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阳馆尽管接待客人已经提至五个人一天,但毕竟三画市就这么大个地方,也不能每天都有符合要求的客户吧?
何况这个也没法大张其鼓地打广告……
秦菜没办法,只好把以前重圆大师的绝技也弄出来赚外块贴补,这才勉强渡过了经济危机。
这年头,老大不好当。
晚上,一家人在草坪上乘凉。谈笑拿出烤炉、烤架,来了个露天烧烤。
秦菜趴在谈笑身边,身下是碧绿柔软的青草。因为工人定期修剪养护,青草之间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谈笑把烤网放好,从冰箱里搬了一堆瓜果肉类,连小面包都切好了。
秦菜馋得口水三尺,一晚上就趴在他身边,哪也没去。一口烤肉一口碑酒,旁边的小垃圾箱里不知不觉就扔了一堆骨头。
大家吃得热闹,桑骨泥人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有这么好吃吗?
秦菜笑嘻嘻地递了半条烤鱼给他:“尝尝。”
桑骨泥人还是有些犹豫,秦菜将手在旁边的柠檬水里洗了一下,撕下一块烤得色泽金黄、油亮微脆的鱼肉:“啊——”
桑骨泥人不懂:“啊……”他本来是想问秦菜啊什么,后面的字还没问出来,秦菜一块鱼肉不由分说塞进了他嘴里。
他来回嚼了几下,品味了一阵,似乎觉得人类的饮食确实也有可取之处,遂走将过去,也拿了条被剖成两半的鱼烤了起来。
那天晚上之后,秦菜就又要多养一口人了——桑骨泥人也舍弃了花肥,晚餐得多做一份了。
而更无语的是,秦菜又喝醉了。这次用的是自己的本尊,醉得很有个性。她趴在谈笑身边,小狗一样仰起头看他,一双眸子在草坪的射灯光线中泛出粼粼水波。
谈笑又烤了个串剖成两半的西红柿给递给她,她没接,反倒从他的手背一点一点地舔。谈笑刷油的时候手上沾了点蜜,这时候她就轻轻用小舌头将沾蜜的地方一下一下舔了个干干净净。
谈笑矮□子看她——醉了?
他这一低□子,秦菜就开始抬头舔他的脸,谈笑顿时怒道:“沙鹰!你教的猫啊,一喝醉就舔人!”
沙鹰这时候方缓缓走近她,将修长的食指伸到她面前,她像小猫舔爪子一样去舔。沙鹰狐疑:“这个不是我教的!”
莫非是……那个家伙教的?
不会吧,他实在不像是个有情趣的人呐……
刚刚想罢,突然手指一痛。他连忙缩了回来,果然也不是那个家伙教的。难道还有潜伏在暗处的敌人?嗯……= =
不一会儿,桑骨泥人也走了过来,它也伸手,被谈笑一把打开了。它看了好一会儿,秦菜舔着舔着谈笑,又咬了一口。桑古泥人终于小心翼翼地道:“她是……想吃冰淇淋了吧?”
= =
而秦菜不一会儿就睡熟了,睡着之后,她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见一片巨大的晒场,周围全是木桩,木桩上用铁链绑着的一个一个全是人。
这时候风吹打着铁链,夹杂着无数哀号。秦菜在晒场走了一圈,突然看见一个小孩,大约六七岁,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理着小平头。
她醉得有些糊涂,不由问:“这么小的孩子你们绑着他干嘛?”
身后有个长得漆黑的男人笑着答:“仙长,名单上有他的名字。”
秦菜蹲在小孩面前,他的脸脏兮兮地看不清楚,她就问了句:“你哪里人呀?”
