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被设计的言非凡,心里是不高兴的。
但是面对摄像头,他的脸上还是礼貌性的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言医生,非常抱歉占用了你的宝贵时间。”
性感女子先倒了一声歉,又自我介绍道:“我是自媒体人,俏眼看滨海的俏眼姐……”
说着这话,她还是煞有风情的,朝言非凡抛了几个媚眼。
她这动作,虽然俗气轻佻,不过说句客观的,从言非凡专业的角度来看,这位俏眼姐的眼睛,确实是她脸上最为出彩的。
一双杏仁眼,秋波流转的挺有韵味。
“这位小美女是今年刚参加完高考的黎雯雯!”
俏眼姐介绍完那位少女,声音就变得略沉重。
“雯雯高考完回到家,才知道,她的父亲在四五个月前,就确诊为了椎管内肿瘤。”
“为了不影响她备考,她父亲一直瞒着她,只是进行保守治疗。”
“如今高考结束了,她的父亲也要进行手术治疗。医生检查后却说,肿瘤大且复杂,手术难度很大,有很大的可能会造成下肢瘫痪。”
“唯一顺利康复的希望,就是来附属医院,来这里,请言医生你做手术。”
言非凡听到这,就知道她们的目的为何了。
他不等她们再讲下去,直接打断道:“对于黎雯雯她父亲的情况,我表示很同情。”
“不过,我必须说明一件事。”
“关于椎管内肿瘤患者的手术安排,在我这里已经排到了四个月以后。”
“排队的每一位肿瘤患者,背后都有一个家庭,都有一个围绕着患者的世界。”
“插队,在我们这里是不被允许的。”
“对那些患者不公平不说,一旦破了例,会有很多难以预测的连锁反应发生。”
“还请你们能够理解。”
言非凡又很不负责任的祸水东引道:“你们可以尝试去找一下排在前列的患者,看他们愿不愿意把位置让出来。”
说到这,言非凡不给这两人继续请求或卖惨的机会,又说了句“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处理,抱歉”,就摆脱了两人,小跑着逃跑一般进了急诊大厅。
言非凡回到教研室,把手中的特聘专家证书展示给了秦老师和余苏叶,又把遇上网红直播一事,简单的说了说。
余苏叶对网红直播,显然更有兴趣,当即拿起手机搜索起那位“俏眼姐”。
“呀,她这人不简单呢,是一位在抖音上有一百多万粉丝的大网红呢。”
余苏叶把在手机上查到的信息,给言非凡展示了一下。
“非凡,有些网红为了博眼球博热度,喜欢做一些有争议的节目。”
“你可别被她们给套路了,说错了话!”
言非凡又回忆了下刚才说的那几句话,语带肯定的说:“我应该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秦颖轻哼道:“我们医生是靠医术吃饭的,只要你有治病救人的本事,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现在那个抖音、西瓜,还有一个什么B站……”
秦颖摇摇头,说:“我是一点欣赏不了。”
“上面的女孩,不少穿着暴露,还扭来扭去,很辣眼睛。”
余苏叶轻笑道:“老师,它们的用户主要是针对青少年,自然多是帅哥美女啦……”
很快到了中午十二点,一块去吃饭的言非凡和余苏叶,又遇上了俏眼姐和黎雯雯两人。
这一次,她们没有开直播。
黎雯雯用力抓住言非凡的衣袖,一脸哀求的说:“言医生,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没有征求你的同意,贸然上直播。”
“言医生,我是有道德绑架的想法,主要原因是,主要原因是……”
说着说着,黎雯雯就带上了哭音。
“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我已经求了好多人,送钱,都送不出去。我不想爸爸变成下肢瘫痪的残疾人。”
“言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
说着这话,梨花带雨的黎雯雯,身体就往下缩,双腿一屈,就要跪在言非凡身前。
余苏叶一把扯住了她,阻止了她的下跪之势。
“你这是要干什么?”
余苏叶语气严厉的质问:“你口口声声的要为之前的贸然直播道歉,现在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继续搞道德绑架?”
“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黎雯雯赶紧的站直身体,又擦了擦眼睛,有些慌张的解释说:“言医生,言医生,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就是一个参加完高考不久的学生,不知道如何求人。”
“言医生,我知道只有你可以救我爸爸。”
“求求你,求求你……呜呜……”
说着说着,黎雯雯有些绝望的哭了起来。
这时,现在一旁的俏眼姐,也煞有介事的擦擦眼角,语带嘁嘁的说:“言医生,雯雯是我的一个粉丝,没有办法的她,找到我,求我帮忙。”
“我一时也没有多想,就想当然的采取了惯常采用的直播现场求助的方式。”
“这是我的错。”
俏眼姐认错后,又恳切的说:“言医生,据我所知,您接手的脊椎肿瘤的病人手术,都被安排在了周四和周五。”
“您能不能在其他的时间,比如周二或周三,抽出时间来给雯雯的父亲做个手术啊?”
言非凡轻呵一声,迎着俏眼姐的目光,反问道:“你是不是认为在其他的时间,我一直是闲着没事做啊?”
俏眼姐急忙摇头道:“言医生,你误会了,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她又进一步解释说:“只是想请你可怜可怜雯雯和她的父亲,多多的辛苦一下,能否挤出一些时间出来?”
言非凡冷声问道:“你知道,这一台椎管内肿瘤切除手术,我需要准备多长时间吗?”
“你可知道,这一台至少六七个小时的手术,有多少医护人员,后勤人员,前前后后的为保证手术的顺利进行,在辛苦的工作吗?”
“你可知道……”
就在这时,言非凡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取出一看,是陈瑜医生的来电。
言非凡心知,陈主任向来是无事不打他电话的,尤其是中午这个时间段。
他心中一动,按下了免提。
“陈主任……”
言非凡的话音还未落下,陈瑜急促的声音就从手机中响了起来。
“五岁小男孩,右手食指被门挤掉。”
“我现在手上有手术脱不开身,非凡,你来接下这个手术。”
“给你十分钟,快点给我过来……”
言非凡结束通话,看向一脸苦求的黎雯雯。
他吸了一口气,硬着心肠,说:“抱歉,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帮不了所有人。”
言非凡也明白。
对他来说,不过是挤出了一天时间,但是对雯雯和她的父亲来说,却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这件事,经过直播,有那么多人在看着。
如果他这次破了例,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效仿。
肿瘤患者在人生的重大变化前,卖惨哭求,都不算是事,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极致。
这是言非凡亲眼所见,和从好多医院前辈那里聆听到的血泪教训。
还有,在医院,言非凡还见过不少的绝情,在关键时刻的背弃和争夺等人性丑陋。
遭遇为难不决的事情时,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的防范之心,明哲保身,有时是非常必要的。
这让言非凡在最后,做出了拒绝的决定。
这一刻,他是更加迫切的希望。
百名医疗科技的技术人员,能快一点取得研发突破,实现手术机器人的尽快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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