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酀没想到这也能被安慰,更是想将小祖宗拉到怀里使劲儿揉,太过可爱。
可爱到怎么稀罕都不够。
但此时人多,他也只能握住拳头,说道:“我本就比你们大上几岁,他们惧我是应该的,这没什么好难过的。”
“嗯!”余心乐笑着点头。
其他人早就散开到处玩闹起来,还不停回头催余心乐,叫他也赶紧过去,余心乐有点想去,又舍不得离开赵酀。
赵酀兀自找了个小亭子坐进去,对余心乐道:“你去跟他们一起玩儿。”
“可是你一个人会很寂寞的!”
“我今日过来,只是想看看你的同窗。”
余心乐立即笑问:“你看过,觉得如何?!”
国子监里的学生有很多,与余心乐同一课堂,并且来赴约的,到底只有二十几人,虽说在赵酀看来,这二十多人,大部分都是标准的纨绔子弟,但显然都是对余心乐颇有好感的,没有那等明显的坏心眼。
这样他便也放心了。
不待赵酀说话呢,余心乐已经美滋滋道:“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今天上学大家都围着我,我觉得同窗们都很喜欢我!”
赵酀笑出声,余心乐撇嘴:“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是是。”赵酀不觉伸手捏捏他的脸,“所有人都喜欢你。”
余心乐灿烂笑开,还问:“你呢?!”
“我?”
“嗯!”
赵酀双手一起捏他的脸,顺势捧住,仰头看着站立的他,笑着用最为缱绻温柔的声音说:“我当然喜欢你,比每个人都喜欢。”
远处被同窗逼着来叫人的章景天,看着亭子里的俩,简直是不忍直视。
第54章 亲亲
章景天进也不是, 退更不是。
好在是赵酀早已看到章景天,他松开双手,拍拍余心乐的后背:“去玩儿吧。”
余心乐陷在赵酀柔软的声音中, 呆呆看着他,尚未回神。
赵酀示意他往后看:“同伴在等你。”
余心乐转身看去,看到曲桥尽头的章景天,章景天见自己已被发现, 不得不扬起笑脸,朝他们招招手。
余心乐回过神, 也猛地朝他招手,随后他转身看赵酀, 想到赵酀说“喜欢他”, 莫名就格外喜悦,他翘起嘴角, 露出璀璨笑容,对赵酀道:“那我去玩儿啦!”
“去吧, 半个多时辰后, 我使人去叫你们吃晚饭。”
“好!!”余心乐兴致冲冲地跑了。
赵酀往后靠在美人靠, 曲桥建在荷塘之上, 余心乐往远处欢快跑去, 便是跑在荷叶丛中,像是花叶化作的小小精怪, 那样灵秀可爱。
欣赏此等美景, 再吹着池边的微凉晚风, 当真是异常享受。
余心乐与章景天一同往人群处走去时, 想到章景天也算是自己的朋友, 余心乐主动解释:“章兄, 赵兄其实并不姓赵,他是今年新科状元,方博。但他毕竟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嘛,是以我不打算将他的真实身份介绍给大家,他喜欢清静。”
“………………”
章景天心中直呼“好家伙”,他还有点想哭。
他知道余心乐将此事告诉他,是代表信任他。
他宁愿不要这份信任啊!
原来陛下是这么骗余心乐的!!
总不能骗一辈子吧,余心乐又不是傻子,来日余心乐知道了可怎么办!
他到底要不要告诉余心乐陛下的真实身份?
告有罪,不告也是罪!
陛下会不会砍他脑袋!
他这差事办得实在太不容易了!!
余心乐见章景天沉默,笑道:“你不用觉得他是状元就怕他呀,他人很好的!特别好说话,性子更是温和,你跟他相处多了就知道啦!!”
“……”章景天心中在哭,面上只能笑得更加玉树临风,“我知道,余兄放心,我什么也不说,也多谢余兄这么信任我。”
余心乐伸手拍他肩膀,高兴道:“我们是朋友嘛!”
“……”章景天动也不敢动,只感觉陛下在死亡凝视自己。
幸好两人已经到地方,许多人簇拥上来,将余心乐拖走,余心乐松开他的肩膀,章景天大松口气,方才惊觉后背竟全是汗。
余心乐很快和同窗们打成一片,因为赵酀不在,还隔得很远,难免就有人打听赵酀到底是谁。
余心乐模棱两可地说了几句,倒是一点也没有透露。
这些纨绔子弟,心中也多有猜测。
既然是姓赵,还能有这般气度,看了腿肚子就发抖,那定然不是普通的姓赵的人,论起如今皇族内,唯一得这位陛下看重的,便是怡亲王一脉。
怡亲王其实是先帝的同胞弟弟,性格却是迥然不同。
当初颜皇后遭遇那些对待,也只有怡亲王与王妃帮她说过话,颜皇后在冷宫二十年,据说先帝许多次想要直接废后,也是怡亲王坚称,颜皇后是太|祖亲自赐婚,不能废,否则就是大不敬。
这些纨绔子弟,家里都有门路,也知道颜皇后在冷宫很多次差点被人害死,多亏怡王妃出手相助,还帮她请过大夫,才留下条命来。
先帝恼怒于此,却又不能杀,毕竟这是亲兄弟。
因此,哪怕是亲兄弟,怡亲王也不被先帝重用,二十年来很少现于人前。
如今这位新陛下登基,明明有很多位皇叔,他只认怡亲王,登基后首次大朝会,便叫怡亲王站在所有人的前面,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怡亲王还是从前那副刚直的性格,谁也不搭理,包括是这个侄子皇帝。
新陛下反倒更为敬重这位皇叔。
会不会这位赵兄,是怡亲王的独子赵涟呢?
