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聪明人李泰知道这时候如果让其他人去看那个胡子女人,一定是一副圣女模样,只好低下头,等他再抬头看,确认了自己想法的正确,那个女人正在和云家老夫人谈话,甚至很有爱心的把老太太的拐杖接过来,扶着老太太慢慢走。
长吸了一口气,安抚了暴躁的心,挑着弟妹的东西大踏步的往前走……随着目的地的临近,行程越发的困难,云烨没办法偷懒了,女眷群里有些是没了男人的诰命夫人,拖着幼小的孩子拿着礼物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男人要吗病死了,要么就是战死在了沙场,如今为了孩子能够继承父亲的爵位,拼了性命也要跟上这支贵族的队伍,一旦掉队,没人会可怜他们,孩子继承的希望也就成了泡影。
妇人们很是倔强,关中女人的韧性显露无疑,大热天行军那里是妇人们可以承受的,汗水浸透了单薄的纱衣,胸围子都能看见,这时候没人管这些,老牛从自己战死部下的家属身上要过担子,挑在自己身上,老程也是如此,长孙无忌的肩上也有了担子,就连房玄龄也俯身抱起了一个年幼的孩子……大礼仪名字好听,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这里的残酷性,实在走不动路的妇人跪坐在地上大哭的惨状让云烨心里顿时心生酸楚,为了高人一等,有时候受的罪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
“大嫂,小弟失礼了,但是为了小的,咱就不讲究了,这爬也要爬过去啊,包袱给小弟,孩子小弟抱着,您拽着小弟的衣服,咱往前挨吧。“云烨抱起那个哭号的孩子,背上包裹,让那个妇人拽着自己的衣服往前走,虽然脖子被勒的喘不上气来,还是坚定地往前迈步,狗日的李二,为了你的虚荣心,折腾死老子了,云烨敢打赌,这时候这样想的人一定不止他一个人……终于到了地方,让礼部的官员勘验完腰牌,一口气顿时就泄了,一头扑倒在草地上,张着嘴努力的呼吸,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妇人钗环横乱的躺在云烨旁边,如果换一个地方,人家会说这是一对奸夫淫妇,可是在这里,谁笑话谁啊,都累得像死狗一样,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谁遭过这种罪,小孩子在云烨怀里睡了一觉之后,变得精神了,拽着他娘的袖子要吃的。
妇人爬起来带着孩子给云烨叩头,今天要不是云烨相助,他们娘俩到不了这里,祭天结束后的封赏也就和他们无关了。
从怀里掏出两块压扁的奶酪,送给她们母子,然后就翩然离去,做了好事不留名,一向是云烨做人的宗旨,虽然那个妇人一口一个云侯的感谢,那也不是咱告诉她的不是?
贵族的日子在今天过的连叫花子都不如,祭天的时候不许动烟火,还好有一点凉开水供应,现在大唐贵族没人对着溪水狂喝一气了,认为那是没教养的粗鲁表现。
奶奶和辛月那里有一点吃食,云烨没动,从太子那里拿回自家的玉米担子,陪着奶奶坐在大树底下缓力气,辛月掉着眼泪脱掉鞋子,让云烨看她脚底下的四五个大水泡,一抽一抽的。
“下回再有这种事,换那日暮来,她就是走上一百里路都不会叫唤,抗只羊都没问题。“云烨才安慰了辛月一句,就发现她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她是什么身份,这种罪有她受的份么?等我死了,你把她扶正之后再让她来不迟。“话才说完,就被奶奶在后背上抽了一巴掌,怪她满嘴胡说。
嘿嘿发笑的云烨把怀里的奶酪一股脑的塞给辛月,自己准备到处看看,云家是侯爵,说不定能混一顶帐篷,在山野里露宿一宿,这是在准备全体喂蚊子啊。
“你,就是你,过来,本候的帐篷在哪?快带路,等着休息呢。“云烨嚣张的朝礼部的官员呼喊,都到了地方,谁还在乎一个七八品的小官。
这个小官员也是个趣人头都没抬的说:“侯爷,您想多了,今晚就连陛下都需要露宿,您还是省省吧,想要帐篷,您得去找太上皇要,就他老人家那里有几顶。“说完话,很有礼貌的朝云烨拱拱手,估计这侯爷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扭身就走了。
营地里切切实实的变成了哀鸿遍野,各种唉声叹气,和小声的咒骂充斥着营地,当然,都是骂礼部官员的,没人敢提皇帝怎么回事,给八个胆子也不敢。
