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邪灵做祟
杜蘅前脚刚出门,柳氏后脚就进了瑞草堂。1
她的目的十分明确:一个月时间已到,要老太太兑现承诺,重新把中馈交回给她掌管。
老太太挑不出她的错处,加上杜荭在一旁旁敲侧击的帮着说话,也不想为掌家的事给自个添堵,索性便如了她的意。
周姨娘虽有些不愿意,但不敢逆老太太的意思;本想拖到杜蘅回来再做打算,又架不住杜荭一在旁冷言冷语的挤兑,只得交出了对牌和钥匙。
刚交接完毕,就有外院的小厮进来回话:“外面有个道士,说是这座宅子紫气聚集,本该是大富大贵之象,走得近了,却发现有黑云笼顶,恐有妖邪入侵,非要进来看看。请姨娘拿个主意,让不让进?栀”
柳氏没好气地道:“这种江湖术士,摆明了是来诈骗银钱的,轰走便是,理他做甚!”
老太太上了年纪,对八字相克,鬼神之说却是尤为忌讳,忙道:“自顾氏去后,府里就不太平静,接二连三地出事。哎!我原就想着要请个道士驱驱邪才好。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他告奋勇,不妨请进来听听有何化解之道。”
“老太太,”柳氏面有难色:“这种人,多半是想骗些钱财,并无真实本事,还是不见的好。遥”
周氏偏要唱反调:“我倒觉得老太太说得对,最近府里的确不太平。先是紫荆受辱屈死,接着带喜被蛇咬死,再后来大少爷又中了毒……现在外边传得可邪乎了,说什么的都有,府里头也是人心惶惶的,是得尽早解决了才好。”
“对,”老太太的想法越发坚定:“早就该请人来做场法事。”
周氏附和道:“我听说,前阵子忠勇伯府的老太太突然间腿脚不利索,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屎尿都需人服侍,请了个道士做了场法事,几道符水喝下去,嘿!又活蹦乱跳的了。”
“真的?”柳氏眼睛一亮:“真有这么灵验?”
“比真金白银还真!”周氏信誓旦旦:“说不定啊,道士一来,化几道符水下去,大少爷又能重见天日了!”
“我何尝不想请人消灾解厄,保佑大少爷早日康复?”柳氏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地道:“只是,奴婢想着再怎么着急,也要等夫人七七过后再做,也省得二姑娘生了误会……”
她一提杜蘅,周氏立刻闭了嘴。1
顾氏七七未过,府里做法事驱邪,驱的是什么邪,赶的是什么鬼?
“糊涂!”老太太却恼了,将脸一沉:“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难道为顾忌死人,就不顾活人的死活?何况,做法事驱的是邪魔外秽,与顾氏并不相干!蘅丫头若是不高兴,让她来跟我说。”
她既发了话,别人也就不敢说什么,柳氏于人命人把那道士带到园子来。
只见他年约四十上下,头戴纯阳巾,身穿得罗袍,脚踏十方鞋,手执拂尘,颌下三络尺长胡须迎风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态。
“贫道纯阳真人,乃玉虚观观主。”他单手合十,向老太太施了一礼。
老太太一听,肃然起敬:“原来是纯阳真人。”
玉虚观在临安也算小有名气,香火十分鼎盛。
纯阳道长道:“贫道夜观星象,见紫气西移聚于贵府上方。今日登门拜访,却见一团紫气之中夹着黑云,是为七煞之气,此乃大凶之兆,近期必有祸事!”
周氏惊嚷:“道长果然灵验!我们大少爷前些日子才瞎了眼睛……”
老太太狠狠瞪她一眼,周氏讪讪地闭嘴不言。
岂料,纯阳摇了摇头:“非也!瞎眼是已发生的祸事,贫道方才所言大凶之兆,是指即将要发生之事。”
老太太听得心惊肉跳:“你的意思,府里还有大祸将至?”
