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浑身上下的骨头断了一半。
这当时究竟是以一种什么姿势摔到床上的,难以想象,太邪门了。
不过原来不是非礼,怪叫人误会的。
昭澜挠挠脸颊,忽略了心底那丝没有非礼到人的微妙的失落。
她不好意思地道:“你可以把我叫醒让我自己回来的。”
“我自己摔的。”
“……”
虽然很感谢照顾她的心情,但是这个骨头的断法这么邪门,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摔出来的。
“我帮你看看。”
昭澜叹了口气,酝酿了一下,重新爬上床。
正对上褚玉不太赞同地看着她。
“你能闭上眼睛吗,这样我有点尴尬。”
褚玉很累,所以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她摆弄的模样。
……
感觉更尴尬了!她好像一个上下其手的变态!
昭澜上手迅速地将他两只手骨头接好,跳到桌边,迅猛地蹲在地上,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哎,差不多该承认了。
她说表白要考虑一下,考虑的是灾星的问题,根本不是她喜不喜欢他的问题。
她知道自己就是喜欢他。
昭澜支支吾吾,想着师姐怎么光给她一本《合欢宗一百零八式》,但没教她表白一百零八式。
遇上这种情况,真的很被动。
不如打直球吧。
“那什么,褚玉,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说。”
褚玉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撑起身。
“什么?”
“其实我也……”
昭澜“喜欢”二字说到一半,便被一股不详的木头吱呀声打断了。
下一刻,头顶滚下沙粒,传来一声轰鸣——屋顶塌了。
随后又是一声巨响——他们方才躺着的床,被横梁一砸,断成两半。
“什么,怎么了?!”
门外正在跑圈的猪大壮,察觉不对,率先一个漂移,撞开房门。
东君担心情况过来,看见的就是床边呆立的昭澜,还有他衣衫凌乱的儿子。
东君顿了一下,遮住前来看热闹的褚雪珂双眼。
猪大壮悲愤地喊着“你们这些臭情侣”,撒蹄跑开了。
昭澜没说完的表白卡到嘴边,脚底差点没扣出一张新床。
她本人刚刚看到这场面,都误会了,简直难以想象其他人看见之后会想些什么。
昭澜伸手,艰难道:
“……那什么,我可以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褚雪珂:“我们什么都没想。”
虞心音一脸震惊:“师妹……你,你——该不会用了合欢宗第八式——”
“不,我没有。”
昭澜朝褚玉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解释一下。
褚玉侧过头,声音低沉,耳垂微红,手抓紧被褥。
“什么都没有发生。”
“哦——”
褚雪珂:“我记得妖族是不是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昭澜:“……”
·
表白到一半被掐掉,昭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心想着下次找个合适点的时机再说。
三日后,东君便查探到了戒环的位置。
知道了位置,昭澜自然要去,东君却非要再留他们一夜,说有些事情和褚玉商量。
昭澜心说他们父子很久没见,可能想叙旧,便也没多想。
帮忙修好房顶,昭澜白天便累得睡着了,半夜突然清醒,她爬起来,看到褚玉的房间还亮着,东君似乎也在里面。
这么晚了,还在聊?
她正蹑手蹑脚离开,不想打扰父子谈心,却突然听见东君一句大声的——“你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想清楚。
好奇心打败了那点偷听的不道德,昭澜捏着弱音符,凑了上去。
“就算有雪霁护体,也不可能完全抵御厄气。你自己算算,自打她去魔域开始,你受过多少次伤了?”
褚玉冷淡道:“少时不怎么管我,倒没看出来,你会为了这点伤小题大做。”
“我是不想让雪珂担心你。”
“那别告诉她就行了。就像当年你‘被’母亲掳去魔域成婚的事。”
褚玉强调了一下“被”字,意思显然是,东君在“被掳走”这件事情上使了一点小手段。
“你知道?”东君的小秘密被发现,语气变得谨慎起来。
“我是你们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东君咳了一声:“不准告诉雪珂。”
“我不会说,所以戒环的事,昭澜也不用知道。”
“这是两码事,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不告诉她,以后封印真的破了怎么办?你能一直瞒着吗?”
“不是有戒环吗,”褚玉轻笑一声,“用这个不就行了。”
“你明知道那只是个有些灵力的普通戒环,祖上传下来的罢了,根本不是什么世人都不知的第三个上古神器。”
假,假的?
昭澜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那戒环是专门说来让她安心的?
“我会把雪霁剩下的力量放到戒环里。”
“雪霁又没认她为主,你给她有什么用?”
“认了。”褚玉简洁道。
“什么?”
“她可以操控雪霁,雪霁认她为主了。”
东君有些惊诧,他沉思一会儿,语气缓了下来:“那也只能缓解一段时间。”
“足够了。”
东君气笑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固执?”
“你明知道,没有除掉厄气的办法,若说要有,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她送去一个没有其它活物的地方,解开封印,然后用雪霁一点点地将厄气净化掉。三界之中哪有这样的地方?”
“厄气封印解开,生灵涂炭,你比我更了解她,你觉得她会看着这个发生吗?”
说到这里,东君生气地推门离开。
但出门后,他的怒气便消散下来,仿佛刚才那场父子争吵没有发生。
他走到一处小路,被一个娇小的身体拦住。
昭澜手里捏着张符,靠在竹林边。
“你听见了?”东君愣神。
昭澜有些无奈。
“不是故意让我听见的吗?”
东君拢拢袖子。
“你倒比看上去要聪明些。”
“……”
感觉自打重生,好像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这个话了。她看上去怎么就不聪明了?她机智得很。
“东君让我听见这些,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自己去蹲玄井?”
“只是希望你回修仙界去,何况你真的喜欢他吗?”
“谁说我不喜欢?”昭澜反问。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东君站出来反对这门婚事。
东君垂头:“你比我想象的坦诚,我以为你还要再纠结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