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簿安和小猫心有灵犀,偏头去瞧它,对它做口型:无聊吗,乖乖?
他一转头,露出左侧周也的小半张脸,宣止情不自禁直着眼睛去看。杜簿安顺着小猫的视线留意到周也,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他直挺挺地坐着,把其他人遮盖住。
杜簿安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的ppt,右手则握着一只笔,笔帽在小猫眼前飞舞,吸引掉自己的猫的注意力。
笔帽清脆一响,行动滞涩,就是小猫咬住了。杜簿安顿了顿,等小猫松开,继续下一轮转笔。
他的猫不吵不闹,在断断续续的幼稚游戏里,陪他坐了两个小时。
杜簿安等着教室走空,木林和张仰青早早凑过来,惊叹道:“我滴乖乖,还真一声没叫。”
杜簿安与有荣焉又宠辱不惊地“嗯”了一声。木林书包扔到一边,撅着屁股趴在杜簿安桌上摸猫头,摸得小猫直眯眼睛。
平日里话最多的木林,摸猫的时候反而静悄悄,哪个糙老爷们能不被小猫咪全心全意地俘虏,木林眼里闪着光,一下又一下,摸个没完。
“吃饭。”杜簿安从木林肚子下面抽出被压住的书包。
木林闪电起身揉肚子:“硌死我了。”
小猫鸳鸯眼胆怯地瞧杜簿安。
舍友也不行吗?
教学楼的午高峰很短,不过十多分钟,楼梯口便人流稀疏。三人并做一排慢悠悠往下,杜簿安被挤在中间,胸前挤了三颗头,两颗大头一只小头,木林噘着嘴逗狗一样嘬嘬嘬。
宣止嫌弃偏过头,另一边是张仰青在傻笑。
被困在最中间的宣止感觉杜簿安搂住书包的手臂紧了,它朝下看了一眼,那条小臂甚至还有青筋凸起。
不得罪金主,小猫缩回书包,只露出半双耳朵。
三人怪异的姿态吸引了不少学生,单余好奇心爆棚,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眼尖地瞄到小耳朵:“小白!”
三个男生齐齐止步,架势警惕。单余被吓得后退半步,巴望着杜簿安胸前探出的小白猫,他很久没在学校看到小白了。
单余先前与杜簿安有过一面之缘,然而区区一面,寥寥数语,单余早就记不得了。
“你抱的是小白吗?在哪遇到的?奇怪,小白从来没来过教学楼。”单余端着老熟人的模样,伸手来摸猫。
“这几天去哪了呀宝——”他怪模怪样的夹子音戛然而止,杜簿安攥住他的手腕。
单余笑着说,补充解释道:“没事,它不会挠我,小白之前经常在我宿舍楼下徘徊,它认得我呢。”
“是吗?”杜簿安不轻不重地问。
他态度坚决,单余拿不准了,踌躇地向猫确认:“小白?”
小白猫喵都没喵。
四人堵在楼梯口僵持,楼上脚步匆匆,木林避让不及,被那人推搡。
“闪开!”
周也握着电话,两步并三步往下走。电话那边是宣止听过的鬼哭狼嚎,是周也的狐朋狗友在召唤。
脑袋后的尾巴僵硬地弯了弯。
周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匆匆回过头,眼珠落在小白猫的身上,只一瞬,下一秒周也便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移开视线,继续赶路。
“傻逼。”
周也走远,单余呸了一口。他先紧张地观察宣止,难掩关心,小猫如同一尊泥塑,缓缓动了动眼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它躬下身子,大半只猫埋在别人书包里,看样子像是在舔爪。
“傻逼,猫都忘了你了。”单余喃喃地骂。
“你说什么?”杜簿安沉了声音。
“啊?”单余才有反应过来杜簿安是在对自己说话。他指指猫,“你包里的是学校抓的小白猫吧?”
杜簿安这才承认:“是。”
单余抬抬下巴:“那个,是小白之前的主人。”
……前主人。
周也早已走远,杜簿安对着空荡的楼梯,注视他消失的方向。怀里的小猫喵喵叫着,偏偏这时候站起来,在自己肩膀上踩奶。
是的,他的猫之前有过主人。
单余忘记杜簿安,杜簿安却很难忘记单余。有关单余的记忆以猫为节点,不是什么好印象,那是小猫第一次水性杨花没有选择他。
除却这一点,单余当时确实说过,小白猫被6号楼的男生扔了出来。
就是周也?
“他养了多久?”
单余回忆:“一周?这我不清楚,他住在3楼,有一天猫跑了,我看他满楼抓猫,整栋楼都知道他养过小白。”
木林饶有趣味道:“整栋楼?还挺能跑。”
单余厌恶道:“是小白叫得惨。”
木林收敛了笑容。
单余说:“他抓猫的手法很粗鲁,猫跟着他看起来可没过好日子。”
“不过,那之后两三天,小白就自由了。”
小白猫听不懂人话,还在一无所知地踩奶。认识杜簿安后,它的毛发愈发的长,皮毛光亮。
张仰青看着小白猫软软的肉垫砸在杜簿安脸上、耳际,留下淡淡的凹陷。杜簿安纵容地捏住猫爪,神情莫测地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