不管怎么说作为高级官员都需要去给皇帝问一声好,顺便告诉他自己爬过来了,看到房玄龄,长孙无忌都在整理官服,就知道自己也少不了,才不整理衣服,就这模样去,恶心不死你,浑身的臭汗,就不去小溪里面洗,你能如何?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被老程,老牛抓住按在溪水里,胡乱秃噜了一下脑袋,拿散发着酸味的手巾子在脸上抹了几把,奶奶和辛月帮他整理好衣衫,这才被两个老爷子押着去见皇帝。
李二的兴致很高,正陪着太上皇说话,说的高兴,李二是没帐篷,因为他有一间屋子,还非常的大,估计今晚他会带着自己的子女一起睡在这个大屋子里,李渊不方便住在这里,所以才会有自己的帐篷。
李渊看到云烨就高兴:“小子,今晚是个好日子,我们就在着荒山野地里豪赌一场如何?听说你小子发了财,朕也要扒点皮下来,怎么样,小子有胆子吗?‘李二笑着作陪,神色不动,这也就是云烨,李渊可以随意的打招呼,邀请,如果是别的大臣,这回早就吓得快死了。
云烨规规矩矩的给李二见礼,然后呲着白牙说:“太上皇,您有兴致,晚辈自然舍命相陪,只是不知您老人家的赌注是否丰厚,如果不小心把帐篷输给晚辈就不好了,让您今晚露宿那就是晚辈的不是了。““父皇,您可小心啊,这小子在打您帐篷的主意,可不要让他得逞啊。“长孙皇后贤惠的给李渊,李二一人端来一碗奶子,上面居然撒了桂花,香气扑鼻啊。
李渊的笑点很低,居然笑得喘不上气来,呛咳着断断续续的对云烨说:“每回见你,老夫就开心,想要什么就直接发话,摆明车马的抢也好,夺也好,骗也好,做小人也做得光明正大,好,好,是个好孩子,刚刚赐给元昌的帐篷不给了,老夫要做赌注。“傻子都听出李渊话里有话,李二的腮帮子错动了两下,笑容已经变得很勉强了,唯有长孙笑嘻嘻的说:“您赐给儿子的哪有随便要回来的,您要赌注,妾身让内务府再给您送一顶过来,用不着把给儿子的再要回来。“李二似笑非笑的给云烨施了一个眼神,冷冰冰的很吓人,又把头转向李元昌笑着说:“元昌,你怎么看?“李元昌恭谨的对李二说:“但凭皇兄处置就是,小弟身子康健,就算是被小人差点要了命也没有关系,运河之上小弟的坐船不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沉了么,至于八牛弩的鸣响,更是让小弟魂飞魄散,却不知今晚不会有八牛弩吧。“屋子里的李氏宗亲很多,李孝恭这种表兄弟也在坐。闻言就要站起来说话,却被旁边的李道宗硬是给按了下来。
李渊对着屋子里的太监宫女喝了一声,全都撵了出去,沉声对云烨说:“小子,你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咱们就开赌,你其实也算不得外人,老夫说你是李家的女婿,想必你不会觉得突兀吧,安澜给你把孩子都生了,一家人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云烨的脸色都没变,依然笑着说:“太上皇,要不是陛下严令我不得让您伤心,汉王的首级这时候早就该挂在长安的城门之上了,那有什么活命的机会。”
李二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给云烨下过这样的命令,虽然说是长孙说的,那和他说的也是一样的。
“小子,老夫对你的为人还是知道一些的,重人情大过重得失,你给老夫说说这件事情的始末,由老夫来判断对错。”说完看了一眼李二,李二笑着点头。
“太上皇也是熟知军旅的,晚辈当时身为岭南水师统领,率领我麾下的船队行驶在运河之上,上面高大的唐字军旗猎猎作响,河面上的船只无不退避,给大军让开河道,等我大军过后,他们才能起锚,请问太上皇,这时候这条河面上是不是微臣的权力最大?”
“没错,大军过处,四民回避乃是正理。”
“结果,就在这时候有一艘官船居然靠近了舰队,因为知道是汉王,所以微臣放缓了船速,想让它先行,谁知道那艘官船上居然有两个裸女在搔首弄姿,然后,这艘船就被微臣用一架投石机给弄成木片了。”
“胡说八道,你动用了几十架投石机,父皇,云烨纯粹就是想要孩儿的性命。”
李渊不耐烦的说:“那是人家给了你逃命的时间,否则在巨石的轰击之下,你早就喂鱼了。小子,三军之气可鼓不可泄的道理老夫清楚,砸船的事情就这样了,你后来为何又要拿八牛弩射他,这回可不要说你不想要他的命。“云烨对着李渊拱手说:‘太上皇您可能不知道,当时微臣的船上载满了金子和珍玩,可以说大唐一半的国库就在微臣的船上,半夜之时有人在岸边窥视,您说微臣不用八牛弩射击,用什么?情况不明之下上岸?射死了算他倒霉。射不死算他命大,就这样。“云烨撇撇嘴,这件事说到天上去也是自己占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