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如此气定神闲,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辗转难眠?
昭澜越想,心头越有些愤懑,气呼呼坐在床上一会儿,她屁股往床里面挪了挪,把耳朵贴上墙。
嗯?隔壁好像有点声音。褚玉没睡。
那正好,她睡不着,他也不能睡。
最起码也得亲到他一口!
昭澜色心一起,一腔热血,哒哒哒冲到隔壁,敲门几声,里头没有应答。
安静一会儿,屋内传来哗啦啦一阵水声,随后门被推开。
褚玉简单披着外衣,青丝半湿,水珠从下颌滴落。
“有事?”
再看屏风后面,浴桶正冒着热气。
他在沐浴!
想着至少要亲一口的昭澜,这会儿被这场面打得不知所措,一时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之前在浮声林共浴的时候,自然得很,现在反倒有点不敢直视。
她结巴起来。
“没,没,就是认床,有点睡不着,好巧,你也没睡啊?”
褚玉侧过身,露出桌面上一沓文书,道:“还有些事情没处理。”
昭澜以前一看见文书就头疼,现在却宛如看到救星。
工作好啊!工作就不会气氛诡异了!
“那正好,我们一起——”
昭澜本想说魔域事务她也可以帮忙,反正她很熟练,但话说到一半,便被褚玉身后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
“什么,昭澜?你要跟尊上共浴?!”
哪里来的声音,褚玉屋里还有人不成?
昭澜诧异探头,只见褚玉身后,桌边明晃晃摆了一面水镜。
水镜里头,赫然出现林九祥和崇问的面孔,他们挤在镜内,两眼黑眼圈,显然这段时间很是忙乱。
但精神头正好。
林九祥怒吼:“还没成婚呢,不要对尊上动手动脚!”
但昭澜能听见,嘈杂的背景音里,有人在小声喊:
“上啊,昭澜!”
“昭澜,今日不上,我离止菁看不起你。”
“蛇妖你不要起哄。”
“昭澜,大婚之前想要亲密接触,人之常情,我理解,但要注意尺度。”
……
什么东西,亲密接触?她说的不是和褚玉一起沐浴,说的是一起工作!
被这么一打岔,昭澜心头那点小火苗消了下去,汗如雨下开始解释。
“我就是半夜睡不着,想出来散步,顺便过来看看。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散步吧。你继续。”
昭澜转头就要走,袖子却被拉住。
褚玉神色不变,简短和林叔告别后,挥手掐断了水镜联系。
他抬脚跨出门槛,来到昭澜身边。
“宫内暗道颇多,我和你一路去。”
第70章
离开
昭澜本只是借口说要散步, 走了一会儿,倒真的沉浸在晚风中。
绕过竹林,踏过泉水中起伏的石墩,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花丛。布局和褚雪珂隐居的地方有些像, 应该是东君原先住的地方。
见褚玉对这里的路很熟悉, 昭澜好奇道:“你以前住这里?”
“少时曾住过一段时间。”
少时?
昭澜心中生了一点好奇。
说来, 大魔头的少年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
大概是玄鸣和瑶露在斗殴,而褚玉在旁少年老成地静静坐着,看他的《论道》。
说不准很久以前, 褚玉曾坐在这里, 看过星星。
想到这里,昭澜顺势一滚,仰躺在草丛正中,盯着褚玉, 伸手在身边的空地拍拍。
褚玉顿了顿,坐在她身边。
氛围使然, 昭澜望着星空, 侧躺过身,突然道:“其实我不是睡不着, 所以想出来散步。”
呼吸打在侧脸, 褚玉微微转头, 和昭澜在极近的距离对视, 道:“我也不是。”
“那你为何睡不着?”
褚玉往前俯身,手掌包覆在昭澜手上,十指相扣, 低语道:
“也许和你……一样?”
他方才沐浴,头发未曾弄干, 一颗凉凉的水珠坠在眼皮上,昭澜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背后是满天星辰。
霎时间,昭澜的视线却被那双极漂亮的茶眸吸引而去。
生来淡漠的眼睛,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情意,足以让整片星空黯然失色。
昭澜仰躺在地,口干舌燥。
勾引,绝对是勾引!
不得不说,以褚雪珂和东君那颜值,褚玉属于是他俩强强联手生来的。
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四周寂静无声,昭澜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褚玉肯定也听见了。
不行,就算被压着,气势也不能输!
昭澜莫名起了点胜负欲,撑起身,和褚玉贴得更近:“那依尊上之见,我为何出来。”
“不准叫尊上。”
昭澜凶巴巴道:“我就叫。”
一开始她还觉得褚玉不喜欢听她叫尊上,是觉得这个称呼不够亲近,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他是因为害羞。
估计是因为这个称呼在褚玉眼中,通常和魔域事务联系在一起。
所以当她用不大正经的语气叫着“尊上”,用魔域吃瓜群众常说的一个词来讲——
总有种职场下克上的刺激感。
啧啧啧,那她不得趁此扳回一局。
胜负欲一起,昭澜就把那点碍人的害羞抛到九霄云外。
手心慢悠悠绕在褚玉身后,趁他愣神,按住肩胛骨,把人往下一压。
“尊上,你真好看,我想亲你。我亲啦?”
昭澜原本是想逗逗人,趁机在褚玉脸上轻啄一口就完事,顺便报刚才手指被咬痛的仇。但谁知褚玉手一时也没撑住,就这么倒下来。
双唇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感觉到嘴唇好像磕出血来,昭澜下意识舔了舔,忘了他俩还亲在一起。
褚玉触电般撑起身,手腕挡住唇,不可置信道:
“昭澜,你……”
昭澜砸吧砸吧嘴,翘起腿,得逞地嘿嘿一笑。
“我什么?”
“你愈发……”
“愈发什么?”
愈发不要脸了。
褚玉默默将这句话吞回肚子里,转过头。
昭澜贴上张回春符,心道今晚算是把人亲上了。
了却一桩大事,她心满意足道:“话说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我听见好一阵了,谁大半夜的这么扰民,总不可能是玄鸣吧。”
昭澜推着耳朵仔细听了会儿,这歌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如此动人,肯定不是玄鸣。
褚玉擦掉嘴唇上的血,微漠地重新坐下。
“是他。”
昭澜以为自己听错了,猛一下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