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没有齐靖州说的伤害,也没有齐靖州说的难过。
梦里的齐靖州,笑容清朗,眉眼温柔。
她不知道跟他抱怨了什么,被他一把揽进怀里,抵着她额头,轻吻她唇角,笑着跟她说:“……小笨蛋,我现在是你老公,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
她甚至梦见,她冲进一个昏暗的小屋里,拖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那女人的尖叫谩骂言犹在耳,她不知怎的已经躺在了男人的身下……
直到醒来,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张和齐靖州一模一样的脸,那双茫然几近没有焦距的眼,以及男人粗重的喘息。
……
心口一阵灼热。
路与浓将手覆盖上去,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接着,她发现自己呼吸急促,脸颊也烫得惊人。
……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那是她抱着齐靖州,瞪着眼睛跟他说:“你是我的!”
齐靖州低头亲吻她,“我是你的。”
眼眸中晕染着灼人爱意。
……
路与浓下了床,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心里焦躁得不行。
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心脏存在的地方。发现心跳还没有回复正常。
她抓着头发,轻轻咬着唇,怎么会这样呢?她梦见的都是些什么?
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竟然在虚无的梦境里,体会到了爱一个人的滋味——那是一种玄妙的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爱他,渴望他的触碰,渴望他的亲吻,渴望他用那双蕴满爱意的眼睛看着她。
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
因为那样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
路与浓开始有意躲着齐靖州,不仅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还因为那些荒唐的梦境。
齐靖州却一反常态,没有赶上前找机会和她亲近,甚至有意识地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
岳盈书看得郁闷不已,凑上前问齐靖州,齐靖州扭头看了远处正在发呆的路与浓一眼。淡淡一笑,说:“我问了她一个问题,要她想清楚之后再给我答案,所以要给她一些时间。”
实际上这也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叫做欲擒故纵。
一味地凑上去,并不是正确的攻略方法,那可能会让路与浓更加厌恶抵触他。
适当地远离,可以获得她意外的关注。
就像今天一样。
那边路与浓忽然抬头往这边看过来,齐靖州在她之前收回目光,而后在心里数了一个数字:十一。
今天已经是第十一次了。
路与浓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会悄悄看他,还以为动作隐蔽没被察觉,实际上从第一次开始,就被他发现了。
今天已经悄悄看了他十一次了。
☆、第137章 我们是夫妻
齐靖州径自打着算盘,就等着路与浓主动靠近,然而等了将近一天,路与浓竟然还躲着他。
齐靖州有些坐不住了。
第二天,路与浓的躲避比之前更加明显,齐靖州明白自己失算了,不得不堵住人,问道:“浓浓,你想好了吗?”
“我……”路与浓目光躲闪,不敢看齐靖州,她怕看见他的脸,又会想起昨晚的梦——她已经接连两个晚上梦到那些荒唐奇怪的场景了。
从昨天开始,她就发现,齐靖州开始主动躲着她,虽然有些莫名的失落,但是更多的却是庆幸,想到那些梦境,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靖州。
“浓浓?”路与浓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齐靖州开口提醒了一声。
他觉得路与浓的反应有些奇怪,总觉得路与浓肯定瞒了他什么。
“我——”路与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飞快地道,“对不起。”说完,她转身就跑,一刻也不敢多待。
对不起。
短短的三个字,是给齐靖州的答案。她知道这样肯定会让那男人肯难过,就连她心里,都有些莫名的钝痛,不知道是不是受那梦境的影响,但是她是真的不愿意跟齐靖州在一起。
她有些害怕。
并没有什么原因,这只是一种直觉。
……
下午的时候,路与浓小心翼翼地跟齐靖州提出,想出门逛逛,“我想看看里城现在是什么样子。”
有些忐忑,刚刚才拒绝过齐靖州,并且她明白,她现在的处境,不知道有没有自由。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可以让人跟着我,我……我不会跑的。”齐靖州没有没收她的手机,她是可以联系简司随的,可是她怕给简司随惹麻烦,所以至今也不过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
想来想去,留在齐靖州这里,竟然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当然不会跑。
见她眼巴巴地看过来,乞求地看着他,齐靖州好笑又温柔地说:“我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想出去,随时都可以。我当然会让人跟着你,但是不要多想,不是为了监视你,只是为了保护你。”怕她不信,又说:“不说要防着简立明使坏,就是和我扯上关系也并不安全,我怕有人会对你出手。”
并且路与浓虽然失忆了,但是这里是里城,很多人都认识她,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他不能不防。
路与浓有些感激地笑了笑,“谢谢。”
齐靖州问她:“要我陪你一起吗?”
