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她们说的有错?”
曹氏本就极力压制着火气,一听苏九歌的话,噌的下就坐了起来,满脸怒容:“咱们家的大小事,哪样不是你做主?你又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建议?”
“打从你嫁到咱们家来,你就一直强势的主导着我远儿,那些也都罢了,但今日我就是和那些妇人说说闲话,你都不留情的当众驳斥我,我还不能生气?”
一想到那些妇人的话,曹氏就气得咬紧了牙,想来她这个婆婆也够窝囊的,在家里什么话都说不上,就连傻儿子,如今也都隐隐的向着媳妇.
气恼的瞪了眼苏九歌,“拿回去吧,我不吃!”
“娘……”
苏九歌叹气,“我并不是想驳斥您,只是您把螺蛳粉的秘方说出去,那明日咱们也就不用再卖螺蛳粉了,和赤虾一样,都是烂大街的东西.”
“那又怎么样?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让她们挣几个银子又怎么了!”
曹氏火大的吼了句,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苏九歌小气,又不是要她的命,还藏什么私?
外头的谢远听见吼声,急的跑了进来,“娘,娘子又没做错事,您怎么还骂她!”
“我骂她几句怎么了?你现在就只知道心疼娘子,不知道心疼娘了是吧!”
谢远一帮腔,曹氏越发恼火,“不就是个螺蛳粉吗?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天天这样算计那样算计,到头来还不是没有发家致富?”
“娘,您怎么能说这样过分的话?我若不是为了这个家,又何必算计?”
一再被曹氏找茬,苏九歌也隐隐动了怒,“螺蛳粉是没什么了不起,也挣不来多少银子,但好歹能让您过冬的时候多几件暖衣裳,能住上不透风的房子吧?”
“您瞧不起这些散碎银子,就想着大家面前充好人,可您想过没有,咱们娘仨被谢家赶出来的时候,有谁给咱们伸出过援手?谁不是在暗地里看着咱们的笑话?”
“我若不天天算计那些银子,咱们能住新房吗?您和阿远吃什么?就谢家给的那块地,您觉得是能养活谁?等咱们穷困潦倒的时候,您觉得谁会对咱们多看一眼?”
苏九歌是真有气,她知道曹氏有时候会犯糊涂,但能不能看清楚形势再说话?
那些妇人也不过是想从她嘴里套消息罢了,谁还能真的感激她?
曹氏被说的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两眼含着泪,哀哀戚戚的坐在床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苏九歌看她那般模样,无奈叹气:“娘,我没有说您的意思,您别生气了行吗?”
家里都没个好条件,能不能先一致对外?
曹氏不说话,就默默的坐在床头垂泪,苏九歌看的头疼,“娘,到底要我怎么做,您才肯消气?”
这话倒是唤起了曹氏的反应,愣愣看她,“九儿,以后这个家是不是就归你作主了?”
“娘,咱们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没有谁做主的说法.”
苏九歌摇头,“您要是觉得心里不痛快的话,那就由您作主,您安排所有事情.”
曹氏有些意动,又狐疑了下,“你真的乐意让我作主?”
“您是家里的长辈,由您作主也没什么不妥.”
苏九歌只想叹气,曹氏眼里却闪了欣喜,“这可是你说的,不是娘逼你的.”
“是,是我说的,”谈到这个份上,苏九歌只剩下了浓浓的无力感,无奈道:“那不知道娘准备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有什么好安排的?我明天继续卖螺蛳粉,给你们存银子.”
曹氏得了掌家权,脸上也露了笑容,“你不是在钱庄和酒楼都有活计吗?那里得了银钱之后就拿来给娘,娘给你们存着,娘绝计不会擅动你的银子.”
“娘,我的银钱都拿出去再投资了,手里头并没有多少活钱.”
苏九歌解释了句,曹氏又有些不乐意了,“你毕竟年轻,哪知道什么投资?你把银子放在娘这里,娘给你保管,比外头人那些靠谱多了.”
“娘,这事我自有主张,您就不用多过问.”
苏九歌想翻白眼,又生生忍了下来,曹氏却虎了脸,一脸不快活的教训她:“你方才不还说好由我当家作主的吗?怎么话音才落,你的话就不算数了?”
“娘,我没有不算数……”
“既然没有,那就赶紧把银子都拿回来,娘给你存着.”
“娘,那些银子,我真的投资出去了……”
“你懂什么投资?告诉我,投资在哪里了,我明天就去给你要回来.”
“娘,您能不能别这样?”
苏九歌都快风中凌乱了,曹氏怎么就听不懂她的话?
心累的别开头,都不想再说话,曹氏却不乐意的拽住她,“到底投资在哪里了?”
“娘,您今天怎么回事?再这样逼娘子,您就自己在村里头住着好了!”
苏九歌还没说话,谢远已经火大的一把拉开了曹氏,“叫您当家管事,您不学着好好安排日后的生活,就尽逼着娘子拿银钱,我看您不是想当家,就是想套银子!”
曹氏被骂的一愣,反应过来顿时就哭了:“远儿,你怎么能这样想娘?”
她套苏九歌的银子,还不是为了他着想?
“娘子,你先去休息,我好好陪娘说会儿话.”
这会儿的谢远,似乎特别有男子气概,说话也条理清楚,苏九歌闷闷的看了他两眼,也就出了房间,也许谢远说的话,曹氏更容易听进去吧?
只是心里头仍旧有些闷的发慌,明明她没做错什么,曹氏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等到月上柳梢的时候,谢远才回房,苏九歌从被子里坐起身来,“娘怎么样了?你也别凶她,她无论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你.”
“她已经想通了,不会再逼你.”
谢远摇摇头,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娘子,娘太过分的时候,你别迁就她.”
“算了,毕竟是你娘,能迁就的就尽量迁就.”
苏九歌叹了气,忽地又仰起头,明若秋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阿远,我最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从前通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