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五条悟无法忍耐下去了。
蓬勃燃烧的怒火、裹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郁卒,叫五条悟冲口而出:
我该叫你太宰
还是、
太宰老师呢?
(混蛋!!!)
(不准用那种眼神)
(看着我啊?!!!)
怒意冲刷着理智的阈值,而五条悟拼命忍住了。
他咬着牙根,六眼沉沉,翻卷着连本人都没能意识到的滔天巨浪。
而太宰注意到了。
他轻轻摩挲着下唇的手指停了下来,沉思着、判断着、犹疑着。
仅仅停顿了几秒钟,太宰就轻声发问:
那么。恕我冒昧发问了,五条君。
男人安静地说。
你该不会。
继承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吧?
【弹幕:?!?!?!?!??!!】
五条悟并不说话。而这态度无疑是默认了。
太宰微微呼出一口气,用右手的手掌撑住额头。
他垂在手掌下的阴影里,强迫自己收拾好错愕与震荡的心情。
(怎么会这样?!)
(不、)
(拜托)
(冷静)
(住手)
诸般心思如光电倏忽浮现又被强行隐没,太宰仅停顿了一下,便又抬起头来。
遗憾的是。那张苍白的面容上,并不如五条悟所预料、也对他露出浅淡的笑容。
太宰只是无声的喟叹着。
一个忠告,五条君。
男人的声线宛如钢铁般不为动摇。
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你最好还是不要、感同身受了。
太宰冷酷地阐述着。
毕竟
我与你之间,仅见过三面而已。
我希望你还能够回忆的起来,当时在纯白房间里、你满怀警惕、试图攻击我的心情。
哈?!
二十七岁的男人被隐隐触怒了,脸上露出危险的神情:
感同身受这种事情,你说不要就不要?!
五条悟怒极反笑,咬紧牙:
说得这么轻而易举,难不成你也继承过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啊?!!
太宰治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仅以无情的怜悯的目光,望着无意间得到命运馈赠的另一个男人。
【弹幕:
卧槽?!!我刚准备为双份的5t5尖叫?!?!
一把四十米砍刀捅进我胸口?????
我靠信息量太大我现在才缓过来!
就是说275也得到了幼5的记忆?!?!刚刚突然爆发是被首领宰看陌生人的眼神刺激到了?!
然后口不择言,也刺激到了继承武侦宰记忆的首领宰?!?!?!
嗷嗷嗷嗷为什么你们两个要互相伤害???
同时把弹幕的人头全收割走了啊啊啊啊啊啊我死的好安详?!
太虐了!!太刀了!!!你们两个都在互相捅什么刀子啊啊啊!
呜呜呜我一想到未来if线lupin酒吧织田作掏枪的那一幕
啊啊啊别补刀了我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武侦宰:
武侦宰:哎】
总之五条悟气到不行。
那副恶狠狠瞪着人的模样,若换是任何一个别的诅咒师或者拥有知性的咒灵站在他对面,恐怕早就战战兢兢、扔下一切掉头逃跑了。
(你又不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你以为我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
他又气又恨又牙痒。
(在意识到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可能性之后)
(你让我怎么轻描淡写的忘掉它?!)
哪怕那甜蜜如同火中取栗。
哪怕瞬间燃放的焰火熄灭之后,徒留一地灰烬渐冷。
在那个瞬间、
至少在某个瞬间、
五条悟也是幸福的啊?!
(这让我如何)
(不嫉妒?!)
然而。
这所有的幸福,都属于另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
站立在这里的、二十七岁的男人。
身为咒术师的最强。
也仅仅只是一个,卑劣的偷盗者而已。
五条悟自从诞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了这种酸涩的不甘心。
太宰垂下眼睫。
他将所有思绪都紧紧锁在心底。
扣上锁扣。缠上锁链。
闭拢封条。沉入深海。
太宰再一次选择了转移话题。
不相关的话题暂且搁置,男人冷硬地说。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返回自己世界的吧?
每一个字、都宛如冰霜砸落在地面上。
五条君。你可不要忘记,自己最初的目标啊。
五条悟又被这个疏远的称呼刺了一下,阴沉地盯了眼太宰治,才气哼哼地一点头。
他一边分享了自己的情报,一边不忘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你可不要忘了!太宰老师。
男人故意这样喊。把亲昵的称呼放在唇舌间嚼碎。
我和你还、没、完。
太宰集中注意力分析五条悟在一千年前得出的结论,对此只投以淡漠的一瞥。
那么。太宰沉思着说。
果然是不同的时间节点吗。嗯。我差不多明白了。
他抬眼望向五条悟:就算并非同一个世界,我们降落到现在这个时刻,你应该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吧?
五条悟还是沉着脸,嗯了一声。
大大小小的变化倒不少。但是如果高层仍不死心的话,那就是那件事了。
他冷着嗓音问:你还是要留在高专?
太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回答:我也有需要准备的事情。等待也是需要契机的。
行。
男人干脆利落地一点头,从依靠着的门框上直起身子。
他像是要走了、又忍不住一回头,还是咬着牙:
总之你给我等着!
