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凉如水,银辉洒满整个庭院,与庭院中四处亮起的烛光互相交织,整个院子通明如白日。
夜风阵阵吹过,树影摇曳,草丛里的虫鸣隐约传来,时断时续。
在这静谧安详的时刻,院子里的众人虽然看似平静,淡然,但是早已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宁王府训练有素的暗卫或站,或倚,但一双冷凝的双目如烈鹰般,等待着即将送上门的猎物。
“咦,世子妃这是与这位姑娘有多大的仇怨。”纪夏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夜子笙后面走进来的女子,一双眼睛不由的睁大,快速的迎了上去。
夜子笙面无表情的斜了眼身后的映蓉,下意识的远离了数步,“什么仇,什么怨,我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世子妃前段时间从皇上那里得了一瓶养心丸,诺…,就赏给她了。”
纪夏唇角一抽,不过目光并没有从映蓉的身上移开,反而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打量。
说实在的,映蓉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美妙,不仅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包括她的头发丝,都带着一种诡异的青色。
好半晌,纪夏才叹了口气,道:“咱们皇上是从哪儿得到这么阴邪的剧毒的,世子妃应该是用特殊的方法为她压制住了毒素的蔓延,否则以她的情况,早已死了不下百遍。”
夜子笙耸耸肩,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的却是,这剧毒,皇上最开始是打算用在凌熠的身上的,只可惜,却被‘阳奉阴违’的世子妃,用在他御赐的婢女身上。
“沐清菱真的有办法救我……”
映蓉突然抬起头来,一双透着丝青色的眼睛,定定的盯着纪夏,语带期盼。
纪夏淡淡道:“世子妃既然能够压制住你体内毒素的蔓延,那么解毒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前提是,你能不能活过今晚。”
映蓉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身为皇室隐卫,早在任务失败的时候,她其实就应该以死谢罪的。
但是自从服下这养心丸后,映蓉就屡屡在死亡边缘徘徊,每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长此以往,早就磨灭了映蓉的心志,让她变得畏惧死亡。
“映蓉,你觉得你这副样子回到那位的身边,有多大的把握活下来,”夜子笙慢悠悠的开口,“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待在地牢里,想来也不知道,你那位好姐妹已经将你的死讯,报给了你们的主子。”
“什么?我还活的好好的,她凭什么……”映蓉语气突的一变,尖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听者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夜子笙撇撇嘴,世子妃说得没错,比起映霜来,眼前这位差远了,不过两句话,就让她失去了对同伴的信任。
或者说,这位,与那位映霜姑娘,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姐妹情深之类的感情,有的只是利益,谁更能得皇上的看重。
很快,映蓉便冷静来下来,盯着夜子笙道:“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我必须要沐清菱亲自向我保证,事后她能替我解毒,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解毒之后,你们必须放我走。”
夜子笙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眼,嘲讽的开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纪夏同样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世子妃现在没空,我刚才说的,你爱信不信。”
映蓉咬牙道:“那么你们今晚就别指望我能出手。”
夜子笙冷笑一声,“那么你去死好了。”
开玩笑,偌大的宁王府,难不成还指望一个武功平平的女子不成,虽说她这一身的毒,能够成为致胜的法宝,但是也不是非要不可。
映蓉狂笑两声,“那么夜公子尽管动手就好了,不过在这之前,本姑娘奉劝你最好问问沐清菱,若是你不小心沾染了我身上的鲜血。会有什么后果,”
夜子笙拧眉,看着映蓉的目光极度的不善,他长这么大,今天居然会被一个女人威胁。
没错,因为夜子笙很清楚,如果到时候映蓉宁可玉石俱焚,也要拖上他们一两个人,那可就得不偿失。
“映蓉,你觉得有本世子妃在,你有多大的把握。”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沐清菱带着一身寒意出现在房门外,冷淡的盯着气焰高涨的映蓉。
到现在还这么的嚣张,果然是还没长到教训么!沐清菱盯着映蓉的目光越发的冷漠。
“沐清菱!”映蓉一字一句透露着都咬牙切齿,青色的脸旁一片扭曲,看上去犹如狰狞的恶鬼。
“映蓉,这养心丸不过是皇上所赐,你就算再恨我也没用。”沐清菱凉凉的开口。
映蓉双手不断的收紧,强忍着扑向沐清菱的冲动,虽然她恨沐清菱,但是更恨那位高高在上的当权人,如果不是他拿出养心丸,自己又何必日日受这蚀骨之痛。
“你真的能解毒。”映蓉深吸了口气,咬牙道,
沐清菱淡淡道:“你觉得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其它的退路,或者你愿意日日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也别想着自杀,自杀的后果,想来你也是深有体会。”
听着沐清菱的话,映蓉全身冒出一阵寒意。
正是尝试过死亡的恐怖,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想活下来。
哪怕是背叛自己的主子。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也请世子妃不要食言。”映蓉咬牙道。
沐清菱轻哼一声,“我还是那句话,你能活下来再说。”
说罢,沐清菱手腕微转,一个小瓶子出现在她的手心中,直接朝着映蓉的方向扔了过去,“放一点你的血。”
映蓉以为沐清菱是打算为自己配置解药,当下什么也不想,将小瓶子接在手中,下一瞬,指甲便划向自己的手腕,溢出淡青色的液体,缓缓的流入瓶子中。
沐清菱满意的看着对方的动作,转而对着纪夏道:“纪公子,待会儿,有劳你将瓶子送进来,”
纪夏微微颔首,看向映蓉时,眼底却微不可见的掠过一抹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