“恕贫道直言,”纯阳道长道:“若不及早将这股煞气驱除,恐怕是的。”
“那,道长可有化解之法?”老太太急忙问。
“贫道之所以强行闯宅,目的就是为老夫人消灾解厄。请老夫人许贫道在园中设坛,登坛做法。”
“求之不得,多谢多谢。”老太太千恩万谢。
于是,命人在园里设了道场,搭起道台。
杜谦从太医院下了值回府,进门就几十个仆役穿梭奔忙,数丈的云梯高高耸立,心下纳闷,问了身边的小厮,方知老太太在请道士设坛做法。
身为医者,对鬼神之说向来是不大信的,听了这话当时便有些不高兴:“胡闹!”
他当即喝令停止搭建道坛,也不及回房更衣,便奔了瑞草堂去,想要劝阻老太太。
不料还没进门,就听得里面闹了起来:“不好了,老太太厥过去了!”
杜谦这一惊,非同小可,三步并做两步,抢进门去。
就见老太太歪在炕头,两眼翻白,嘴角直吐白沫。
一堆的丫环婆子围在屋里,哭的哭,嚷的嚷,各个六神无主。
他唬得三魂去了六魄:“娘!”
“老爷回来了!”
柳氏回过头见了他,喜得跳起来:“老爷,快来瞧瞧老夫人,她……”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杜谦赶到床边,扣了老太太的脉,声色俱厉地喝问:“怎么回事,早上走的时候娘明明还好好的,为何会厥过去?”
锦屏吓得手脚直发软,强撑着回话:“刚才还好好的,两位姨娘陪着用完饭,说有些乏了,想到炕上躺着,哪知还没走到床边,突然间就厥过去了!”
“晚饭吃了什么?”杜谦立刻问。
“也没什么特别,都是平常吃的。”锦屏仔细回忆道:“这些日子,老太太一直病着,胃口不好,也不敢胡乱给她吃东西。难得今儿高兴,喝了蛊人参鸡汤。”
锦绣手脚快,已经把晚上吃的菜单都写下来,呈给杜谦过目。
杜谦看过,都是些清淡开胃,宁神益气的,确实没有辛辣刺激之物。
“药呢,”杜谦又问:“可曾另服过什么药物?”
“除了老爷给老太太开的镇定安神药,并未服用其他。”
杜谦大为困惑,一切都正常,没有任何诱因,好好的人,竟然说倒就倒!“哎呀!难道……”周氏猛然一惊,话吐一半,惊觉不吉利,忙又捂住了嘴。
“你知道什么?”杜谦抬头。
“奴婢,不敢说~”周氏神情惶恐。
“快说!”
“纯阳道士说,家里邪灵做祟,七煞之气聚集,若不及早驱除,将有大祸临头……”周氏期期艾艾地道。
周氏这么一说,决明心下也是一惊,脱口道:“哎呀!老爷刚刚叫停搭建道坛,老太太立刻就厥过去了,莫非真是邪灵做祟,撞了煞气?”
大家一听,都惊悚万分。
虽不敢明着喧哗,心里都暗自犯起了嘀咕,生恐一个不慎,被七煞之气撞个正着,一命呜呼!
“胡说!”杜谦喝斥:“邪魔之道,不过是世人无知穿凿附会之言!岂可相信?”
柳氏忙道:“老爷,这纯阳真人是个得道的高人,与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不可同日而语。今日也不是老太太去请,而是他主动寻来,说要降妖除魔。”
说着,她又把白天之事说了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着重描述他对府里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的准确测算。
末了又道:“我听说,当今天子也是信道的!遇有重大国事,都会请钦天监的监正开坛设法,卜算吉凶。”
她用当今天子做比,又拿钦天监监正说事,杜谦一时之间也无话可驳。
世人皆知,现任钦天监监正,就是三清观的上任观主,亦是个有道的高人。
“老爷,”周氏见他神情松动,忙劝道:“神魔鬼怪之说,不可全信,可也不能不信。既然遇上了,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权当是给老太太积福了!”
“那,”杜谦心乱如麻,自己无法从医学上解释,只好姑且听之:“就让他们继续搭台,请纯阳真人开坛做法吧!”
决明得了命令,急匆匆跑去办。
柳氏松了口气,于无人处跟杜荭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老太太,饶是你奸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杜荭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射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冷冽的杀意。
只要过了今晚,就算夏府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徒呼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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