小孩轻声道:“西藏的。”
秦菜想了一阵,确定她肯定不认识西藏人。她站起身来,说了声喔,就转身走了。
醒来之后是半夜,秦菜酒也醒了大半,然后她发现自己左边躺着沙鹰,右边睡着谈笑。两个人倒是很老实,只是沙鹰一只手搭在她腰上。
她也不动,静静地想事儿——西藏,应该是没有关系啊。
第二天,秦菜去通阳馆转了一圈,依旧是接待客户,下午时候月苋又打电话给她。她每周是定期作美容的,有时候美容师到家里来,但那是白芨在家的情况下。现在白芨不在家,她也想出去,也就约了秦菜一起。
秦菜让谈海开车送,谈海那还有什么话说——他可是看着秦菜爬起来的。现在对方莫名其妙地成了部长,而他成了部级采购、外联,而他哥一直就不离秦菜左右,这其中关节,他哪能想不透。
故而他现在是真把秦菜当的上级,比以前跟在通爷身边还细心。
这时候秦菜一个电话,他很快就赶过来。以前他有秦菜有点过节,现在不经召唤,也不敢出现在秦菜面前。秦菜倒是不在意,随口报了美容院的地址。
两个人去到美容院,月苋要做全身护理,秦菜只要了个精油推拿。两个人选了同一个房间做——秦菜可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月苋一个人呆久了,和陌生人单独呆在一个空间里会不习惯。
美容师是月苋常用的,这会儿一直在跟她说话。秦菜昨晚没睡好,这时候也有些困,没有跟美容师唠嗑,趴在小床上睡了。
睡着之后,她突然听见一片哭声,视线里看见一个水库,旁边围了许多人,一个女人哭得死去活来。
秦菜走上去,这才看见那个女人的面孔。
她倏然惊醒,突然想起一件事——西藏……
她大姐夫是哪里人?
西充占山!
她猛然坐起身来,倒把身边正在给她做推拿的美容师吓了一大跳。秦菜也不跟她多说,抓过毛巾擦掉身上的精油,想起身边的月苋,她忙又叮嘱:“谈海在外面呢,过一会儿他送你回家。”
月苋点点头,秦菜奔出去,又交待了谈海一番,本来想打车的,但一跑起来,她发现她作为僵尸的力量并没有消失。
真奇怪,她一直以为化为人身之后,先前的力量和速度会全部退化。这么看来,异眼确实不是真正的复活身体,这就像个心脏起博器一样,它只是帮助心脏跳动,维持身体机能。而不是真正解决心律失常。
她在阳光下一路奔跑,有视力好的人能隐约看见白色的影子。当天新闻里就播出了三画市建设路摄像头录到的一段灵异视频——车水马龙之中,一个浅淡的影子避开车辆,奔过人群。
影子被再三放大,竟然隐约是个女孩的模样。
秦菜却管不了这些,她在报刊亭买了份地图,一路狂奔。一直到六个小时之后,她终于找到这个水库。水库边已经围满了人,她推开众人走进去,果然见到几个人正嚎啕大哭。
她的出现最开始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水库里几个人坐着鱼船正在打捞。秦菜把一个正在哭的女人拉起来:“尸体呢?”
女人看了她一眼,立刻就趴在她肩膀上:“四妹,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秦菜擦干她脸上的泪和泥,又问:“他在哪?”
她大姐叫秦芳,姐夫叫吴军。两个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平时一家人疼爱得不得了。现在吴军出外做木工活了,秦芳在家里看孩子。她哽咽着再说不出别的话,秦菜改问旁边一个村民。村民很快把事情说了——暑假里,孩子和村里几个伙伴一起在水边玩,本来是捉螃蟹的,不知道为什么另外几个孩子跑回来,惊慌地躲在家里,大人怎么问也不开口。
到傍晚,秦芳发现孩子没回家,挨家挨户地找,这才有个小孩说出了实情。
面对平静如镜的水库,没有人再抱多大希望——这么久了,孩子……哪还有生还的可能?
现在水面上有几艘平时打渔的船在来来回回地打捞。秦菜只冲秦芳说了声:“别哭!”随后纵身跳进了水库里。
人群一众骚动,秦菜水性不行,但成了僵尸之后,她似乎就变成了两栖动物。可以呼吸,但如果不呼吸,也不会致命。
她一下水就冲着阴气最重的地方游,但凡她游动的地方,所有阴怨之气全部退让——她腕上的两件法宝,一个吸怨气,一个吸阴气。
秦菜很快发现了被缠在水草中的一具小小的身体,她上把,用法宝把水草全部割断,这才把身体抱在怀里。泡了半天,孩子当然是没有半点声息了。
秦菜把他抱起来,在水中,魂魄散得很慢。而他是横死,阴差拿魂也不会很快。秦菜抱着他的身体在水里又找了好半天,最后也不得不先抱他上去了。
小东西一时害怕,魂魄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这地方随便一个石头缝里魂魄都能藏身,寻找不易。
她游不上来,这时候只能抱着孩子往水库边上走。而岸上的人见一个姑娘扎进水库里,半天不见人影,哪里还按捺得住?