路与浓连忙摇头。
齐靖州有些失落,却也没强求。路与浓之前的拒绝也不过是在他意料之中,其实她答不答应,对他的计划又有多大影响呢?最庆幸不过是她答应,而后他加倍对她好,疼她爱她。她拒绝,他也不会因此放弃,不过要费几分心思去打动她,而后依旧是加倍地爱她。
……
路与浓出门的时候。本来想一个人,但是岳盈书非要跟着,她没法拒绝,只能将人带上了。
路与浓先去了曾经的路家,发现那地方竟然还空着,“齐靖州不是说这地方已经被爸爸卖掉了吗?为什么没人住?”
旁边岳盈书已经眼眶含泪,满面哀戚。她一直以为她主动放弃这段婚姻,成全那两个人,他们会过得很好——前几天她还是这样以为的,直到听见齐靖州跟路与浓说的那些话,她才知道,他们竟然出了这种事。
路与浓身后跟的是杨秘书,是齐靖州特意叫过来的,他根本不放心让其他人跟着路与浓。见岳盈书没心思搭理路与浓,杨秘书就主动开口解释道:“房子的确被路先生卖掉了,是齐总又买回来的,他说这里到底是您的家。留着有个念想也好。”其实齐靖州哪会说这种话,这些都是杨秘书自己揣度出来的。
当初路与浓“死”后,齐靖州有多悲痛,杨秘书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如今路与浓竟然又回来了。听说他们齐总竟然还没将老婆搞定,杨秘书就忍不住抓着机会给齐靖州刷点好感度。
路与浓听后,果然面有动容。
因为猜到路与浓会到这边来,齐靖州早有准备,将钥匙都给杨秘书了。杨秘书开了门,路与浓和岳盈书进去转了一圈。半小时后,路与浓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岳盈书拖了出来。
“别哭了,妈!”虽然不记得那些事,但是通过齐靖州说的那些,路与浓已经对她的父亲失望至极,对汪雅贝母女厌恶彻底,“你到底在哭什么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也不知道贝姐他们现在在哪里?”岳盈书哭着说。
路与浓立即就闭了嘴,不想接话了。她从齐靖州那里知道。路昊麟和汪雅贝进了监狱之后,又被人给弄出去了,现在无影无踪。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几个人在哪里。
之后杨秘书开车,带着路与浓在里城转了两个小时。
岳盈书一直在哭,路与浓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只看到里城和她十六岁那年相比,已经变了许多,根本没心思去看都是些什么变化。
“齐总就在前面办公,您要过去看看吗?”前两天路与浓一直在家待着,齐靖州不舍得扔掉和她相处的时间,所以根本就没去公司,今天路与浓要出门,齐靖州自然也不会在家里待着,就去了公司。眼看要经过齐氏的办公大楼,杨秘书就开口问了一句。
“他在前面办公?”路与浓现在不了解齐靖州,不知道他干的是什么工作,有些好奇。
杨秘书见她有兴趣。立即介绍道:“前面是嘉裕传媒,是齐氏的主公司。我们齐氏涉猎了不少产业,但一直都主打娱乐业。”说着杨秘书语气还十分自豪,“要说如今的娱乐圈,其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当红明星都是从外面嘉裕出来的,嘉裕在圈里掌控着不少资源,说我们嘉裕撑起了c国娱乐圈的半边天,一点也不为过。”之后又刹不住嘴,开始跟路与浓细数都有哪些人,还说:“……但不管他们有多优秀,都同样的是齐总捧起来的,对齐总十分感激。您可能还不知道,在您跟齐总结婚之前,有多少人使手段想往齐总床上爬,我们几个秘书专门被齐总传唤过去处理这种事,看得都快麻木了。”
路与浓听着,忽然问了一句:“他结婚之后就没有人想往他床上爬了吗?”
