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急救室外的灯忽然唰的一下灭了。
“太太,先生要出来了!”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陆十二忙朝深陷自责泥沼不可自拔唐一一提醒道。
唐一一一听果然瞬间清醒了过来,疾步朝洞开的大门走去。
脸色苍白的皇甫尚安被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他似乎还没有清醒过,但紧皱的眉毛,却清晰明白的昭示出,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仍一如既往的讨厌医院这个地方。
“医生,他怎么样了?”踉踉跄跄的扑到担架床边,唐一一满脸惊惶的问。
医生并没有搭理她,只转过头,皱着眉毛对跟在唐一一身后的陆十二,责备道:“闫先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不让他立即住院,还让他在外面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二次拉伤的伤口,有多么难恢复?”
那我有什么办法?
他是我老板,又不是我是他老板!
他一意孤行的要回国,十头牛都拉不动,我难不成还要将他绑在病床上不成?
心中嘀嘀咕咕的腹诽着,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陆十二干巴巴笑了一声,赔笑道:“那先生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刚刚说话的医生,是个年纪颇大的中年男人,面目严肃,看着就十分有威严。
闻言他冷冷笑了一声,嗤道:“你最好祈祷闫先生没事,要不然,我看你回头要怎么去皇甫家请罪!”
陆十二额头上瞬间滴下一滴硕大的冷汗。
他当然知道,先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回头他肯定会倒大霉。只是因为没有人提起,所以他也就选择性忽略了。
谁想到,这才刚到医院没多久呢,居然就被人给戳了痛处。
偏他还不敢吱声!
“那什么,我们还是先把先生送加护病房去吧。”摸了摸鼻子,他讪笑的朝担架床上的皇甫尚安努了努嘴,赶忙转移话题。
中年医生凉飕飕地剜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皇甫尚安的身份,他住的自然是VIP的加护病房。里面非常宽敞不说,一应设施还极其完备,就连墙上也不是医院一贯用的惨白色,而是非常柔和的湖水蓝,置身其中,莫名就会有一种静谧安唐的感觉。
唐一一虽然满心满眼都是皇甫尚安的病情,在跟着护士走进病房时,还是忍不住咋舌了一下。
这加护病房也太豪华了。
陆十二对这个病房却不太满意,在护士小心的将皇甫尚安抬上床的时候,他指着那宽敞的大床皱眉道:“怎么就这么一张床?”
“那你还想要几张?”中年医生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他。
朝围在床边的唐一一瞥了一眼,陆十二无辜的耸了耸肩,解释道:“先生现在这样子,晚上肯定需要陪护,这里只有一张床,你们是要让陪护睡地上吗?”
她这话虽然有替唐一一说话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替自家先生考虑。
同样都是男人,他自然知道,软香温玉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做的痛苦。
皇甫尚安要是一个控制不住,让伤口三次撕裂了,那他肯定会被这个凶巴巴的医生,给骂个狗血喷头,所以为了他好,为了先生好,这床还是提前准备好吧。
中年医生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眉毛不自禁的死死皱起,语气不善道:“医院里有专门的陪护人员!”
潜台词很明显,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来添乱。
“大夫,你要相信我,要想让先生安安心心的在你这个医院养病,太太绝对是陪护人员的不二人选。”竖起一根手指头,陆十二板着张脸,一本正经道。
中年医生对他的话表示很怀疑,可他毕竟只是个医生,又不是皇甫尚安的家人,虽然不知道唐一一是什么来历,倒也不好强行赶她离开。
顿了顿,他终是妥协道:“知道了,我让人在旁边添一张病床。”
陆十二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从皇甫尚安对唐一一的重视程度,他实在是担心,等先生醒过来时,发现太太居然睡在一张小破床上,会直接朝他大发雷霆。
当然,先生就算大发雷霆,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形于颜色。
可就是那样冷冰冰的释放杀气,看着才更加的吓人!
“我会让人准备一张好一点的床的!”将他的担忧看在眼里,中年医生没好气的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哼道。
陆十二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
唐一一对他们的谈话一无所知,在护士将皇甫尚安在病床上安置好后,她就牢牢地握着皇甫尚安的手,一动不动的在床边坐下了。看那架势,就算中年医生不让她留在这里,估计也没办法将她给拉出去。
“太太,让医生看看你的腿吧?医生刚刚已经跟我说过了,先生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后期只要安心的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完全恢复的,您不用太担心了。”
陆十二见她脸色始终阴沉着,有些不忍心的走上前,再次温声劝道。
唐一一似乎还是想要拒绝,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陆十二就不容置喙的催促着医生上前。
之前不知道皇甫尚安的情况,他也不好硬逼着她离开。
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皇甫尚安没事,那他自然不能再放任她不管。
毕竟皇甫尚安对唐一一的看重,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的!
“太太,你就在那里坐着好了,我直接这样替你检查一下就可以的。”
普通的摔伤自然用不着那个中年医生,走上前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实习女医生,她脾气似乎挺好的,刚一走上前来就笑眼弯弯道。
这话直接打掉了唐一一所有的顾虑。
不好意思的朝对方笑了一下,她轻声道:“那麻烦你了。”
实习女医生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先检查了一下她膝盖的骨头,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在确定并没有摔断后,她就从护士的手中接过沾了酒精的棉签,仔细地替唐一一擦拭起伤口上的血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