主怎么说也是郡主之尊,配那位北夷太子并不低吧。
“嗯。怎么说呢!怀蕊郡主的生母是长公主没错,不过她的父亲却不是那位驸马……”
“咳咳…”好像不小心听到了了不得的皇室辛密。
沐清菱叹了口气,“所以说怀蕊郡主其实是生父不详的外生子。”她突然有些明白那位驸马为什么会英年早逝,敢情是被扣了顶绿油油的帽子,活生生的气死的。
在这个世道,外生子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他们的身份甚至连最低等的杂役都不如。如果这个消息一旦走漏出去,那么怀蕊郡主这个拥有郡主之尊的贵女,算是一朝碾落尘埃,甚至连泥土都不如。
所以,容岑的话倒也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