看起来年纪仿佛也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岁,比他们稳重多了。
怡亲王不得重用,平素不出门,赵涟也很少在京里交际,没什么人认识。
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
倘若余心乐跟赵涟是朋友,难怪陛下对他青睐有加,也难怪能在泰和园请客呢。
大家虽然猜得乱七八糟,早就不知偏到哪里去,倒是猜得很自洽,也因此对余心乐更为热情。
半个时辰后,果然有人过来请他们去望月楼用晚膳。
一帮少年郎“呼啦啦”地全部挤进那座六层高的楼,望月楼可是泰和园里最高的建筑,这栋楼从不对外开放,在座的都是头一回上来。
一到六楼,大家就都乐疯了,这边看,那边摸,兴奋不已。
余心乐也很激动,他更没有看过呀!
望月楼,顾名思义,是用来赏月的,六楼是阁楼,四周围的全是游廊,随便在一处美人靠坐下,便能看到天边的星月,而他们今晚,就在室外用晚膳!
一边看月亮,一边吃!
当下就已经有不少人诗兴大发开始作诗,虽然那水平,就连余心乐这不擅作诗的都觉得很烂,却又觉得很有趣。
二十多人,分作三桌,热闹至极。
诗作得差不多,这帮自诩为大人的少年郎君们开始行酒令、拼酒,他们都以为赵酀是怡亲王世子,不敢闹腾他,就索性请赵酀做令官,也是因为有点怕赵酀,他们也不敢猜拳、掷骰子,便玩雅令,请赵酀随意出字、诗、对子。
赵酀坐在余心乐身边,既已入座,肯定要替余心乐将这场子给撑起来,他点头应下,只是心中也颇为担心。他坐在这里,本来没人敢闹余心乐的酒,到目前为止,小祖宗还滴酒未沾呢。
他对余心乐虽有信心,可这饭席上,还真不保证每个都能答对,他怕众人要借此机会闹余心乐。
余心乐却是无比自信,大手一挥:“来!”
他都发话了,大家全都跟着喊:“来来来!!!”
赵酀便开始出对子,众人按照座位纷纷应答,很快便有人答不上,因此而罚酒,赵酀继续出,不知不觉就过去十几轮,众人罚了个遍,桌上气氛已经愈发火热,大部分人都站了起来,谁若是被罚酒,就涌过去笑着看热闹。
余心乐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他就喜欢看这种热闹。
他跟大家勾肩搭背,“哈哈”大笑。
赵酀还坐在原地,看他因为别人罚了酒,高兴得直蹦跶的样子,不由也跟着笑。
真不知道余心乐为何总能这么高兴?
闹过一轮又一轮,余心乐竟然一次也没答错,就他一个人没被罚过酒,连章景天也答错过一次,赵酀心中都在称奇。
很多人喝醉了,嚷嚷着是赵酀作弊。
天地良心,赵酀还真没故意给余心乐漏题,他也真没想到他的小祖宗就是这样聪明。
余心乐得意:“我就是聪明!没办法!你来打我呀!”
“哈哈哈哈哈!”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大家也没办法,赵酀还在旁边坐着呢,谁敢上去灌余心乐的酒啊!
酒过三巡,眼看就要到散场的时候,到底是有人执了酒盅往赵酀走来,当然不是想灌他的酒,谁敢呢!这帮纨绔子弟哪怕都喝醉了,还是觉得被这人看一眼,腿肚子就立马开始打颤!
他们是真心来敬酒的,拉拉关系嘛!
赵酀看着几个少年郎往他走来,猜出他们的想法,他倒是无所谓,喝几杯酒而已。过去的人生中,他走遍大江南北,为了赚取足够多的银两,养更多的人,他什么饭局没见过。
他酒量其实很不错,他正要拿起酒杯,就见那几人忽然又停下脚步,他不解抬头看去。
那几人本是借着酒劲来的,结果被这大哥看了一眼,几人顿时就清醒了,又觉得浑身发寒,纷纷不敢再往前走!
倒是余心乐招呼道:“你们是来跟我喝酒的?快来快来!”
几人才回神,慢吞吞走来,本想顺势跟余心乐喝酒算了。
结果那位赵大哥又看他们一眼,他们身上更冷,不敢说话,赵酀则是拿起酒盅,淡淡道:“我来喝吧。”
“呵呵呵,是!我们是来敬赵兄酒的!”有人速速朝赵酀举了举酒盅,仰头喝掉,其他人纷纷效仿,只想喝完赶紧走。
赵酀也要喝,“不行!”,酒盅却被余心乐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