杨秘书说得正嗨,下意识就反驳了一句:“怎么可能!”他说:“圈里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佬,结婚的多了去了,有谁不爱偷腥啊?齐总虽然结婚了,但那些个男男女女——”
刚说到这里,杨秘书的话就戛然而止。通过后视镜,他看到了路与浓有些惊讶的脸,立即有些讪讪,连忙道:“我刚刚瞎说的……”
“你不用解释什么。”路与浓笑笑,“你也没说错什么话,我只是有些惊奇而已,不过想想,他那样优秀,有人仰慕他,是很正常的事。”
杨秘书仍旧心有惴惴,“您说得对……这很正常,可是齐总和其他人可不一样,那些爬床的就没有成功的,您可千万不要多想!齐总他是很爱您的!”
路与浓被他说得有些尴尬,怎么齐靖州对她的感情,谁都知道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嘉裕传媒楼下了,杨秘书减速,问道:“您要进去看看吗?”他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个时候,齐总可能在开会,我可以先领您转转,估计等一会儿齐总就得闲了。”
路与浓却摇头,“他在忙,我就不去打扰了吧。”接着她说:“我想去看房子,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看房子?”杨秘书立即就愣住了,“您是想买房子?”
路与浓也不避讳:“对,我想买房子,不需要多大,到时候住的除了我,或许还有我妈。你如果知道哪里适合的,能带我去看看吗?”她身上有一张卡,是简司随给她的,里面有不少钱,简司随没让她用,说那是她外公留给她的,平时她用的都是简司随的钱。
现在知道了岳盈书和路昊麟的时,她哪还能不明白,那些钱根本就不是她外公留的,而是岳盈书和路昊麟离婚分得的,用来买房子绰绰有余。
杨秘书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路与浓想买房子是想干什么,齐靖州也没跟他说过啊!难道路与浓是不想住在齐靖州那里?那齐靖州知道吗?他要是带路与浓去买了房子,齐靖州会不会弄死他?
想了想,杨秘书还是不敢随便做主,他故作为难地道:“抱歉,我并不清楚,不过您可以让齐总陪您去。”
路与浓笑容有些淡了。她知道杨秘书在想什么,也没让他为难,而是道:“不熟悉也没关系,我刚刚在网上查了会儿,大概知道一些情况。”她说了一个地址,“我已经跟人联系过了,你送我过去就好。”
杨秘书惊住了,却不敢再反驳,只好苦着脸将车往路与浓说的那地方开。一边开车,他一边分心摸出了手机,迅速单手打了一条短信息,发给了齐靖州。
岳盈书哭够了,红肿着眼睛,终于回过神来,“买房子?浓浓,你要买房子干什么啊?”
路与浓直言道:“我想出去住。”
岳盈书震惊地瞪大眼睛,“出去住?为什么?!我们现在住家里不是挺好的吗?你为什么要出去住?”
路与浓耐心地解释:“妈。我现在还没有答应齐靖州,以后也不会答应,我不想和他走得太近,让他误会。”
岳盈书急了,想要训诫一番,看见路与浓认真严肃的脸色,却说不出那些话来,只呐呐地道:“我明白了,你就是还没有原谅靖州,可是想出去住的话,去我们原来的家里住不是很好吗?那地方空着,又没人住……”
“那里现在是齐靖州的地方。”路与浓打断她,那里的确是她曾经的家,要是可以,她也想住在那里,可是房子已经被路昊麟卖了,是被齐靖州买回来的。那就属于齐靖州,她都说了要和齐靖州保持距离,怎么能再住在他的地盘上?
“浓浓,你这样……”岳盈书锁着眉头,极度不赞同,“靖州对你多好啊,你这样不是伤他的心吗?”
“我以后又没打算和他在一起,这样一直吊着,让他以为还有希望,就不是在伤他的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