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刚打电话过来,佣人说他在,并且昨晚就在,聂声晓才会这样问。
佣人指了指楼上,她真不敢叫,“先生早上起来便一直待在房间里,夫人,要不你去叫叫看?”
这事交给聂声晓,她觉得比较靠谱。
聂声晓神色并不怎么放松,确切地来说,从刚刚进门的时候,便不太像她。
人一旦装着的事多了,整个人也跟着笨重起来,神色从脸上表现,或多或少都有冲破表露出来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嗯,交给我吧。”
手里还抱着家家,她换了个姿势抱她,一步步朝着房间走去,家家对这个地方看起来是熟悉的,从现在的兴奋表情可以看得出来,笑嘻嘻地上看下看,而且貌似还很喜欢。
她敲了两下门,没说话。
里面的人也没说话。
家家转过身来,也学着她去敲门,小拳头在门上毫无章法地砸了一通。
门突然打开,严景致已然换好了衣服,一副西装笔挺的精英范,看得聂声晓一愣,因为并不是之前在医院对他冰冷相加的严景致,他今天的神情柔和许多。
一愣神,手里的家家被他抱走了。
女儿被他抱着一点都不害怕,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咯咯地笑着,格外开心。
严景致也随着她揉,只是被抓痛的时候盯着她问了一句,“女孩子要学会矜持。”
站在一旁的聂声晓脸一红,这句话他也对自己说过。
家家竟然真的听话不抓他头发了,一只胖胖的小手臂挂在他肩上,乖乖地靠在他脖子上看着聂声晓,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她,她偶尔会顽皮一点,大部分时候还是文静的。”聂声晓开口打破尴尬,伸手要去接过女儿,这父女太耀眼,她还看不太习惯。
然而严景致却一躲,直接往楼下餐桌走去,“先吃早餐吧。”俨然他们是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什么矛盾都没有的夫妻。
聂声晓也想要那样,真心想要,但是现在……
她咬了咬牙,跟着下楼。
看到他在餐桌上坐下,聂声晓试着第二次伸手接家家,他吃早餐一向不喜欢被打扰,而家家吃东西从来都跟着捣乱,这样怕他不习惯。
严景致看了她一眼,“你也坐下吃点东西吧。”
聂声晓下意识地听话坐在,但是在坐了三秒钟之后突然忍耐不住蹦起来,大声道:“家家是我的!”
严景致对她这反应并不是很意外,故意在家家脸上亲了一口,“难道不是我们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聂声晓搓着自己的衣角,“但是我们现在……你知道的,袅袅跟着你,他现在长大了也是个可以接班的男孩子,这比较合适,家家必须跟着我,我不能失去两个。”
“我不知道。”严景致给家家手上塞了一块面包,她拿起来便往地上扔,严景致看着地上的面包顿一顿,“我不知道,原来你已经擅自分配好了他们的去处。”
聂声晓睁大眼睛盯着他,事情发展到这样,这难道不是约定俗成的?昨天要不是她临时没走,这已经变成事实了。
“那你还带她回来干什么?”严景致看到了她瞳孔里的自己,带着一丝狼狈,生活在这座城市,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形象。
“我……”聂声晓突然说不出来了。
“我”了半天,差点被逼出眼泪来。
严景致终是放过她,艰难地挤出一个自以为还算正常的微笑,“好吧,我知道,先吃早餐吧,我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别乱跑了。”
“今天?”聂声晓嘴唇发抖,她的心都开始颤了。
“明天,还有后天,还有……”严景致突然停住了,“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一顿饭吃得两个人都毫无滋味,但仍然都在吃着,因为夹在中间的女儿,她很高兴。
当严景致放下餐具的那一刻,聂声晓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带着点冲动,想说什么,但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愣是没说出来。
“怎么了?”严景致看着她,眼里也满是波动,只是他控制地比聂声晓要好。
聂声晓重新坐了下来,“没,没事。”
身边突然有气息传来,聂声晓猛地一抬头,发现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的自己这么近了,近的能看到他眼里的自己,惶恐不安的神色尽显。
严景致突然在她嘴角落下一个吻,轻柔的,带着刚刚喝下的豆浆香味,严景致什么都没说,把家家放在她怀里,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出去上班了。
聂声晓猛地回头,在看到他背影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佛都掉入了油锅,煎熬、难受、愧疚。
家家突然感觉自己的小手上湿漉漉的,抬头一看,原来是从妈妈脸上掉下来的,一颗一颗,接连不断的,并不是很喜欢这东西,家家爬起来,在她脸上抹个不停。
“呀……呀呀……”
聂声晓没等到严景致下班回来,在中午的时候便亲自去了辰东大厦,这时候的她早已经收回了早晨的伤感,一身干练的打扮。
前台看到她,不知道这女人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不知道现在这里已经不欢迎她了吗?看着她半天也没打算打电话去顶楼。
“我找他。”聂声晓见她不动,好几次都要回头逃走了,但想了想还是忍着了。
前台看她这样子,并不打算轻易败退了,这才犹犹豫豫地给上面打了个电话,意外的是上面请示了一下便让她上去。
“我可以上去了吗?”聂声晓看她挂掉电话。
前台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嘴贱提醒她,“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夫人,现在辰东已经岌岌可危了,没有什么剩余价值。”意思是让她别再来祸害了。
聂声晓却是假装听不懂,笑着回击,“作为辰东的一员,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的好吗?”
“你!”前台被摆了一道,但是她身份在那里,也不能多说什么,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也不能挑明,气得坐在位置上吹胡子瞪眼。
聂声晓直接上的专梯,经过前台这么一堵,她的心不由得又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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