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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节

特别是画上精致妆容、一袭华裳的时候,那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姿态更是相似。

不过——

郎昊仔细回忆遥远的记忆。

他发现记忆中的女子与其说是目无下尘,倒不如说她本就站在云端,眼中并非无人,而是她眼中装了太多人。

多情亦是无情,没有人能在她眼中独占一席之地。

萧妃儿与她……

终究是姿态相似,而非神态神似。

说起神态,郎昊悄咪咪觉得裴叶更相似。

“啧啧啧,这还没开春呢,少年已思春?”

一只手冷不丁在他眼前晃了晃,唤回郎昊走丢的神。

郎昊翻了个白眼,抬起竹简将脸挡住。

凌晁戏谑道:“欲盖弥彰,你方才一直在瞧萧妃儿?莫非是喜欢她?”

周遭都是悦耳朗读声,郎昊也不怕自己被偷听。

“不,我是发现萧妃儿跟裴先生,你不觉得她们长相有些相似?”

凌晁右手抓着卷起的竹简托着腮,仔细回想裴叶的脸。

_:3∠_

完全没想起来,他一想起“裴叶”二字,脑中便会浮现她的鞋和脚,踢人的痛深入骨髓。

“她们……相似吗?”

郎昊道:“裴先生年岁还小,而萧妃儿早已及笄,起初倒是不太像,现在越看越像。”

“兴许是巧合,天底下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他不回踩,但也不得不承认萧妃儿本性缺陷挺大,跟裴叶没得比。

聪明人跟萧妃儿相处多了,总能摸出点不对劲。

“德纯族姬”从不以真心与人相交。

但不以真心换真心,聪明人待她也是表面功夫。

而她自个儿似乎还没发现不对劲。

“你不知……我很小的时候,遇见过一个跟她们很相似的人,那人是我的恩人。”

凌晁刚打开竹简就被上面的文字迷得困意翻涌,骤然听到这话,八卦神经立马上线。

“什么相似?难道是裴先生的家人?”

萧妃儿是小官庶女,有父有母,而裴叶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郎昊口中那个女人兴许跟裴先生有什么关系?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冥冥中总存在一定联系。

“应该不是,年纪对不上。”

那时的凌晁才虚岁三岁,他顽皮偷跑出府被拐子抓走,拐子还狠狠殴打哭闹不停的他。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狠劲,趁着拐子不注意跳出疾驰的马车。

拐子发现动静骂骂咧咧要来抓他,他心下绝望之时却听到宛若天籁的声音。

珩铛佩环,悦耳动听。

紧跟着是一双刺绣精致的鞋面,还有一双纤细带着点儿冰冷的手将他抱起。

“何人这般大胆,欺凌我府小郎君?”

拐子欺软怕硬,见来人是衣着华贵、头戴厚重帷帽的女子,还有护卫跟着,便吓得屁滚尿流逃了。

“将那拐子抓了偷偷交出去……”女子叮嘱身边的人,又转头倾身看向郎昊,努力在冰冷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你是哪家府上的小郎君,派人将你送回去可好?”

透过分离的帷帽黑纱,郎昊瞧见一张精致的脸。

很美,却又不同于时下流行的柔和美。

那是种说不出的锋锐英气,但眉宇间的愁色却将这份美冲淡不少。

女子弯身将郎昊抱到温暖的车厢,他这时才发现女子小腹凸起而圆润,大概有七八月大。

第458章 神秘女子

郎昊抽噎着说出地址,最后哭得累了,睡在女子怀中。

再醒来已在家中,周围是神色紧张的家人。

“爹娘,救了孩儿的恩人姐姐呢?”

下人却说在门口发现睡着的他,并未看到恩人踪影。

“如果是恩人的女儿,裴先生年纪太小,不符合。”

郎昊否决这一可能。

之后又改口道:“当然,也许恩人之后又生了一个,但我想恩人不会粗心丢了孩子。”

那位恩人是那么温柔细致。

她若有孩子,必然是极爱孩子的,岂会容忍孩子被拐子拐走?

郎昊道:“推算起来,那一胎的年纪应该跟你差不多。”

服了服了。

凌晁喟叹道:“三岁时候的事情,还是虚三岁,居然还能记到现在。”

学霸的世界果然跟他格格不入。

凌晁连自己几岁尿床都记不得了。

郎昊道:“兴许是恩人相貌气质太有识辨度,那时候又极度恐惧,故而记得深刻。”

他稍稍长大后在初遇地点转了好多圈也没偶遇恩人。

再加上父亲调职,一家子离开了那处,郎昊迄今也没找到这位恩人。

“兴许人家搬家了,唉……那是什么地方,兴许小爷以后能大发慈悲帮你找找?”

郎昊道:“渠州港郡沔城,城内有一条叫‘相思巷’的地方附近。”

凌晁听了觉得耳熟。

掏着耳朵想了半晌,终于找到相关记忆。

“这可真巧啊,那地方是小爷母亲的封地,相思巷隔两条街便是我母亲在沔城的私宅。”

作为长帝姬,哪怕只是庶出,也享有封地供奉。

尽管封地不丰硕,但也不太穷,治安不错,柔慧长帝姬在各处盖了好多私宅方便养面首。

_:3∠_

“相思巷”附近的私宅就是母亲养面首的基地之一。

凌晁一开始挺反感这点,但后来发现母亲的面首跟父亲在外养的外室一样,母亲会顾及他的感受,从不曾怀面首的子嗣,而父亲就不一样了,私生子私生女一串一串一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较之下,母亲养面首也不是多惹人嫌的事情。

堂堂一国长帝姬,养几个面首咋了?

养得起就养啊,家里还缺那么一双筷?

“念在我们关系还好的份上,日后有空给母亲书信一封,让她留意,兴许能找到你的恩人。”

郎昊点头。

尽管不抱着什么希望,但凌晁的好意他领了。

天门书院就像是隐匿在世俗之外的桃源,安静祥和,而外界局势却一变再变。

荔城被屠,无家可归的难民只能踏上逃亡之路。

“凤家军”败退后入了板城,主帅在一场香艳宴席上心裂暴毙,众人皆以为是上天报应。

主帅贪功激进才导致荔城被闫火罗大军攻克,数万百姓被屠戮,原先繁荣的边境荔城在闫火罗一把大火下化为废墟。

心裂暴毙而非雷劈,上天已经很给面子了。

主帅一死,士气本就低落的“凤家军”残部更无心作战,一夜逃兵数千。

这时,新的主帅上位,大胆启用一个名为“段干启”的年轻人,还让一个叫“严华”的陌生壮汉领兵。

“凤家军”驻守板城数日,整顿残兵,再度与追赶上来的闫火罗交战。

这场不被看好的战役却并未完全倾斜后者。

直至鸣金收兵,城下抛下数千具敌人尸首。

板城未破,低迷的士气开始上扬。

“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照做了,只是——在下仍有一事不解。”

段干启一身青黑儒衫,对面坐着个浑身笼罩在黑纱中的人,此人看身形略纤瘦。

“有何事不解?”

那人开口,却是声音比较低沉的女声,带着点儿沙哑与沧桑。

“您手中的‘凤家军’虎符,是真是假?”

黑纱后溢出沙哑的笑。

“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