结果八米深的水库,深处根本没人敢去。凭渔船又怎么捞得到她?
一个小时之后,秦芳哭都不敢哭了,水库边村民都没有走——这难道是一人没救成又搭进去了一个人?
许多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秦芳,秦芳这才疯了似地往水库里冲:“四妹!!你回来呀四妹!”
几个男人赶紧拉住她,周围有人不断地叹气。
好半天,突然水面出现了一丝水纹,村民们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看——这是……浮上来了吧?
秦菜冒出头来的时候都无语了——那些人看她的目光,简直就是在问:怎么不是浮上来的呢?
虽然时候不对,她还是直想冒火——妈的,合着你们都盼着老子浮上来呢!!
怀里的身体早就泡肿了,秦芳看见秦菜还活着,先是心下一松,然后就看见她怀里早已发白的孩子。她扑上来,正要哭,就听秦菜低声喝:“别哭!”
说罢,她随手扯了村民们准备好的一块白布,将怀里的孩子裹好,冲围上来的村民说:“孩子没事,只是受了很大惊吓,多谢大家了。”
大家都莫名其妙——据孩子们说,出事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现在已经是快七点了。四五个小时泡在水里,怎么可能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有人想渣一了吗?!
下一章晚上八点更新哈,爱你们~~~=3=
☆、15907月01日b版
第一百五十九章:7月01日b版
秦菜抱着孩子疾步向前,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是她姐夫吴军。他脸色煞白,这时候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是村里的热心人在发现出事之后给他打了电话。
秦菜一声不吭,抱着孩子回到秦芳家里。二话不说将孩子肚子里的水全部控出来,随后抱进里屋。秦芳随后跟进来,吴军也有些发蒙,他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耳朵里听声音都不大清楚。
秦芳这时候却已经哭得清醒了,她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这时候在外面拍着门:“老四,你在干啥,快开门啊!”
秦菜把孩子擦干,随后聚了地气,地气属阴,天光属阳。而她体内的异眼却是融合阴阳二气的至宝。她把异眼转化好的生气缓缓从他眉心灌进去。
孩子的身体很快恢复了正常,看上去就像熟睡一样。
生气的流失,她自然会虚弱。但她的身体可是僵尸的身体,没有生气,还有阴气可以用。
等到七点过半,天色就开始暗下去。秦菜这才开门。外面秦芳已经喊得嗓子都哑了,吴军在外面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
秦菜一开门,秦芳就冲进去。摸着床上四肢冰凉的孩子,她泪水重又如泉般疯涌。外面居然有好些村民,这时候已经准备好白布——村里的习惯,人死之后,要穿寿衣,然后裹白布。也就是传说中的裹尸布。
秦菜看了一眼,跟村支书吴忠勇说:“给我一个晚上,天亮之前不要动孩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吴忠勇也很同情:“妹子,人死不能复生,要……”
他话还没说完,秦菜已经止住:“记住,一个晚上!!”
她大步往水库上跑,吴忠勇摇摇头,这姑娘,不会是精神失常了吧?
他走进屋子里,秦芳还抱着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床上小小的身体确实已经冰凉,完全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吴忠勇拍拍吴军,又看看秦芳:“节哀吧。”
吴军还是发傻,一声不吭。秦芳也没说话,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了。
吴忠勇站在床边,抽了阵烟,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菜来到水库,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用柳枝在岸边布了个很简单的招魂阵,中间放了个孩子的书包。又用柳木随便刻了两个假人放在书包旁边。当天色彻底黑下去的时候,柳枝摆动了几下,秦菜念咒作法。
天空中随着天光渐暗而渐渐明亮的圆月突然被阴云掩去,凉丝丝的风穿过衣袂,有种渗到骨子里的冷。
秦菜却在出汗——是虚汗。她跑了大半天,又给这小子转了大半天的生气,这会儿再作法,难免疲倦。
水面还是没动静,秦菜捡了个烟花筒,随手削短,做成一根笛子,放在柳木假人面前。水里阴气重,东西当然也不少。先上来的竟然是条鲤鱼精。这时候上半身已经是人,下面还有鳞。
它先只敢躲在一边看,后来慢慢上前,突然抢过柳木假人的笛子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