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看他们停住,毛线也凑过来问道。
“算了,我好像看错了。”
“你你,你这无礼之徒!”齐修气急败坏得说话都结巴了,“还不把爪子松开!”
楚殣低头看了眼,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拉着齐淮远地胳膊,而转过头时几乎可以碰到彼此的鼻尖,连忙不自在地松开了手。随即又觉得自己没做亏心事,何必心虚,冲齐修悻悻道:“你家主子又不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哪那么金贵?”
齐修哼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去替齐淮远掸袖子,然后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等待表扬。
可是,为什么,感觉主子的眼神好像很冷的样子……
规制森严的紫禁城沿着中轴线对称排列,如同雄狮般盘卧在这燕京龙兴之地。殿堂之间,红墙耸立,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沉淀着古老光华,仰首间可能不经意就与一只石脊兽对视。这些坐落于屋檐上的石兽形态各异,有狮子、天马、斗牛、嘲风、鸱吻等形象,末了一个仙人骑凤,高踞飞檐之上。他们曾经脚踩长乐未央的汉瓦当,也曾足踏富贵无极的琉璃瓦,如今即使斑驳了容颜,依旧还镇守着这方帝王之土。
楚殣熟门熟路地穿过几个偏僻的大殿,周围跟着旅游团前行的游人逐渐稀少,直到最后,一块“游客止步”的牌子挡在了面前。
“门锁上了。”毛线上前推了推红漆有些脱落的大门,里边传来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响。
齐淮远抬起右脚,作势要踹,楚殣可是见过他一脚踢烂了圣彼得大教堂地下的封墙,这一脚下去,不把木门踹坏才怪,连忙阻拦。
“这不说是文物,好歹也是公物,”社会主义好青年楚殣一脸正直,“自家的东西哪能随便砸。”
毛线若有所悟:“这就是你跑到国外砸的原因?”
“……”
齐淮远默默收回脚:“那你要怎么进去?”
“翻墙进去吧。”楚殣提议。
毛线仰头看了眼近三米高的宫墙:“这么高,你打算飞过去吗?”
天空中的乌鸦叫了一声,楚殣抬头,却发现一直在头顶徘徊的奥丁已经不知所踪。
“我是不是听见,有人想飞过去?”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所有人都警觉地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墙头站了一个人。
沙利叶放开手中挣扎的神鸦,微微抬起礼貌前缘,彬彬有礼地致意:“早上好,先生们。”
“我倒是想飞过去,你帮忙?”楚殣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充满了警惕,“你不是罗斯切尔德家的人吗?”
“我,罗斯切尔德家的人?”对方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可笑的样子,“难道您不觉得,罗斯切尔德家族的那些小朋友是我的人才对吗?”
不是罗斯切尔德家的部下,而是主人……
“撒旦?”楚殣怔愣道。
“不不不,我只是撒旦大人的一位微不足道的小卒罢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魔鬼,”沙利叶眨了两下眼睛,“我们魔鬼做生意,是不分对象的,需要帮忙吗?”
“我可没这胆子和魔鬼交易,”楚殣闻言勾了下手,“阿普,把门踹开。”
健壮的尸仆应声上前,厚实的大门轰然打开,两截铁链滑落在地。
“现在我进来了,”楚殣跨过门槛,抬头看向站在高墙上的沙利叶,“我很好奇魔鬼先生是跳下来呢,还是有本事飞下来呢?”
沙利叶狡黠地笑了下,山羊胡翘起来,三对张扬的羽翼在身后无声地展开。仿佛墨染的黑羽吸收了周遭的光线,遮住一片阳光。
六翼的撒拉弗是基督教神学中位阶最高的天使,拥有人类的外表,被歌颂作神明。他们直接与神沟通,是纯粹的光与思考的灵体,当现身于凡人面前时,生有六翼,手持短剑,在明亮赤红的火焰中往来。撒拉弗是天国之中的管理层,代表了天上闪耀的星辰,是众生所膜拜敬仰的对象。
直到那邪恶的大龙如闪电般从伊甸北方坠落,尾巴上拖曳着天上三分之一的星辰。上帝的第一把火与天边众光失去了那荣耀的地位,也失去了圣洁荣耀的白色羽翼。
楚殣曾经听过许多对于这些神之使者的描述,却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天使,并且还是在月亮之上管理死者灵魂的“邪眼”沙利叶。神话传说中的东西,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此时依旧被深深震撼。
可惜毛线似乎不打算让他继续震撼下去,一开口就破坏气氛。
“鸟,鸟人?”毛线目瞪口呆,“这么多翅膀,打了肯德基激素的?”
“……”沙利叶就算被从天国放逐,也没受过这样的侮辱,灰色的眼中隐隐有怒火跃动,似乎快要保持不住自己的仪态了,但是最终还是挤出一个笑来,“看来今天没机会合作了,我还是告辞吧。”
反正就算今天不成功,这些中国人还是要与他合作,毕竟有的人可是赶着想接触他呢。深觉自己已经掌握了中国势力冲突关系的沙利叶越发踌躇满志起来。
听到这话,楚殣不由松了口气,他虽说对神话传说之事很感兴趣,却是一点也不想老是和这种非人类打交道。
这大概就是叶公好龙吧。
“咱们后会有期。”沙利叶躬身,身后翅膀微微扇动两下,原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