五条悟放狠话。
还有。你要是做什么恶事,我可饶不了你。
首领太宰沉默地望着男人裹挟着一身怒气走远。
(这不是很明白吗)
(知道我是罪无可恕的恶人,就不要自说自话地凑过来)
(还一脸意难平的模样啊)
(还有)
他垂下眼睛,看了看酣睡的十七岁学生,不知为何愈发感到头疼。
悟君,太宰冷冰冰的喊他。
醒了就回自己房间睡。
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身影,慢慢抬起了头。
露出一双被怒火磨亮的晶莹六眼。
老师!!!!!!!
十七岁、青春期、正值叛逆、刚好不容易被哄好、的,五条悟,也简直被气死了!!
我要去宰了他啊!!!
五条悟杀意满满:那个擅自觊觎我记忆中老师的小偷!!!
首领太宰:重点不是那个吧
怎么不是了?!五条悟仍坐在地上、蹭两下蹭过来,不讲道理地抓过老师的手,贴着自己溢满怒意而滚热的面颊。
老师你摸摸我、摸摸我我是不是生病了?他含混不清、颠三倒四地说。我心跳快到不行,浑身都在发热,可是额头又很冷我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我要宰了他!老师你帮帮我吧?
太宰真的无言以对。
他木着一张脸,强行把手抽出来,又一巴掌拍在那个越凑越近的额头上、把黏糊糊的大猫推远。
你那个,叫做妒火攻心吧?
太宰语调平板地否定说。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首领宰百思不得其解。
第50章 32
第二天。高专二年级教室门口。
夏油杰一进门,就看见五条悟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两条大长腿像是没处放了似的,直挺挺塞在课桌下面。
胳膊宛如丧失了力气一样,面条般垂着。时不时也晃悠一下。
不仅如此,他直接把左脸贴在桌面上,白色柔软的额发往下一垂、真实的神情谁都看不见。
关键是,这家伙的鼻梁上还架着在他老师面前从来不戴的墨镜,也不嫌自己压着镜框生疼。
?
夏油杰一头雾水地走进来,伸手在那个脑袋上一拍:怎么了,这么没精神啊,悟。
啊。虽然这么说,但他其实也多少能猜到点。
咒术高专的学生本来就不多,这一届二年级更是只有他们三个。
夏油杰同五条悟的宿舍当然距离不远。
尽管昨晚春夜骤雨,雷声、雨声、风声相互裹挟着,分外嘈杂。
夏油杰也依然听见了那个撞门声。
习惯性保持警惕性的咒灵操使被惊得醒过来,眯着眼睛从枕上抬起脑袋、努力在雨夜里分辨着噪音的方向。
然后他意识到:
一、这里是咒术高专,每一寸土地都被结界覆盖着,是绝对安全的咒术师大本营。
二、传来声音的方向不是别处,住在那边的正是今日入住的、五条悟的老师太宰治。
三、大概又是悟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夏油杰一头又倒回去,任由半长的黑发落了一枕头。
正值青春期长身体的男子高中生,排除了危险因素之后,坦荡地一秒入睡了。
然后。一大早起来,就发现自己的亲友半死不活趴在教室里,融化成一滩猫饼。
仿佛完全被什么击沉了似的。
夏油杰眼神飘了飘,实在难以想象昨天半夜还能发生什么事、击倒目前的咒术界最强。
(不)
(是那个太宰治的话)
脑海里,托盘上口枷的场面不知为何一闪而过。
(那个无咒力的普通人,被高层忌惮到连说话都战栗惊惧)
(用言语把悟击沉成这个样子,好像也不是不能想象)
杰吗。
这时白毛大猫猫勉强动了下,从喉咙里挤出奄奄一息的声音。
我先睡下。夜蛾大叔来了再、叫我。
这句话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两个字简直就是嘴唇动了动而已。
平时的话夏油杰也就随他了,甚至有时候还顺手塞个学校自动贩卖机的面包给五条悟,一看就是熬夜玩游戏通关来着。
但是今天可不同。
明明是昨天才抵达了咒术高专。
但是太宰治这个人本身,仿佛生来携带有暴力与腥风血雨的旋涡。
不。倒不如说,这个男人随身携带的、正是打开了盒盖的潘多拉之匣。
从那个不详的黑盒之中,飞舞在男人身边的数种罪恶。
贪婪、虚伪、诽谤、嫉妒、痛苦*
映照出那张冷酷而毫无温度的面孔。
唯独那盒底的希望。
最深处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温柔。
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被人发现。
总之。尽管言语很难清晰形容。
但是,无论是夏油杰、还是家入硝子,他们都有一种感觉:
咒术界/咒术高专,随着太宰治的到来,好像有什么要被改变了
因此,连刚刚慢吞吞走进教室的家入硝子,都没有留情。
少女毫不客气地用指节敲敲课桌、而夏油杰啪啪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别睡了别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嗯。等会夜蛾老师走了你再睡。
同伴什么的,有时候就是这么无慈悲。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也开始改口叫班主任夜蛾老师、而非单纯的老师了。
啊啊啊啊吵死了!!!
睡不饱的白毛猫闹脾气,用脑门撞了下桌面,才满是低气压地抬起脸。
顿了一下,五条悟又一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从墨镜上露出凶狠的眼神。
然而两位同学根本不怕他,还兴致勃勃地瞎起哄。
家入硝子:你昨晚都干嘛去了?我可不相信你这时候还有心思打游戏。
夏油杰:去找太宰先生了吧?你怎么一早起来就这样?
五条悟张了张嘴巴,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似的、恼火地闭上了。
就、十七岁的年轻人想起了什么,又杀气腾腾的:遇见一个可恶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